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初次遇見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春風拂麵，百花吐蕊。
月幽香離開了天牢，也離開了銘月國，在丞相和媚妃的安排下，她作為新一批選秀的秀女，進入了葉火國。
李嬤嬤帶著從各地篩選的二十名女子，紛紛入宮。這些女子年齡相仿，長相端莊，相貌良好，幾乎都是朝臣的子女，送入宮中，僥幸得到了皇上的寵幸，冊封為妃，有望可以獨攬後宮大權。若是沒有福分，也就隻好一生老死在深宮裏。
“你們在這個秀淑閣裏，好好的學習宮中的規矩，這裏可是皇城，不比外麵自在逍遙……”
李嬤嬤站在最前麵訓話，月幽香則是站在最後麵的角落裏，心不在焉的聽著。
若是可以在這裏當個宮女，也不錯，起碼不用整天蹲在天牢裏，吃不飽睡不好。
“今晚，皇上和蕭妃娘娘會親自在大殿上設宴，你們作為新一批進宮的秀女，也會出現在大殿上。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第一次一睹龍顏，若是有幸被皇上看中，就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各自回去好好的梳洗一番，成否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李嬤嬤的這樣一番話，立刻引起了下麵的窸窸窣窣聲。
“今晚上終於可以見到皇上了。”
“聽說了嘛，據說葉火國的皇上長相俊朗帥氣，風流倜儻，絕對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好男人。”
“我也聽說了，先帝去世得早，皇上作為長子繼位，所以年紀輕輕，就大有作為。”
月幽香微微垂下頭，嘴臉勾起了一抹薄涼的微笑，謠言有什麽可信的？
她回房休息，莫紅花作為她的貼身丫頭，一並進宮了。
“小姐，方才姑娘們都說，今天晚上有機會見陛下，奴婢幫您好好的打扮一番，如何？”
月幽香垂著眸，臉上的神情淡雅，“我又不想進入後宮，爭權奪勢，何必打扮？”
莫紅花敞開了衣櫥，又拿出來一個紅木匣子，裏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鳳釵首飾。
“若是其他秀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小姐您一身素衣，反而太過於顯眼，別人會以為您在有意的出風頭。”紅花含笑道。
燭光搖曳，眼看著外麵的天色已暗，蠟燃燒的聲音，滋滋作響。
月幽香起身，素手在衣櫥裏隨便的撥弄著，最後鎖定在了一件湛藍色的衣衫上，精巧的做工，袖口和領口繡著白色的梔子花，裙擺的流蘇傾垂著，典雅而不失風範。
“就它了。”月幽香淡淡的說了句，坐在了梳妝台前。
紅花為她盤起了烏黑的發髻，亮麗濃密的發絲垂在肩上，鬢角處彎彎翹起，一枚鑲嵌著金玉鳳鳥的發簪插入了發絲，流蘇墜在耳旁。
“小姐，不覺得素雅了些嗎？”紅花凝望著鏡子前的月幽香，問道。
“這樣最好。”月幽香勉強一笑，娥眉青黛，明眸流盼。
葉火國的大殿，火樹銀花，歌舞升平。
等待歌舞女們紛紛退下，李嬤嬤帶領著新進宮的秀女，款款的來到了大殿中央。
“參加皇上，參加蕭妃娘娘。”
蕭妃娘娘一直獨攬後宮大全，她是皇上的第一門親事，未登基之前的太子妃。
“好了，你們一個一個的走上前，讓陛下和本宮好好的瞧一瞧，有沒有哪個有福氣的秀女，能夠得到陛下的寵幸，輔佐本宮統籌後宮。”蕭妃趾高氣揚的說道，她坐在龍椅旁，姿貌端秀，朱唇皓齒，算不上是絕色佳人，卻也婀娜嫵媚，儀容俊美。
秀女一個接著一個的上前，又一個接著一個的退後，皇上仿佛在應付流程一樣，眸光撲朔迷離，熬到了最後一個秀女，月幽香碎步走上前，微微作揖。
“你叫什麽名字？哪裏的人？”嬤嬤按照流程詢問。
“妾身名為吳香，家父是縣衙門的七品官。”月幽香的話音剛落，就感到了周圍不屑的目光和鄙夷的態度，一個七品芝麻官的女兒，也好意思來皇宮大選？
蕭妃似乎是膩了，想要故意的玩耍她，朗聲道：“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你。”
