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歸去來
被父親趕出家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我拚命的用工作來填補自己精神上的空虛，我極力的想要適應，忘掉那些不好的記憶，可是，隻有在嚐試之後，才會發現，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小文家，倒也安穩，什麽都不用考慮，也不用操心，小文就像是我的親生姐姐一樣對我，她給我我很大的動力，如果不是她，如果沒有她，我想，我很難有現在的發展。
我逐漸的把小文放在我的心裏，我把她當成自己家人看待，漸漸的，我們互相成為對方的依靠，這段得之不易的緣分，讓我倍感欣慰。
我突然覺得自己身上肩負的東西很多，我想，我該回家看看了，我也必須抽出時間去醫院看看蘇慕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跟葉秋棠一起合作的戲也終於殺青了，我的工作輕鬆了不少，小文這幾天忙著在談合作，聽她說，最近會有很多廣告合作，到時候，我可能又是從早忙到晚，提起這些，我覺得我虧欠蘇慕很多，可是，我不拚命工作，他的昂貴的醫藥費還是個問題，我還能二者取其一，縱使我自己也不想這樣。
可是時間終究還是讓我學會了取舍，在金錢和親情之間，我隻能選擇把更多的時間偏向於工作上，我隻有賺了足夠多的錢，才能滿足家庭的需要。
我的壓力如此之大，這不僅僅是生活上的，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
出於這樣的考慮，我趁這幾天工作檔期還不是很滿，心想著回家去看看。
一大早，我就喬裝打扮，以免中途撞見父親時，惹得他的不滿。
早早的吃了早飯，我便前去超市，購買了一大推生活用品，準備偷偷放在家門口。
到家時，我遠遠的就在巷子口把頭探出去看了看，見門上上了鎖，我才確認父親此時應該不在家，我提心吊膽了半天，現在也終於可以舒一口氣兒了。
我從包裏把鑰匙取了出來，緩緩的轉動門把手，門開了，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間就鋪麵而來，很久沒有聞酒味兒了，現在冷不丁的出現在一個酒味兒這麽重的屋子裏，我一時間有些不適應，當下第一反應就是想逃離這裏。
可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扭扭捏捏了，因為這純粹就是在浪費時間，我怕父親突然回來，我怕我來不及離開就會被父親罵哥狗血淋頭，於是，我捏著鼻子，逼著自己進去裏屋，一進門，我就開窗通風，隨後我把吃的東西都擺放在冰箱裏，又用最快的速度把屋子裏裏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在桌子上給父親留了些許現金，我便匆匆離開了。
一出門就正好遇見隔壁李叔，我笑著跟他打招呼，他突然問我：“蘇涼啊，怎麽最近不見你回來呢？”
我一時間不吭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我沉默片刻，吞吞吐吐的說：“忙，最近工作忙！”
我笑得很牽強，連我自己都覺得別扭，更不用說別人了。
李叔半信半疑的用禮貌的微笑回應我，他說：“你爸這幾天精神挺好的，你好好工作吧，別操心家裏的事情！”
李叔還是懂我的，又或許是我們之間有一定的默契，總而言之，我知道父親過的還好，我的心裏就放心了。
隻是，我沒有想到，我的離開，絲毫沒有對父親造成任何影響，因此，現在的我，心情略微有些複雜，我突然之間搞不懂父親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我不明白過去他為何會表現出那樣的舉動，諸如他去墓地看母親的事情，又比如他借了李叔的五百塊錢外出遠走他鄉，又是為何，我的腦子一片混亂，一臉無奈。
“李叔，謝謝你照顧我的父親，我得去醫院看蘇慕了，再見！”
我客氣的跟李叔說了再見，便隻身一人前往醫院，一路上，我還在思考父親的事情，一籌莫展的樣子讓我有些狼狽。
我一步一步的走著，街頭的冷風刺骨的鑽進我的心裏，我渾身冷的發抖，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我雙手緊握，對著手掌一直哈氣，那一瞬間，我體會到了人間疾苦，原來，生活不易，不是空紙一談。
“文竹！”我敲了敲楚文竹辦公室的門，這一刻，真的久違了。
楚文竹見我來了，有些驚訝，又或者是覺得很意外，她緩緩的起身，走到我跟前，激動的握著我的手告訴我說：“蘇涼，你終於來了，你知道嗎？蘇慕現在基本上恢複的差不多了！”
“真的嗎？”我開心的問。
我始終沒有想到，這麽久沒有來醫院看望蘇慕，再見麵時，竟然會得知這樣的好消息，我的開心與激動都溢於言表。
“當然是真的了，我可是醫生，難道你連我的話都要質疑嗎？”楚文竹一臉認真的說。
