第196章 好轉
皇帝此時空出來看著太子,眼裏帶了些憐憫,裴寧不在,禦醫們也就圍上去給皇帝把脈,“陛下身子硬朗,尚且無事。”這樣就好,皇帝就這麽坐著,等裴寧給他答案。
“大人,咱們若是現在不走可就要關城門了。”隨從也不敢催促,可是今日的日程顯然不難再等下去,“曲笙姑娘想必也是想大人的。”其實莫景寒已經不是監察使了,手下還是習慣這麽稱呼,這會兒有外人在,莫景寒本能的謹慎讓他瞪了一眼,
“若是陛下不想見,那便走吧,”他瞪了小太監一眼,大殿裏麵肯定有玄機,不過現在不是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實權了,自保為上,還是離開了。
小太監也心驚膽戰的,不知道要不要進去稟告,人慢慢走遠了,攔也攔不住,而且裏麵似乎傳來皇帝的聲音,他心裏的猶豫更甚,索性最後看著莫景寒走遠。
隻不過如此一來莫景寒也不能去看賢妃了,到了宮門口幹脆放肆一次騎走了匹馬,“大人英明,如此一來就趕得急了。”他飛馳著,嘴角是帶了暖意的笑容。
皇帝聽到盔甲碰撞的聲音,睜開眼,還是被眼前的血腥嚇到了,裴寧提著血淋淋的人頭跪在皇帝身前,“陛下。”
“你倒是敢。”皇帝閉眼,又睜開,“禦林軍此時該恨毒了你。”原本的合作夥伴此時反戈一擊,任誰也想不到還是直取首級這種慘烈的方式。
“罷了。”他也看不下去這麽刺激人的畫麵,“拿去扔了。然後待命,”裴寧離開了,皇帝走近太子,伸手試探了他的呼吸,心裏有底了,卻走出去,也沒人敢攔住,就這麽yizhi走到了外麵龍椅,麵對著端王所在的那堵牆,摸索一二,敲敲打打。
突然就起了巨響,門外的小太監忍住衝進去的衝動,繼續看著前麵,已經沒有莫景寒的身影。
端王坐在狹窄的暗室,整個人都縮成一團,乍然看見光亮還有些不適應的拿手遮住。“出來吧。”端王聽出這是皇帝的聲音,不過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侍衛拖出去了。皇帝看著空出來的有些髒汙的密室,微微皺眉,一隻腳踏進去,
端王眼睛裏有光閃了閃,最終還是掙脫侍衛自己站著。
皇帝不多時就出來了,卻一眼都不看端王,徑直往太子的床邊走去,看著端王心裏又沒什麽底氣了,自己那一箭是無心的,但是太子的確受了這許多苦,等醒過來還不知道要如何作踐自己。
裏麵的身影有些多,不過最矚目的就是皇帝俯身給太子喂藥的,還有就是跪下來的裴寧。
端王思索了片刻竟覺得背後發冷,這裴寧其實一直都是自己嫉妒太子的,現在看來這種感覺更甚,不過多少有些奇怪了,皇帝似乎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雖然跪著,可端王知道這麽果決又忠心的將軍可是個寶。
他又起了殺心,本來剛剛可以對皇帝出手,加上太子垂危,自己就可以直接登位了,可惜那一瞬間的猶豫,若是選擇出手……似乎也不晚。
他慢慢走進去,臉上一點點顯出關切的神色,卻聽見了有些驚悚的話。
“你本來就是太子,如此心急又是為了哪般?還把朕的將軍一起陷進去,不過如今看來他對你還算是忠心,甚至朕都敢綁。”
等等,端王的神色一時間有些僵硬,這話太子可能聽不太明白,可是作為局外人的自己卻深感內容太多了。裴寧是父皇的人?太子不需要心急?這是不是一場算計?
端王的腳步不敢再往前,現在也沒人注意到他,他有些冷,腳步一點點後退,甚至撞到了牆,小太監看見多日找不到的端王殿下突然推開門衝出去,連忙退後了幾步,“這是撞邪了不成?”
裏麵有些溫馨的對話還在繼續,太子睜開眼睛已經有一會兒了,不過還不知道能不能聽見皇帝的話,他眼睛轉動著,盯著皇帝之後又看著裴寧,他也在太子的視線裏,現在滿臉愧疚的低著頭。
“將軍,將軍是……無無辜的。”太子好不容易能說話了,聲音虛弱而清淺,皇帝聽了忍不住發笑,“朕還不知道太子是個如此有情有義之人。”這種話現在說似乎有些嘲諷,不過太子漲紅了臉要辯解,皇帝似乎也有些心疼,轉頭讓他過來,“裴寧是朕的人,這麽做不過是想看看朕的太子敢做到那一步,不想竟是讓將軍演了獨角戲。”
這麽一說太子的神色就滯住了,睜大眼睛看著裴寧,卻隻看見坦然和一點猶豫,是在猶豫什麽時候問皇帝要解藥麽?太子現在心裏很亂,身子又不太好,這麽一來直接昏過去了,皇帝也有些著急,禦醫們圍上來,他也就叫上裴寧出去了。
“可是對朕的決定不滿?”皇帝看著夕陽慢慢下沉,這次的確是過了些,太子差點就沒命了,不過裴寧突然跪下,什麽話都沒說,“你這是想如何?”皇帝知道這事挑明了之後裴寧就不再能在太子手下了,自己也失去了一個眼線,往後不管哪個皇子登基都不會善待他,
“朕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將軍應該知道,作為武將不可功高震主,如今你剛剛建功立業,與其以後被猜忌,不如現在就放低姿態。”裴寧心裏再一次發苦,這簡直就是搏命,惹得多方猜忌不說,還讓眾人覺得自己不忠。
“是,陛下英明。”他還沒辦法跟太子解釋,這一切都說的如此明白。
尚在遠處的曲笙還不知道皇宮已經天翻地覆過了,她還在想自己的事情,“丫頭啊,若是擔心就去找找吧,我也留不住你了,若是你真心喜歡,陳姨會祝福你們的。”這話說的曲笙臉頰紅紅,不過這麽多日了雲帆還是沒回信,莫景寒也是的。
她倒真有些擔心,看了看手邊沒有盡頭的賬本,索性丟開一邊,“那我走了,柏生回來了記得多留他幾日,我好久沒看見他來了。”現在她們說話已經很是熟稔,宛如母女一般,曲笙太舍不得這樣的日子了。
可是心裏的坎也總要跨過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