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豺狼虎豹,找死
卟咻症雖然見不得光,但這無脈象絕非卟咻症的症狀,而且當時宗貴妃的氣息有一些紊亂,再加上她在無意間說漏自己見不得油膩東西的事,蘇槿夕便覺得此事定有蹊蹺。
後來她打著替宗貴妃治療奇症的由頭,用針灸的方式不露聲色地漸漸打通宗貴妃身上的各處血脈,恢複了她的脈象。
第一時間,蘇槿夕便發現了宗貴妃的孕脈,而且已經是五個月的孕脈。
五個月的孕脈,卻遲遲不見腹部凸起,再加上她體內蘇槿夕始終無法用針灸疏通的任督、玄空、赤柔三處穴道。她便懷疑宗貴妃懷孕一事一定不簡單。
所以蘇槿夕取消了用藥浴的方式替宗貴妃治療卟咻症的想法,打算改用其它的法子。
卻沒想到,隻一夜的時間,宗貴妃便發現了自己脈象被恢複的事情,料定照此下去,自己懷孕的事情便瞞不住。所以在狗急跳牆之際,竟將此事賴在了慕容祁的身上。
不管怎麽說,好歹慕容祁也是她曾經愛過的人,卻沒想到,時過境遷,滄海之後她竟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對付昔日的愛人。
蘇槿夕已不願再多說什麽。
至於卟咻症,之前蘇槿夕讓宮女給宗貴妃吃的也不過是緩解的藥物,所以她才能如此刻般安然無恙的地坐在這裏。等藥效一過,還是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她隻能活在黑暗中,永不見天日。
“祁兒,此事既然與你有關,便交予你處置。”慕容風將對於宗貴妃的裁決權交給了慕容祁。
慕容祁神情依舊淡漠:“貴妃畢竟是父皇的妃子,如今父皇不在,由皇叔監國,朝中大小事務自然也由皇叔裁決。此事做兒臣的不好插手,還請皇叔做決定。”
慕容風也不客氣,一揚手:“傳本王令,即日起,封鎖赤霞宮,沒有本王命令,任何人都不許踏入赤霞宮半步。”
“是!”
在貴妃殿內侍候的眾人連忙跪在地上領命。
宗聶想說什麽,但始終找不到開口的由頭和身份。
“此外今日赤霞宮所發生之事,不許向外人透露半個字。若有人敢妄論此事,斬!”
“是”
雖然隻是輕飄飄的幾個字,但那輕和中卻透著讓人無論如何都無法輕視的威嚴和果決。
眾人紛紛將頭埋得更低,斂了氣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不……”宗貴妃忽然瘋了似地長吼一聲,爬起身來便朝著門外衝去:“本宮是陛下的妃子,是陛下最寵愛的貴妃,本宮倒是要看看,如今陛下不在,沒有他的命令,你們誰敢禁足本宮,誰敢禁足赤霞宮?”
宗貴妃剛衝到了門口,腳還沒有踏出去,一遇到門外熱烈刺激的日光,猶如觸電一般猛然縮了回來。
霎時間,原本雪白如玉的臉上,如被炙烤一般成了紅腫一片,嚴重的地方甚至還滲著絲絲血液。
但她猶如不知疼痛一般,遮身瘋狂地又要往外衝去。
“紫嫣,你不要命了!”
