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繁花落，昔人今時去【2】

  淩小主被安排坐在一張椅子上，身上沒有半點傷痕。映澤雪屏退了左右，隻留得紅鳶在側，卻依舊露了真性情，手指著臉斜坐在椅上，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隻是可惜，又要在陰暗的深宮中香消玉損了。


  半響，她才開口：“淩小主可有什麽話要說嗎？”


  “哼，”椅上之人冷笑：“貴妃娘娘還有什麽好審的嗎？隨便捏造個供詞，強製我畫押，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你還真是冷血啊！不過真希望明天這個時候你不會跪下來哭著求我。”映澤雪非但不惱，反而一臉奸詐的笑容。


  “紅鳶，我們走。”


  暖玉軒。


  回到暖玉軒，映澤雪屏退了左右，她看著紅鳶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了出來：“這裏除了我們兩個，也沒有別人，有什麽話，你問就是了。”


  “主子，我真的不明白，您為何要那鳳印呢？”紅鳶好不容易獲得了發言的機會，便索性一股腦的將所有問題都問了出來：“還有那個淩小主，我們幹嘛要管她啊！主子您策劃好自己的事不就好了嘛？”


  映澤雪靜靜地聽紅鳶說完，一勾嘴角道：“本宮絕不會是那種樂善好施的人。但凡有一件預料之外的事，便要討回三件好處。這是雷打不動的。”她笑的邪魅，讓人不敢直視。別人很難想象，這就是平日裏賢良德淑，優雅大方，不問外事的澤貴妃。


  “這三件好處呢，第一件，便是一份情報。第二件，則是皇上的信任。而這第三件……”她停頓了一下，嘴角又勾起笑容：“這第三件好處，可以幫到他。”


  說罷，臉上的笑容已經淡去，換上了雲淡風輕。


  紅鳶當然知道映澤雪口中的“他”是誰，便也不再說話。紅鳶看著身旁憔悴的女子，一陣心痛。她經曆了太多太多，而蒼天對她又是多麽的不公。哎！看著映澤雪的側臉，她在心裏暗暗道：有她紅鳶在一天，便絕對會護得主子周全，絕對不會再讓她受任何傷害了。


  小樂公公突然跑進來：“娘娘，那邊傳來消息說，淩太醫調戲鬱野國使臣秦艽的寵妾，正鬧著呢！”


  映澤雪突然笑了：“他們也演得辛苦了，這趟渾水終究還是我自己親自去攪和。”邁開步子走出去：“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紅鳶隻好跟上去。


  映澤雪剛到時，皇上已經來了。淩太醫正被捆著跪在地上，秦艽的愛妾綠姬正趴在秦艽身上哭得傷心。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秦使臣。”映澤雪的聲音優雅大方，劃破了僵硬不下的局麵。


  “雪兒怎麽過來了？”皇上心中疑惑，她知道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回皇上，臣妾聽聞禦花園中發生了事端，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皇上也在。”映澤雪笑了笑，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高貴的姿態。


  待看到衣衫不整的綠姬時，映澤雪的眼光閃了閃：“不如綠姬妹妹先到本宮殿內換身衣服，禦花園裏使臣府還遠著，天氣又寒，可別凍壞了妹妹。”


  皇上點頭，綠姬這才掛著淚珠與映澤雪一起告退。


  暖玉軒。


  見左右沒有外人以後，綠姬突然跪地：“天神營綠姬見過主子，見過鳶總領。”


  “起來吧。”映澤雪扶起綠姬：“這裏沒有別人，就不用來這一套了。來，讓我好好看看你。”說著，圍著綠姬轉了一圈。


  “果真是胖了不少，看樣子秦艽待你還是不錯的。那我也就放心了，趕緊去換衣服吧。”映澤雪看著重聚的綠姬和紅鳶，突然想起當年幾人的小時光來。景灝宮的四營一宗隻有天神營中的人，全部是映澤雪親自挑選出來的，天神營中人，全部分散到四國之內，從事各行各業。大到朝廷重臣，小到妓院老鴇，形形色色，卻全部都在暗地裏與景灝宮有聯係。而綠姬，則是映澤雪一眼挑中了的，又與他們年紀相仿，自然交情就略好一些，而她也將自己是女兒身的事情告訴了綠姬。


  “秦艽那邊一切都處理妥當了嗎？”待綠姬換好衣裳出來時，映澤雪輕聲問。


  “嗯，相公說就等主子您下令了。”綠姬坐在映澤雪對麵含笑道。


  映澤雪點頭：“嗯，好了，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走。”說罷又起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