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綰聽完,心裏頭的情緒複雜極了,她對顧澤衍道:“我沒有錢。”
“那就承諾永遠不會離開我。”
唐綰搖頭,“我更不可能承諾。”
冷笑一聲,顧澤衍道:“這麽看來你是想要我強製性的把你留在我身邊了。”
唐綰沒有再張口,對於這樣的顧澤衍來說,她說什麽他都不會聽的。
“文森特,從現在開始你二十四小時你派人過來二十四小時看守在房間外麵,如果她踏出酒店一步,我唯你是問!”
“是,總裁。”
說完,顧澤衍便離開了酒店的房間,文森特深深的凝了唐綰一眼,繼而跟著顧澤衍一起離開了房間。
沉默寂靜的房間裏,隻剩下唐綰一個人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直至良久。
第二日。
唐綰開始拒絕食用酒店送上來的飯菜,事實證明她在用無聲的行動來反抗顧澤衍。
文森特見此想起了上次唐綰絕食的時候,大抵人雖失憶了,但有些骨子裏叛逆基因卻不會散去。
文森特跟顧澤衍報告了此事,顧澤衍隻回答了四個字——不死就行。
那要是快死了呢?
文森特問顧澤衍。
顧澤衍是這樣回答的,“如果要死了,那就給她輸營養液,等到哪一天她肯吃東西了,就徹掉營養液。”
文森特回想著顧澤衍的話,見唐綰什麽也不吃,終不忍勸道:“夫人,總裁一切都是為你好,請你不要這樣,否則到頭來傷害的隻有你自己而已。”
“他為我好的話就應該放我走。”唐綰動了動唇,垂著眸說。
“那夫人您有沒有想過,總裁是因為太喜歡您所以才想要留您在身邊。”文森特說,“我跟在總裁身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別人評價總裁身價幾何、冷情淡漠,但就我所見,在那些光鮮亮麗的背後總裁其實很孤獨,也許您不知道,總裁的身體其實有很多小毛病,那些都是因為工作在辛苦而留下的後遺症,而他卻從來不對別人說,就連我也是跟了總裁幾年才慢慢觀察出來的。”
“總裁也許不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喜歡什麽都想要留在身邊,就如夫人一般,還是那句話,這麽多年我從未見總裁喜歡過什麽,夫人是個例外。我知道夫人不想被禁錮著,可站在總裁的立場上我還是支持總裁的,畢竟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夫人來讓總裁活的有煙火氣了,夫人真該見一見剛接手公司那個時候的總裁,那個時候的總裁別說笑,連發怒都是冷到人骨子裏頭的。”
自覺說的多了,文森特從唐綰的身上收回了目光,上前過去把唐綰麵前那些已經冷掉的食物端走。
剛要跨出房門,身後卻突然傳來唐綰的聲音,“等等!”
文森特以為唐綰心軟了,沒想到一轉頭卻聽唐綰道:“那個孩子他怎麽樣了?”
唐綰指的顧涵,文森特很清楚。
“小少爺已經讓總裁接回別墅了,夫人不用擔心。”
說完,文森特便跨出了房門,窩在沙發上的唐綰眼睛再次垂了下來,她回想著剛才文森特的那些話,心髒驀然狠狠揪了起來。
……
房間裏的食物早中晚準時送過來,但每一次都涼透了唐綰也未動一筷,就這樣反反複複兩天過去,唐綰虛弱的連說話都費力。
文森特見唐綰這個樣子,開始猶豫要不要聯係醫生過來輸營養液,最終他還是拿起了手機聯係了醫生過來。
醫生過來之後,便給唐綰輸上了營養液,因為她太虛弱了,所以幾乎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輸好營養液之後,醫生便退出了房間,文森特看著躺在床上異常虛弱的唐綰,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
傍晚六點多,文森特照常把食物給唐綰送過去,然而當文森特推開酒店房間的門,他卻隻見酒店的那張大床上淩亂一片,輸營養液的散落在一邊,唐綰不見了。
連忙把手裏的飯菜放下,文森特正要找唐綰,陽台那邊卻突然傳來細弱的聲音,“文森特,我要見顧先生。”
文森特轉頭看去,隻見唐綰經此時站在高高的陽台上,她身體虛弱的實在厲害,所以身體站的不是很直,幾近佝僂。
文森特心底一驚,道:“夫人,您這麽做太危險了,請下來!”
說著,文森特就要過去,然而他邁出原地一步便聽唐綰說,“你要過來我就跳下去!”
