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無妄
漫長的雪天不能出門，曲笙縮在被子裏處理賬目，還有人員安排。
“迎賓可以不用，櫃台那裏可以是自己嘛，你說是不是？”曲笙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也不管小度是不是理會。
主人開心就好。
“你什麽時候這麽官方了，給我一點建議嘛。”
小度的建議就是去找你的情郎說清楚，小度看著好難受的。
“什麽難受？”曲笙放在手上的賬本，“你說清楚哦，不然主人要投訴你的。”這可不對了，自己也沒有認定莫景寒，這個熊孩子怎麽就難受了。
主人繼續想想鋪子吧，小度隻不過是心疼主人憋著自己，小度不說話了。
“還是從長計議吧。”曲笙也沒追問。雪越來越小了，曲笙這幾日難得清閑，畢竟那一次荷葉來了一次就夠自己吃一個月的飯了，而且經過那一次，曲笙也不敢一個人接待了。
學武是不會學的，這輩子都不會學的，曲笙不想吃身體上的苦，她更想用頭腦保護自己，隻是這樣一來，招幾個人都事情就顯得迫在眉睫了。
“救火啊——救火啊——”曲笙心裏一跳，這是什麽操作？不是下雪了麽，怎麽還會起火？
畢竟是有些知識的人，曲笙覺得不太是尋常活火災，但是她還是要出去看看，畢竟都是連著的，若不管指不定遭殃的就有自己一份。
剛出門曲笙就被嗆了一口煙，看來這火還真是來勢洶洶。曲笙看見了火光衝天的屋子，燒的已經看不出來原本麵目了，但這個時候曲笙也隻能匆忙回去拿水。
一桶再一桶，可是火勢還是沒見減小多少，那家的掌櫃已經快絕望了，曲笙心裏駭然，這火若是不撲滅，難說會不會波及到自己。
“啊——小淩，我的小淩還在裏麵。”那掌櫃先前被人拉著，曲笙驚覺，原來裏麵還是有人的，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就衝進去了，大約是曲笙來了沒多久，很多街坊鄰居還不熟悉她，竟然無一人拉住她，就這麽讓她跑進去了。
“快攔住她啊，這麽個小姑娘可別進去送死啊——”“快提水救火啊，快啊。”焦急的火焰灼燒在每一個人的心裏，但無人敢闖火場，一桶桶水被運來又倒進熊熊大火中，人們突然開始痛恨難得的晴天。
好在這會兒天氣無常，不一會兒就下雪了，火勢也在街坊一桶桶水中消被滅，曲笙灰頭土臉的被抬出來，隻有曲笙。
“還有呼吸，還活著的，老天開眼啊。”“多謝菩薩，多謝菩薩啊。”男女老幼沒有不知道曲笙的，她不過來了短短時日，能讓這麽多人為她落淚，輪番照顧，想必衝進大火裏也是值得的。
曲笙被安置在自己床上，隔三差五就有人送東西來，給她擦身子的是失火那家的夫人。
些許是驚懼了，曲笙一開始整日的發高燒，可累壞了人家，又是洗帕子又是敷，還得隔一段時間就喂一次粥，但曲笙還是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好在悉心照顧了幾日後，曲笙突然掙脫眼皮上的沉重，一下睜開眼，甚至坐起身，
“怎麽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怎麽樣了？”曲笙著急忙慌了，但是看麵前的婦人神色，從欣喜轉為哭泣，就知道事情不太好了，“到底如何了？我，我不記得了。”曲笙有些頭疼，她被煙霧阻擋的看不見，但是隱隱約約能聽見小孩子的哭聲。
但是最後結果如何，她也不知道。
“姑娘，可謝謝你了，但我的小淩，我的小淩啊——”婦人趴在曲笙身邊號啕大哭，已經很是紅腫的眼睛再次閉上，阻止不了洶湧的淚水。曲笙自責，可也無奈。
人說天災無情，誠然如此，也不知道是怎麽突然起的大火，這事不問還好，一問更是引發了這婦人更激烈的顫抖，“我看見了，有人放火，那個人，那個人丟下火柴就窗子，窗子那邊飛走了，然後哄一下的都燒了。”
曲笙極力安撫，可還是不得不從她破碎的言語中找些線索。
這人會武功，跟婦人家裏有瓜葛，也許是仇家。
曲笙自己都說不出來為什麽要管這閑事，明明保住自己就好了，她還有剛剛起步的店麵，還有無限可能的未來，但是那一刻就是聽從召喚一樣，往火堆裏撲。
盡管最後沒什麽結果，自己也受了點傷，嗓子大約是有些壞了，都不能好好說話。
曲笙也不可惜，修養一陣子吧，難為了這家人，無妄之災遭受的不明不白，
“你家有什麽仇人嗎？竟然如此對一個孩子。”曲笙很艱難，但還是想查清楚。
她愣了愣，慢慢冷靜下來思索，卻在眼裏出現了懷疑和仇恨，曲笙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對的，但是那個孩子自己似乎是見過的，很好很活潑，有什麽吃的也會跟自己分享，沒什麽事情的時候他們家也會帶曲笙一起看戲。
說起來也不過是幾麵之緣，但是曲笙卻是個念著好就一定要回報的人。
婦人開始顫抖，腦子亂起來，最後終於痛苦的說出“我不知道”。這自然是很無奈的事情，連仇敵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找孩子？
曲笙躺下，任由這婦人照顧自己，眼神有點空洞，她發現日子想平靜一點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可是為什麽要遭受這麽多無妄之災呢？明明都是普通人，為什麽就不能保有自己安穩平淡的生活。
不遠處的高樓，有人拍散身上的煙氣，冷漠卻猶豫，他看一眼曲笙的方向，抿唇，轉身，隨從看著他的背影，不再愣下去，“大人，您也是被逼無奈，無需自責的。”
他一揮手，隻是凝視著曲笙的屋子，哪裏就快要被波及了，他那一瞬間是想衝過去的，沒想到曲笙如此決絕，他來不及隻能眼看著她衝進去，
“是我的錯。”他落寞的眼製止了接下來的話，不管怎麽樣火都起了，若是有什麽罪孽，自己去贖就是。
隻是沒想到會傷害到曲笙，若一開始知道會如此，他不知道還會不會毫不猶豫的放下那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