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相見
貴霖苑中，處處彌漫著草藥的味道。
梁小茹加快了腳步。作為一個下人，她必須要更快一步給小姐雷清楊開門。
“咳、咳咳！”
痛苦的咳嗽聲從屋中傳來。
梁小茹來到屋前，沒有打算敲門——雷清楊就在她的身後，心情本不是很好，加上屋中之人又是一個凡人，她便顧不上那麽多禮節了。
“吱呀——”
梁小茹推開了二樓正中那間緊閉的房門。
一股更加濃烈的藥味撲麵而來。
“能救下宗主抗下天雷的凡人，究竟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呢？”
梁小茹好奇心滿滿，率先走進了屋子，向屋中那張床上看去。
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
年輕人側過頭，看向走進屋中的梁小茹。
“很普通的一個……”
梁小茹看見年輕人的時候，覺得那不過是一個很平凡很普通的人，但是，當梁小茹的目光和年輕人的目光接觸的一瞬刹那，她的腦子就“嗡”的一下炸掉了。
“嗡嗡嗡……”
無數聲響在梁小茹腦中炸裂，她呆立原地，覺得一股浩瀚無邊的荒古氣息劈頭蓋臉打來。
宇宙。
星空。
驚濤駭浪的大海。
茫茫的時空長河。
……
梁小茹突然想到，她在很小的時候，一個漆黑的夜晚，她曾一個人站在山頂，抬頭仰望滿天的星鬥。而在此刻，滿天的星鬥仿佛正在眼前，她又變成了那個孤獨弱小又無助的小女孩。
“小茹，你在幹什麽？”
隨後走進屋中的雷清楊看見梁小茹呆立原地一動不動，覺得有些奇怪，拍了拍梁小茹的肩膀。
梁小茹瞬間驚醒。
“呼——”
驚醒的一瞬間，梁小茹隻覺得千斤重擔盡數散去，趕緊大口深吸了兩口氣。
“你怎麽了？”
看見梁小茹反常的樣子，雷清楊疑惑的問道。
“他……”
梁小茹心有餘悸，伸手指向那個床上躺著的年輕人——路開。
“他怎麽了？”
雷清楊順著梁小茹的手指看向路開，臉色蒼白，一副病怏怏的凡人模樣，除此之外，並未發現什麽奇特之處。
“他的眼睛！”
梁小茹再次看向路開的眼睛，隨即輕“咦”了一聲。這一次，她在路開的眼中，除了看到平靜這種情緒之外，再沒有什麽其它的東西了。
幻覺。
剛才的一切，都像是她自己的幻覺。
“奇怪！”
梁小茹收回了手指，感到萬分疑惑。
“他的眼睛？”
雷清楊也隻從路開的眼中看到了平靜。
在一個凡人的眼中，很少能夠看到這麽平靜的眼神。
——終究也不過還是一個凡人！
雷清楊緩步向路開走去。她一襲白衣，手裏拿著寶劍，很有幾分颯爽的英姿。
路開靜靜的看著雷清楊走近。
雷清楊來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路開。
“你便是救了我爹爹的那個凡人？”
雷清楊有些失望，她在路開的身上，並沒有看見什麽讓她眼睛一亮的東西。
路開沒有回答雷清楊的問題，反問道：“你就是雷宗主的女兒雷清楊？還是說，站在門邊的那位神仙姐姐才是沉雷宗的大小姐？”
聽到路開把自己誤認成是沉雷宗的大小姐，梁小茹臉頰微微一紅，隨即有些慌亂的看向雷清楊。
雷清楊沒想到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男人，竟然這樣反將了一軍。她不得不重新看了路開一眼。
雷清楊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抗下突破仙尊境界降下的劫雷而不死，你是怎麽做到的？”
雷清楊用劍鞘敲了敲床沿，再次問道：“你這麽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們沉雷宗，究竟有什麽目的？你是不是烈焰宗派過來的奸細？”
一連拋出幾個問題，雷清楊此刻像是在審問一個犯人。
路開等雷清楊審問完畢，才開口說道：“雷清楊，我口渴了，給我倒一杯水過來。”
路開的目光從雷清楊的身上移開，語氣很平淡，像是在吩咐下人做事。
氣氛有些詭異。
梁小茹向前走了兩步，對路開說道：“路開恩公，你雖然對我們宗主有救命之恩，但也不可怠慢我們小姐，對她無禮！你終究隻是一個凡人，我們小姐的芳名，不是你能夠隨便叫的！”
路開沒有理會梁小茹，說道：“雷清楊，雷宗主不是叫你過來照顧我的麽？叫你給我倒一杯水都不願意？”
路開斜著眼睛看了雷清楊一眼，臉上露出好笑的表情：“如果倒水都不願意，接下來脫衣擦背的事情，你豈不是更加做不了？”
“脫衣擦背？”
雷清楊的眼睛一下子便瞪了起來。
路開想了想說道：“不僅要擦背，還得給我倒水洗腳。我躺得久了，周身血脈不流通，捶背捏腿自也是少不了的。對了，我若是想要方便了，你還得給我倒夜壺！”
“你！”
雷清楊怒目圓睜，噔噔噔一連退了好幾步。在無恥這一方麵，雷清楊很快便敗下陣來，潰不成軍了。
“你們這些凡人，不僅貪財好色，而且無恥之尤！”
雷清楊噌的一下拔出了寶劍。
劍已出鞘。
屋子裏麵的空氣頓時涼了不少。
寒光閃閃的劍尖指向路開。
路開的臉上沒有絲毫害怕的表情，他看見雷清楊的反應，奇怪的問道：“雷宗主沒有告訴你？”
雷清楊問道：“爹爹告訴我什麽？”
路開說道：“雷默還算守信用。倘若他說了，你此刻便是正在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
謀殺親夫，當然算是大逆不道。
不過，路開還算不上是雷清楊的親夫，雷清楊的行為，自然也算不上大逆不道了。
雷清楊完全沒聽懂路開想要表達什麽，怒道：“到了這個時候，你竟還敢說胡話消遣我？”
“噌！”
雷清楊抖了一個劍花，屋中寒氣更甚。
路開微微搖了一下頭，無視那指著自己的寶劍，說道：“既然你放不下身段為你父親報恩，那便罷了，你出去吧！叫一個勤快的下人進來，也好過你這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白眼狼？
“你這個混蛋！”
看見路開如此奚落自己，雷清楊再也忍不住了，一劍向路開刺了下去。
“小姐，不要！”
看見雷清楊的舉動，梁小茹嚇得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