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鬧劇

  莫灝冽看見門外呆立著的紀雨晗,明顯吃了一驚。眼底一瞬間劃過詫異,驚慌和擔心,繼而又轉化成冷漠。


  “你怎麽在這?”莫灝冽緊蹙著眉頭,聲音低沉地問門外的紀雨晗。


  該死的,她不是應該在家安心養胎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剛才的對話她又聽見了多少。


  莫灝冽緊握成拳的雙手微不可查的顫了顫,第一次出現了害怕的情緒。


  紀雨晗沒有回答他的話,徑直走進門來,看也沒看一旁的莫灝冽,避過餘雯擔憂的目光,扶過一旁顯然驚的不輕的爺爺:“爺爺,我們坐。”


  爺爺年事已高,她不管紀家曾經與莫家有什麽過節,今天莫灝冽和餘雯的到來給紀老爺子帶來的強烈刺激,對於紀雨晗來說就已經是十惡不赦的罪過了。


  “晗晗啊,你懷著孕,不好好養胎,怎麽跑這裏來了啊。”紀老爺子坐到沙發上,顫顫巍巍地抬頭看著自己唯一的孫女。


  紀雨晗衝著紀老爺子微微咧開嘴角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嗬嗬,她心中冷笑,要不是今天突然想起要來看爺爺,估計自己還見不到這一幕鬧劇吧。


  安撫了紀老爺子,紀雨晗半蹲著身子看著一旁有些錯愕的莫灝冽,緩緩起身。八個月的身孕導致她現在的身體很不靈活,推開一旁餘雯來扶她的手,紀雨晗抓著沙發的扶手,掙紮了好半天才站起身來。


  她脊背挺的筆直,麵色清冷地對著莫灝冽,眉宇間盡是不可一世的霸氣驕傲:“你剛才,說娶我,就是為了報仇的話,是真的嗎?”


  灝冽,隻要你對我說一句不是,我就相信你。隻要你肯對我說今天的事情僅僅是一場誤會,我就一定會相信你的啊。紀雨晗在心裏苦苦哀求。


  莫灝冽看著一臉淡漠的紀雨晗,曾經一臉恬靜溫柔的她不再。


  緊握著雙拳,莫灝冽眉頭緊蹙著,他多想去給紀雨晗一個擁抱,告訴她不是的,他愛她,他不想報仇了,他想和紀雨晗一輩子都在一起。


  可是看了看一旁已經有些蒼老憔悴的餘雯,又想了想和紀家的血海深仇莫灝冽緊咬牙關,下定了決心。


  不行,他不能在意這些兒女情長,這麽優柔寡斷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爸爸?


  想清楚一切之後,他把目光移到紀雨晗身上,邪魅地咧開嘴笑了:“是啊,不然你以為呢?”


  莫灝冽湊上前一步,一隻手挑起紀雨晗的下巴,逼迫她的目光正視自己:“還是你以為,我是真的愛上你了?真是可笑。”


  一句話說的無情無義,像是給自己斷了念想,可是莫灝冽的眼底深處卻劃過一抹紀雨晗沒有看到的痛楚。


  餘雯聽了自己兒子說的話,也很是震驚,接著明白了什麽,悄悄歎了口氣,她不該把上一輩的仇恨牽扯給莫灝冽這一代的。


  自己的兒子她會不清楚嗎,更何況自己接觸紀雨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自然明白莫灝冽現在是在逞口舌之強。


  莫灝冽對紀雨晗的那些好,她是看在眼裏的,就衝他之前一次次因為紀雨晗而和自己頂撞的事,就可見一斑。


  雨晗啊雨晗,餘雯皺了皺眉,搖搖頭,你可不要被灝冽一時的氣話迷惑了,他待你如何,你自己心裏該是最清楚的。餘雯心裏祈禱著。


  可是紀雨晗現在滿腦袋都充斥著莫灝冽那句“是啊。”,她被震驚的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莫灝冽,眼底閃爍著的淚光再也忍不住,成串滴落了下來。


  她腦海中一瞬間劃過曾經和莫灝冽相處的那些過往片段。因為連以純欺負她而惱怒的莫灝冽,因為自己和白鄔覃走的太近而吃醋的莫灝冽,每天叫醒她耐心地一遍遍哄著耍小性子的她的莫灝冽……


  都是假的嗎?原來自己所認為的這幸福的一切都隻是假象嗎?紀雨晗傷心欲絕,再也受不了這種強烈的打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雨晗!”昏過去之前,她似乎看見了莫灝冽雙瞳放大,衝她飛奔了過來。


  ……


  再醒來,紀雨晗已經是在充斥著藥水的刺鼻味道的醫院裏。她皺眉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莫灝冽正在一旁同醫生交談的激烈,沒有發現她已經醒了過來。


