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暗殺
有些奇怪的流言傳出來了,自從上次跟三個小夥計一起醉倒在酒館裏,曲笙就總是覺得自己背奇怪的目光盯著。
或者這不隻是風言風語,曲笙現在上街都會聽見毫不掩飾的竊竊私語。
無非還是說自己不守婦道,但是她心裏畢竟還是個現代人,就算是喝醉了男女一室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根本就沒發生什麽。
難做的本不是曲笙如何解釋,而是她根本不解釋。
可人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話題,“嘿,我現在多多少少也算個人物了,就這麽點小事也能說上幾日。”
曲笙遺憾自己不會易容,不然還真想聽聽他們怎麽說的自己。
“都是在說不好的事情,掌櫃的可別放在心上,咱們過咱們的就行了。”三個小夥計現在越發的熟練了,接待客人也有一套,曲笙接連誇獎了好幾日。
這話也沒錯的,隻要曲笙自己的日子有滋有味管他這麽多,“愛說說去,我才沒這麽多閑工夫理會。”
但是她沒發現氣氛有些奇怪,還是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曲笙的事情雖然很多可以嚼的,但是皇家馬上就出來更大的事情,太子被查出了貪汙,這可是致命一擊,恐怕是除了曲笙,整個京城的人都惶恐起來。
曲笙卻不關心這些,畢竟都不是自己這種百姓的事情。
“最近柏生的信少了很多呢。”曲笙煩惱這些多一些,想念總是跟野草一樣,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瘋長,等到曲笙意識到了,才發覺已經歸心似箭。
要不回去一次吧,曲笙這麽想著,但是打包行李什麽的太麻煩了,而且小鎮上也沒有自己住的地方。
雖然萬般猶豫著,但是曲笙還是在傍晚的時候住進了驛站。
明日一早就要跟著商隊回去,曲笙卻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莫名其妙就出現了白日裏聽見了太子貪汙一事,這也太巧了吧,那些說自己的人幾乎是沒多久就集體去吃太子的瓜了,曲笙倒不知道該心疼還是愧疚了。
都有一點吧,曲笙的手抓進被子,腦子裏淩亂,卻又什麽實質性的都沒有,她現在該想念回春堂的溫暖了,房間裏也有火爐,於是不多時便睡去了。
更深露重,一隊人馬悄悄行進在城門附近,邊緣處許多雜草和樹叢,正是隱匿的好地方,正因為多數人都不覺得京城需要偷偷進來,懾於禁衛軍都威嚴,都不敢多在城門口多做停留,可這一隊反其道而行之。
他們全身黑綠,若是不動便更不會讓人發現,此刻城門口還是有火把燃燒著,可是守門的人卻已經有點昏昏欲睡了。
“還有多久?”低沉的聲音傳出,幾乎立刻就被風吹走了。這群人躲藏在不算很隱秘的樹林裏,雜草叢生中偶爾露出幾個腦袋,也是灰綠灰綠的。
“半刻。”是精準的時間,他們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在沒有太陽的時候準確定位交班的時刻,若是曲笙在場,一定會驚叫起來,他們手上拿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很精巧的儀器,需要一個人時時刻刻保持水平,而且數著滴下來的水滴滴個數,若不然就不會得到精準的數字,那麽計時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然而這麽做的代價就是犧牲一個成員的機動性,需要時時刻刻保持水平又跟上隊伍。那人的臉色很平靜,甚至沾上了一點樹葉上的露水。
那樹葉隨著風動也跟著搖擺,一下一下掃在那人的臉上,應該很癢,再不濟也有些感覺,但是他就是一動不動的盯著手上那個小玩意。
一滴,兩滴,不知道第多少滴,當首領問時需要正確報數,還要繼續數,一滴,兩滴。
是很恐怖的人,大明是尚且不那麽注重這些機巧的時代,但是出現了如此機巧的人和物,很難想象這要用到什麽地方去,他的敵人又會是誰。
按理說應該是不用如此精密,甚至可以說多餘,然而就在那人眼也不抬的吐出一個字的時候,交班的時刻正好來臨,一群人哄然而上,一刀致命。
十餘個屍體橫七豎八,但悄無聲息。
剛才那人說,“到。”時間到了,最困倦的時刻和最不耐煩的時刻到了,下手的時刻到了。
這一下,少說兩三個時辰都不會有人來。
他們卻飛快到走了,甚至連躲藏之處落下的樹葉都仔細收好,帶走,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再看看屍體們,被人抓住最脆弱和鬆懈的那一刹那,見血封喉。
這也是一種毒藥的名字,恰好刀上和他們的脖頸上也有,若是有人查,隻會查到是一隊慘無人道的殺手,夜襲京城。
下雪了,很快血淋淋的地麵就被蓋住,一切如新,偶爾有血絲滲出來,也很快就被新雪覆蓋。
一夜很快過去,曲笙伸個懶腰,飛速穿衣服洗漱,腳程快的話,今晚就可以看見陳姨和柏生了,唔,會被罵的吧,這無可避免了,柏生肯定要說自己忘本,自然是開玩笑的,他總是不習慣直接說想念。
但是沒關係,曲笙回去了,就是最直白的表達。
風很冷,年節沒幾天了,出城門的人和進來的人都不如之前,稀稀落落的,過關也就很快。
這一隊人馬是販賣藥材的,京城供貨完了也不可能留下,還要再去貨源地,那裏才是家鄉。
一說家鄉曲笙就有些傷感,要說自己沒有家也不對,回春堂就是的,但是曲笙有時候又很矯情的覺得自己就是個孤魂。
“咱們可都急著回去,你看這有老有小的,請兵爺行行好吧。”好話說了,銀子塞了,曲笙也幫著說了幾句,
“我這急著回娘家,還請各位通融一二。”士兵還是沒什麽反應,甚至臉都沒露出來,身子懶洋洋的依靠在兵戈上,看起來愛理不理的。
曲笙有些生氣,這人不想早點應付完回去休息,她還想早點回去呢,可是自己上前去理論卻是更不適合,指不定就扣下了,那曲笙都不知道怎麽跟好心帶自己一程的掌櫃道歉。
於是隻能幹笑著等這士兵發話。
奇怪的是隻有這一個士兵,不過這個時候人少,派多些人來也是無益,眾人隻當作他囂張,想要點賄賂,也就大著膽子上去塞錢了。
曲笙雖然不屑,但是不妨礙她理解這樣的作為,就當是過路費了,花錢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