文森特聞話腳步生生頓住,再不敢上前一步。
“我要見顧先生。”唐綰又重複了一句。
“好,我這就打過來讓總裁過來。”
文森特話落便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顧澤衍的號碼。
號碼那頭顧澤衍很長時間才接起,文森特率先開口,“總裁,夫人站上了陽台,說要見你。”
文森特本以為顧澤衍會大發雷霆斥責自己辦事不力,沒想到顧澤衍卻隻說知道了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以後,文森特告訴唐綰顧澤衍已經往酒店這邊過來了。
唐綰沒說話,她虛弱的站在陽台邊緣上,像是一隻衰敗的蝴蝶,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在文森特的提心掉膽之中,顧澤衍在掛斷電話的十分鍾後來到了酒店。
輕睇文森特一眼,顧澤衍道:“你先下去。”
文森特對上顧澤衍森冷的眼神,心底一凜,繼而會意過來什麽,退出了酒店房間,下去了。
轉而抬眸,顧澤衍瞧向那站在陽台邊緣的唐綰,冰冷道:“是不是我不來見你,你就打算跳下去?”
“可你還是來了。”唐綰接過話說。
“用這種方式來要挾我是麽?好,很好。”
“我隻是想離開而已。”
“嗬,我也隻是想你留下而已。”
這種話題似乎無解,如果兩個人真的能靠談話而疏通的話,她也不至於現在站在這陽台邊緣上了。
“放我走。”唐綰又開了口。
“走?去哪裏,找薄景安?”
“就算不去找他,我也不能留在這裏。”唐綰說。
“以為你這樣威脅我我就會放你走了麽,唐綰,你要是真的那麽舍不得薄景安的話,那就跳下去。”顧澤衍聲音沒有一絲溫度道。
唐綰瞧著顧澤衍那冰冷到極致的眼睛,才開始看清原來這個男人狠起來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跳下去麽?
哪怕僅是四樓的高度她也是不敢的,她隻是在賭,賭顧澤衍會有那麽一絲絲的心疼她,可是她似乎猜錯了,顧澤衍的狠,已經達到了不動聲色的地步。
“你以為我會心疼你麽?”似乎猜出了唐綰心底的想法,顧澤衍繼續道:“你自己的身體你都不心疼你自己,我何必要多此一舉的心疼你,想跳就跳,我看著你跳,不用再跟我多說一些廢話浪費時間。”
唐綰的情緒沉到了極點,如果說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話,那麽現在什麽都破滅了。
她膽子小,自是不敢跳的,似乎她做的這些在顧澤衍的眼底不是過一場鬧劇罷了,真是可笑,她還自以為顧澤衍會心疼她。
眼睫慢慢的垂下來,遮住眼底的情緒,這虛弱的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正當唐綰決定從陽台上下來,不再跟顧澤衍賭的時候,腦袋微微一暈,身體虛浮著便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她不是真心想要跳的,可是老天爺卻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失重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唐綰的身體以直線的速度慢慢往下降,頂昏黃的天空刺激著眼睛,她微微的眯起眼來,準備承受著這粉身碎骨的降落。
然而是誰在她落下來之後,也跟著迅速的跳了下來?
唐綰視線凝著頭頂那個追隨而來的身影,心口驀然疾快的跳了幾下。
顧澤衍下降的迅速要比她快的多,所以他很快就追上了她,並以一個高難度的姿勢在空中攬住了她的腰。
唐綰被顧澤衍緊緊的攬在懷裏,某一刻她心底閃過十萬個不解,為什麽他可以毫不留情的讓她跳下來,又可以毫不留情的追隨她一起下來。
他到底是心疼她還是不心疼?
這個答案唐綰來不及細想,兩個人便一同的墜落下去,眼看快要接近地麵。
那一刻唐綰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可她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墊背的,那就是顧澤衍。
顧澤衍攬著她,雙臂收的很緊,隨後不到半秒兩人便摔了下去。
因為顧澤衍一早便讓文森特下去,所以文森特早在陽台的下麵準備好了氣囊,並打電話讓了救護車過來。
此時四樓酒店下麵站著很多酒店的工作人員還有救護人員,看見顧澤衍摔下來以後,每個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
顧澤衍是呈後背直摔的姿勢落在氣囊上麵的,而唐綰則被顧澤衍保護的很好,男人雙手緊摟著她,將她護在胸膛裏,別說摔在氣囊上麵,她身體的所有部位連一丁點兒都沒有沾到氣囊,因為顧澤衍充當人肉護墊的緣故,她除了感覺有點暈之外,其它什麽感覺也沒有。
顧澤衍似乎就沒有那麽好了,即使墊了三四層氣囊,他仍舊感覺到肺部被狠狠擠壓了一下,那種感覺並不是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