我笑了笑，激動的抱著楚文竹，迫不及待的就想去看蘇慕。
“走，我們現在就去看她！”楚文竹拉著我的胳膊，隨我一同去了蘇慕的病房。
在門口，楚文竹不忘囑托我，以前說過的那些該注意的還得注意，切勿因為一時的開心就忽略了重點。
我們進去時，蘇慕正在窗前坐著看書，他把背影展現給我們的時候，我的心裏感覺暖暖的，因為我從他的背影裏看見了她的剛強，我突然之間真的相信，蘇慕是真的快要好了。
以前我朝思暮想，日夜翹首以盼的事情，終於在這一刻發光發亮了，我欣喜萬分，激動萬分，蘇慕能好起來，就算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蘇慕！”我叫了一聲蘇慕名字，他立刻就把頭轉過來看著我。
蘇慕欣喜的看著我，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我跟前說：“姐，你來了！”
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蘇慕的變化，他的狀態比以前好了很多，我真的很欣慰。
“臭小子，聽說你最近恢複的不錯，姐真替你開心。”
我拍拍蘇慕的肩膀，笑著跟他說。
蘇慕一臉不好意思，許久不見，他竟然還變得不好意思起來了，楚文竹遠遠的站在剛進門的地方，笑著看著我和蘇慕。
我擺手招呼她進來，可她卻說：“不進去了，你們姐倆你好好聊吧，我先回辦公室裏！”
我有些不知所措，因為我清楚的感覺到她和蘇慕之間有些不對勁，我不知道是否該對她做出挽留，就在我猶豫之間，楚文竹也已經走了出去。
我滿臉問號的看著蘇慕，蘇慕隻是跟我笑了笑，並沒有給我詳細的解釋，反倒開始更換話題，逃避問題。
我的性格是不會允許我屈服的，於是我對蘇慕緊追不舍，非得從他口裏問出點什麽來，後來，蘇慕終於把原因告訴了我。
就在一天前，楚文竹主動來找蘇慕，告訴他，現在的任務是要把病治好，而不是想其他的事情。
此話一出口，蘇慕心裏就什麽都明白了，他倒是也沒有給楚文竹麵子，直接毫無顧忌的說：“其實你不用拐彎抹角的，真的，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急著就來拒絕我，我知道我們不合適，我也權當我是在做夢了！還有，我可以為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負責，我知道，現在我已經是個正常人了，所以你才敢拒絕完全，不然，這話恐怕還要在你心裏憋更久呢！”
楚文竹沒有想到，自己試探性的問問而已，卻被蘇慕當了真，不過，把話說開了也好，至少大家都不用各自憋著心裏的秘密，自我壓抑。
這對於楚文竹來說是一種解脫，因為從見蘇慕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他們隻能做朋友，醫生份內的事情就是照顧好自己的病人，楚文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讓蘇慕產生了好感，這也讓楚文竹有了教訓，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以後跟病人之間，還是應該保持適當的距離。
可是，楚文竹的拒絕，並不是因為她知道蘇慕是個患過精神病的人，而是因為她的心裏一直都裝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陸嚴，盡管陸嚴拒絕了她無數次，可她還是沒有想過要放棄，似乎等待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蘇慕你誤會了！”楚文竹本想解釋解釋的，可是，蘇慕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從昨天到今天，蘇慕和楚文竹一直都處於一種尷尬狀態。
由於蘇慕現在病情穩定，有了很大的好轉，所以楚文竹來病房觀察他的次數比以往也少了那麽幾次，再加上種種原因，蘇慕和楚文竹始終出於冷戰狀態，他們之間瞬間就變成了最陌生的醫生與病人的關係。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蘇慕，我知道現在的他心裏很難受，就連我在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時，心裏都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情緒。
不過，我相信蘇慕，我相信他能很好的把事情處理好。
隻是，我很好奇，蘇慕現在已經幾近徹底痊愈了，為何他對於要出院的事情卻隻字未提呢？
我的心裏似乎有了答案，我輕輕的拍了拍蘇慕的肩膀，不管他做出什麽樣兒的決定，我都心甘情願的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