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血花飛濺
夜幕沉沉,也該是算總賬的時候了。
掌櫃的照例抱著那把小金算盤,一個一個的撥弄著,又不時放下,添上幾筆在賬冊上。
外麵還在吵鬧,這群兵擱這一下午了,直到現在快關門了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夥計有一次教訓了也不敢貿然去打擾,隻是看著掌櫃皺眉的樣子,便下意識覺得是外邊太吵了。
這家掌櫃的待他不錯,白日裏的提醒隻是為了讓這毛頭小子少惹事,這都是兵。
“他們殺人就不犯法就不處置了嗎?”小夥計是真的小,不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腦海裏回想起來這裏的第一天掌櫃的跟自己說的話,一下就挫傷了自己的自以為是,“就是你說的這樣,他們可不管什麽處分,你隻管記住這些人順著就行,其他的不多管。”
今日似乎也是這樣,但是少年看不下去掌櫃的皺眉,還是上前去,感受到了掌櫃的視線,不過這一次他隻是去清理了他們的殘渣,
吃相難看,小夥計心裏如是說,但是一貫的做派還是要擺出來,他低眉順眼的擦去了汙垢,卻被按住了手腳,“這小子嫌我們髒了,大夥兒可注意著點啊。”
焦灼緊張的氛圍彌漫開來,小夥計渾身緊繃,“別這麽緊張啊,哥幾個還沒說什麽呢,這小子就怕了。”還是最開始那個,他笑著,卻不可掙脫的按住了少年的手,一把將他摔在桌上,所有的碎瓷片都紮在了肉體上。
燈早滅了,已經是睡覺的點了,曲笙卻夢中驚醒,“怎麽了?”一聲脆響,她大約是手一揮大隊了什麽,曲笙聽見隔壁柳掌櫃起身點聲音,“無事,不過是我做噩夢了。”白日裏的咳喘還是沒好全,曲笙去信問陳姨,現在隻能等這事清楚了再說其他。
出城看來短時間是不能了,曲笙幹脆坐起來,捂著被子免得著涼,腦子裏卻在回放今日的一切。
皇帝怎麽會摻和進來?這大約是曲笙最不放心的地方,其他人都好說,若是皇帝注意到自己了,就會無比麻煩,不止是引來更多的視線,還會受到無處不在的監視。
“這下是想做什麽也難了。”不過曲笙又有些不確定,若是那守城門的欺瞞自己,奉了別人的命令卻假傳聖旨。
也不知道鄒娘子今日是怎麽了,原以為她看見自己被阻止要大鬧的,曲笙感覺不隻是因為咳嗽,還有什麽別的影響了她,竟然如此順從。
看她之前也是不太想走的。這就矛盾了,曲笙撓頭。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什麽線索都沒有,哪一個都可疑,曲笙就徹底不能睡著了。被子一蒙,曲笙強行把腦海裏的東西都刪除。
夜色中的城門口已經沒有了什麽黑影,隻剩下莫景寒在城牆腳下找著什麽,但是他渾身不輕鬆的氛圍顯示著沒什麽收獲。
白日裏那個百夫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沒看見,但願不要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再找下去也是徒勞,莫景寒飛身而起,正想回去京城裏,卻看見了城牆上有新的刮痕。
這裏很高了,少說十米,尋常人是不能上去的,更何況是留下痕跡,他停下,伸出手摩挲,卻眉頭一皺,他感覺被什麽東西咬了一下,這怎麽可能?
回身四顧,莫景寒肯定這附近除了熟睡的,站崗的士兵就沒有其他人,那淺淺的刮痕裏到底有什麽?
他想探究清楚卻不敢湊近,非是膽小,這個時候實在不好,四下無人,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也無人知曉,莫景寒一瞬間就想起了暗殺。
手指還貼在刮痕上,很淺一道,甚至剛剛那一下像是幻覺,他不準備繼續待下去,在這刮痕附近做了個記號就飛身離開。
酒店裏僵持著,這邊是被壓倒的小夥計,背上滿是碎片,血流如注慘不忍睹,周圍一切都是子,眼裏冒著陰狠的光,手上的力道卻愈發的重了。
那一聲慘叫過後竟然沒有一戶人家燃燈,林間的飛鳥被驚起一大片,前廳最後麵的簾子緩緩動了動,無人察覺。
“這小子怎麽辦?”按住他的那人很是興奮,環顧一周也沒看見不滿,頓時更加理直氣壯,不是的,有一個,那個有些畏縮的,“我說你,是不是一個黑影把你嚇癱了,連句話都不敢說?”他的興趣似乎轉移到了這個同伴身上,也許現在這麽說不適合了。
他還是按住夥計不放,耳邊飄過淒慘的嗚咽,他享受著這年輕生命的憤怒,但是眼神盯著對麵的那個一直說看見黑影的人。
“你若是陪著小子玩上一玩,咱們也就不再說你什麽了,咱們最看重的是什麽,就是那二兩膽,你連這點膽子都沒有,趁早別幹了。”他一揮手,成堆的不屑砸到對麵那個人身上,眼看著他的頭越發的低下來了,卻滋長了更多的雀躍。
“來來來,給你一次機會,可別說咱們吃獨食。”他原先也是喜歡這樣的,不知道為什麽,也許真是被那什麽黑影嚇到了,竟然一整日的都是恍恍惚惚,到此時了倒似被罵醒了,一咬牙,他也唾棄自己這忽然的窩囊膽怯,
“好,我來,不露一手你嫩還真以為我被嚇怕了!”那人擼起袖子,忽然感覺背後一陣涼風從脖頸間穿過,忍住打哆嗦,他今日丟的人已經夠多了,就這麽大闊步的走半圈去對麵,那小夥子整個人都劇烈起伏著,怒目而視。
桌上已經濕淋淋的了,他伸手過去,眼看著就要碰到那少年,卻忍不住一哆嗦,這風還真冷。
但是隨即就是一痛,很長的劍尖從自己左肩上擦過去,帶去氣飛躍的血花,他腦子一炸,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渾身一軟,隨後手中的活計也逃脫,飛跑著去了簾子那邊,那一瞬間他看見了許多,心裏卻想著“走的好”。
他不知怎麽的,有些悔恨,也許是氣背叛,也許是懺悔之前那些血淋淋的玩樂,不過到現在他多少明白了什麽,自己一直都是被排開在外的。
但是下一瞬眼前就黑了,不久前還觥籌交錯的兄弟烏壓壓的都圍過來,隻是一瞬間數把長劍都從腰帶裏溜出來,眼看著明晃晃的劍光,他的心狂跳之餘冒出一個念頭,“黑影大約不是自己看錯了”,隻不過沒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