月幽香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昂起了頭，鬢黑如漆，鼻若瓊瑤，五官美得玲瓏剔透，黛眉淡掃，明眸巧盼，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口，清秀而又不失豔麗之美，細腰雪膚，肢體透香，宛如清晨的朝霞映在了白雪之上，美得讓人心醉，令人窒息。
而月幽香清澈的眸光從蕭妃的麵容掃過，落在了她身邊身穿龍袍的年輕男子身上。
這個男人大概有二十多歲的年紀，頭上束著一頂皇室桂冠，身穿合體的金黃色錦緞長袍，領口袖口和裙擺處，都秀滿了龍形大朵花紋，五官俊美帥氣，宛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眉如遠黛，眼若寒星，在眸瞳的深處似乎藏著一汪泉水，看不透猜不明，深邃幽明般。
比起來傳說中的相貌，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浮現在月幽香的腦海中第一個想法。
“放肆！竟敢毫不忌諱的打量皇上！”李嬤嬤一見所有人都不說話，立刻打破了寧靜，賠不是，“奴婢管教不嚴，回去一定好好收拾她。”
蕭妃也回過神來，她沒有料到這個女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天資，心中自然相當的不悅，扯著皇上的手臂，撒嬌的說：“陛下~臣妾累了，咱們回去吧。”
皇上推開了她的玉手，凝望著月幽香的眸瞳，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綻開一抹笑容，“你叫什麽名字？朕要記住你。”
“回皇上，妾身名為吳香。”月幽香垂下了眼眸。
“吳香……恩，好名字，有意境。”皇上笑著，俊朗的臉上若隱若現兩個好看的梨渦。
氣氛一下子僵冷下去，蕭妃淡漠如冰的目光從皇上的身邊掠過，最後定格在月幽香的身上，那股寒意從骨子裏散發出來，就好像是……媚妃對她和母後的恨意一般。
月幽香的胸口瞬間有一股涼氣湧過，眉頭黯然，垂下了長長的羽睫，收斂了方才的目光。
許久，皇上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輕輕的歎了口冷氣，起身移駕回宮。
他的樣子好像是在猶豫著，亦或者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否則，被皇上相中的秀女，應該會得到寵幸和冊封。
月幽香深知宮中的規矩，也不想要涉入太深，訕訕的跟隨著一群秀女退下了。
隱隱約約能夠聽得見，身後傳來了議論紛紛的嘲罵聲。
“她以為自己是誰啊，長得有幾分姿色，就想要勾、引皇上。”一個秀女唾棄著。
“就是的，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也妄想著貪圖富貴，成為皇親國戚，不自量力。”另一名秀女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這回兒惹怒了蕭妃娘娘，一定沒有她的好下場……我聽說蕭妃娘娘是……”一個秀女故作神秘，壓低了聲音。
“真的嗎？那她可慘了，誰能動得了蕭妃娘娘的地位啊！”幾個人一陣寒暄，時不時用目光打量著月幽香。
回到了閨房，莫紅花端上來一碗蓮子羹，麵露關切之色，“小姐，你的臉色不太好。”
“沒事。”月幽香用小勺攪拌著碗裏的羹，聲音清淡。
“剛才有秀女說，皇上相中了我們家小姐？”
月幽香的眸瞳閃過了一絲冷意，涼薄的應了句：“恩，算是吧。”
“這可是好事兒啊，我就說嘛，憑借著小姐你的能耐，一定可以在這裏獨掌後宮，到時候我們……”
“紅花！”沒有等到她歡喜的把話講完，月幽香嗬斥了一聲，噙著幾分怒意，“這些事情不能亂講，會掉腦袋的，你活膩了嗎？”
“是，奴婢明白。”紅花這才收斂了笑容，在月幽香看不見的弧度，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靨。
沉默著，月幽香的眼底閃過了複雜的神情，吃完了蓮子羹，輕輕的歎了口氣。
“恐怕這些天，我們要搬出這裏，找個地方受苦了。”月幽香起身寬衣。
“小姐為何這樣講？”莫紅花一臉的疑惑。
月幽香涼涼一笑，似乎有些無奈，“你跟在我身邊這麽些年，還不明白麽？難得安穩的日子，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