宗聶連忙上前,攔住宗貴妃,平日在宗貴妃身旁侍候的宮女也忙上前阻攔。
宗貴妃無法掙脫桎梏出門,隻能又退回來,在大殿內瘋狂地仰頭大笑兩聲,如念著魔咒一般指著慕容風:“你這個血統不正的竊國賊!你這個弑兄殺父的切國賊!慕容氏的列祖列宗在天上看著呢!一直在天上看著呢!總有一天,你欠下慕容氏的,欠下陛下和祁哥哥的,他們一一都會向你討回來。你不得好死……”
說著,宗貴妃竟一頭撞過去,撞在了宗聶手中的大刀上。
霎時間豔紅的獻血橫飛,如燦爛美好的煙花一般在空中散開,撒了宗聶一身。
離宗聶和宗貴妃最近的慕容祁眼底的神情微震,他原本欲要阻止,但終究還是沒有來得及阻止。
那從宗貴妃雪白的玉頸噴出的血漬,濺在他月白的衣衫上,像極了那年南離冬季溱水河畔開得如火如荼的妖豔梅花。
他瞧著宗紫嫣躺在宗聶的懷中,如解脫又如不甘般漸漸闔上的眼眸,修長的手指在寬大的衣袖底下微微顫動,想要伸出,但終究還是漸漸握成了堅定的拳頭,沒有越雷池一步。
半晌,慕容風瞧了一眼一旁赤霞宮的總管太監,總管太監會意,出門揚長了脖子長喊了一聲:“貴妃病重,不治歸天……”
霎時間,殿內殿外傳來陣陣衣衫簌簌跪地之聲和低低垂泣哀婉之聲。
沒想到,都已經到了這等時候,慕容風依舊還是那副瞧好戲,悠悠然的樣子。
他目光悠長,瞧著蘇槿夕:“蘇郎中,宗貴妃和祁王的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接下來是不是應該說宗大公子之事了?這天色也不早了,你可快著點,本王還要回去遛我那雲雀呢!”
蘇槿夕微微皺眉,瞧了一眼沉浸在哀痛之中的宗聶,斟酌道:“原本在下也隻是想證明祁王殿下的清白,卻沒想到……貴妃娘娘竟然如此想不開,去了。大將軍如今悲痛萬分,此時再提大公子的事情,隻怕有些不妥。王爺您看,此事能否推延上幾日?等貴妃娘娘的喪事辦完了再說?”
蘇槿夕的話音剛落,忽然傳來宗聶堅定的鏗然的聲音:“不用!”
他放下宗貴妃,目光如炬,怒火衝天地望著蘇槿夕,似如虎狼,欲將蘇槿夕吞滅。
“本將還承受得住,若我兒之事你今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將定會卸下你的人頭,祭他的在天之靈。”
明明宗聶說的是蘇槿夕,但那凜冽的氣勢卻衝得跪在一旁的眾人,不禁勃頸上深深一寒。
蘇槿夕身形依舊無謂,神情淡然,嘴角意味深明地緩緩上揚:“好,既然如此,大將軍,那咱們就速戰速決,麻利著點。現在就去大將軍府。”
“去大將軍府?”吳尊的嘴角狠狠一抽:“小毒物,去大將軍府做什麽?”
此事若在宮內說,有慕容祁在,有慕容風在中間製衡,宗聶就算再記恨蘇槿夕,都不會明著將蘇槿夕如何。
但若去了大將軍府,那可是宗聶的地盤,他想做什麽,到時候就由不得別人做主了。
但是,這些事情,蘇槿夕怎可能想不明白?
他用安撫的神情看了一眼吳尊和同樣一臉質疑、擔憂的慕容祁。
“宗大公子的身子如今在大將軍府,如要驗屍,自然得去大將軍府了。”
說完,蘇槿夕眸光溫熱地瞧向了慕容風。
慕容風神情有些慵懶地站起身來朝外走:“去大將軍府!”
“是!”
隨他而來的眾人連忙侍候著,替攝政王移駕大將軍府。
慕容風都已經出動了,慕容祁等人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麽,一並跟著往大將軍府而去。
宗聶眼底的神情更加凜冽,殺氣如風,如刀剜一般盯著蘇槿夕,眼底濃厚的肅殺之氣怎麽也遮擋不住。
即便是吳尊,瞧著宗聶那神情,也替蘇槿夕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
宗聶如今如虎狼豺豹,大將軍府自然是虎狼窩,是有去無回的地方。
這小毒物是怎麽想的?
怎麽還一意孤行要去大將軍府?
這不是去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