  “你是怎麽回事?孕婦已經快要臨盆了,不應該在情緒上受到這麽大的刺激。”照看紀雨晗的醫生一臉嚴肅的看著莫灝冽問道。


  很顯然孕婦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才導致暈厥的,隻是馬上就要生了,這樣對她還有胎兒都是很不利的,這做人丈夫的是怎麽回事。醫生皺眉思索著,麵上流露出一絲不滿意。


  “對不起,我,我……”紀雨晗第一次看到莫灝冽這樣語無倫次的樣子。


  她舔了舔自己幹涸的嘴唇,一不小心輕咳出聲,吵到了一旁的莫灝冽。


  “雨晗,你醒了。”莫灝冽明顯喜出望外,三步作兩步衝到紀雨晗旁邊,有點手足無措。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紀雨晗卻偏過頭去,不想再看這個一直以來都在欺騙自己的人。


  她已經傷心夠了,不想再看見這個人傷心一次。


  “我……”莫灝冽有些難堪,想要張嘴說些什麽,卻突然被紀雨晗的發狂打斷。


  “我叫你走啊,你聽見沒有!”紀雨晗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掙紮了一下坐起身來,把後背靠著的枕頭扔向莫灝冽,聲嘶力竭地衝他哄道。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不應該動怒,可是,看到麵前這個虛偽的男人,這個到現在還在假裝關心她的男人,紀雨晗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莫灝冽還想在說些什麽,卻被一旁嚴肅的醫生打斷。


  “這位先生,你還是先出去吧。你太太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她需要靜養,如果你不想她出什麽意外的話。”醫生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下來看著莫灝冽,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莫灝冽皺了皺眉,權衡利弊後,擔憂地看著床上死死瞪著他的紀雨晗,輕歎一口氣:“那你好好休息吧。”


  說罷悄悄推開門轉身走了出去。也罷,讓她在這靜養一會也好,自己剛才和紀老爺子的帳算到一半,被突然出現的她打斷了,現在還有好多事等著他回去處理。


  “你們照顧好夫人。”走出門,他看了眼門外恭敬地站著的兩個傭人,低聲警告道。


  ……


  病房內,紀雨晗呆呆的看著窗外好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眼淚不自知的又順著眼角流了出來,她也懶得抬手去擦。


  半晌,她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看了眼病床旁的桌子上靜靜放置著的手提包。


  紀雨晗伸出手,從包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串熟悉的電話。


  這端,霍靳正在全神貫注的拍戲,正和戲中的女主角對著劇本裏的台詞。


  他拍戲的時候一向投入,不喜歡任何人的打擾。


  助理看了眼手上響個不停的電話,躊躇了一下,咬了咬牙,還是走上前去,打斷了認真的霍靳:“霍哥,您的電話。”


  拍戲中被打擾的霍靳很是不滿,這助理今天是怎麽回事,不知道自己拍戲中不喜歡被打擾的習慣嗎。


  他沒有管響個不停的電話,也沒有把目光投給一旁的助理,隻是慢條斯理地說道:“掛了,我的習慣難道你不清楚嗎。”


  助理愁眉苦臉地,他當然知道霍靳的習慣,要是以往,他是說什麽也不會來打斷霍靳的,可是偏偏,今天打電話來的這一位,身份不太一般。


  助理猶豫了一下,還是冒著挨罵的風險,試探性地又說了一句:“霍哥……是紀小姐打來的電話。”


  什麽?晗晗的電話?晗晗她一向不會主動打給自己,這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霍靳瞳孔一縮,把手上握著的劇本隨手扔到一旁,擺了擺手示意導演先暫停拍攝,這才趕緊接過助理手上的電話。


  “喂,晗晗?”霍靳接過電話,半天聽不到那頭的聲音,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紀雨晗在這端聽到熟悉溫暖的聲音,仿佛一個迷失道路的孩子突然回到家一樣,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嚶嚶地哭出聲來:“霍靳哥,我……我想出國。”


  聲音有些斷斷續續地,明顯帶著哭腔。


  霍靳聽到了紀雨晗委屈的小聲音,心髒猛地一糾:“晗晗你別激動,發生什麽了?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去找你。”


  霍靳眉頭緊皺著,眼底全是擔憂,這該不會是和莫灝冽吵架了吧,該死的。


  聽到電話那端的回答後,他出聲像個大哥哥一樣安慰道:“乖,你等一會,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那端他回頭看了眼停工等著他發話劇組人員,歉意地一笑。


  “抱歉了,突然有急事,今天的拍攝就到這吧。”


  來不及看其他人的反應,霍靳一把接過懂事地助理遞過來的車鑰匙,頭也不回的衝出劇組。


  晗晗,你是出什麽事了?不要讓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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