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君心難測
第147章君心難測
這一瞬間無數思緒在沐子言的腦海中轉過。
其實在來之前沐子言已經想過這個可能了，如今已經可以完全確定了，皇上今日召她進宮來，便是要拆穿自己的假太監身份了！
沐子言正在腦海裏快速地斟酌措辭，楚梟便已經回答了：“小沐子當時在王府私設的淨身房裏，走水的地方就在淨身房的旁邊，事發之時，眾人都去救火了，隻留一人與小沐子兩人在淨身房。”
楚梟自己就把後麵的話都給說了，說得平靜極了，仿佛在交代一件和自己完全沒關係的事情。
瑞王和穆王聽到這話都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莫非此事有蹊蹺？
“哦？原來還有這樣一回事情。”皇上道，仿佛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
但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明白，皇上分明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也不會無故提起王府走水的事情。
要不然這麽小的一件事情怎會讓皇上親自過問呢？
“三弟啊，那小沐子淨身的事情難不成出了什麽差錯嗎？”瑞王問道，雖然他不怎麽聰明，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要是還轉不過彎來的話，就真的是笨到家了！
“沒有出差錯，一切都是我的安排。”靖王毫不心虛地回答說。
“你的安排？你是說走水是你安排的？那……你是為了什麽啊？”瑞王不禁追問道。
“是啊，瑞王所問的事情朕也有些好奇。”皇上道。
“沐子言並非真太監，兒臣帶他回府之日並沒有真的閹了他。”楚梟回答說。
沐子言假太監的事情就這麽輕易地從楚梟的口中說了出來。
他說得這麽簡單直白，連沐子言都驚了一下。
瑞王聞言忙斥責道：“三弟你這是欺君之罪你可知道？”
說完瑞王不禁又打量了兩眼沐子言，心中暗道，這人真的不是太監嗎？為什麽看著比真太監還要太監呢？看著委實嬌弱了一些！
穆王皺著眉頭道：“三哥，你怎麽糊塗了，為何要弄個假太監出來？你這樣做是欺騙父皇，快向父皇認錯！”
“兒臣是想折辱一下沐子言，搓一搓他的銳氣，讓他知難而退罷了。”楚梟回答，“不想他竟忍下了這屈辱，心甘情願以太監身份自居，受了他人的嘲諷也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靖王殿下你這說謊說得可真溜啊！
心甘情願？
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王爺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明知道楚梟說的這些話都是假的，沐子言卻不得不陪著他把這謊話說下去，誰讓最先說出這個謊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呢？！
這是一條一旦上去了就下不來的賊船啊！
現在她和可惡的某人都在這條船上，想不一致對外都不成啊！
“不管是什麽理由，這欺君便是欺君啊！”瑞王道，“三弟你怎麽能騙父皇呢！”
“沐子言原隻是靖王府上的太監，並無麵聖的機會，大理寺之事是意外。”楚梟答道。
沐子言是靖王府的人，隻要靖王願意，他可以是太監，也可以是侍衛，或者是幕僚等任何一個身份，即便是假太監也是靖王自己弄出來是假太監，隻要他首肯就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的。
這欺君的根源在於上次沐子言在皇上的麵前露了臉，是以太監的身份，而且並未解釋，如此便可算做是欺君。
但上次的事情事出突然，沐子言沒來得及坦露自己假太監一事也情有可原。
瑞王這會兒對楚梟沒什麽敵意，故而覺得自己也該幫靖王說兩句：“父皇，我倒是覺得這小沐子……啊不，沐子言不是真太監的話兒臣覺得更合理一些，既然他是自願留在三弟身邊的，三弟隻是為了試探他，也犯不著真把人給閹了！”
“那瑞王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呢？”皇上很有興致地想要聽一聽瑞王的看法。
“兒臣覺得……沐子言好像也沒犯什麽錯，上次的情況也挺特殊的。他沒來得及說明而已，應該不是故意欺騙父皇的。”瑞王說，“那不如……不罰了？”
瑞王有些時候還真的是天真了一些。
“那穆王覺得呢？”皇上又問穆王。
“兒臣……不敢妄論。”穆王垂頭道。
以往都是瑞王在那裏唱白臉，而穆王則會站出來維護幾句，唱紅臉，今兒個瑞王把好話說了，到穆王這反倒沒話可說了。
皇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而轉而對沐子言說：“朕也覺得你這假太監若是隻隱瞞了太監身份倒也不是什麽大事，朕可以不追究了。”
“謝皇上恩典。”沐子言一邊磕頭謝恩，一邊在腦子裏麵琢磨皇上說的這話。
若隻是隱瞞了假太監身份……換句話說，如果還有別的隱瞞的話就不好說了。
“聽聞你曾經購置了一批藥材，帶了幾名大夫去到邊關，免費為人診病不說，還免費送藥？”皇上說道。
這件事情楚梟在經人查證之後已然知曉，如今皇上也知道了。
也是，當今皇上是何等人？既然靖王能調查得到，憑什麽覺得皇上就查不到？
沐子言甚至有這樣一種感覺，隻要皇上想要知道，就沒有什麽事情是真的能夠瞞過他的！
沐子言想起了師父同她說過的話，在麵對當今聖上之時，凡事最多做三分假，必須有七分是真的，如果沒有把握，便連那三分假也不要有。
大魏能在邊關危機四伏的情況下，國力日漸強盛，常年的戰事也未使得百姓疲敝，與皇上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回皇上的話，小人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沐子言答道。
“你能這般想是我大魏之幸，若是大魏能多一些像你這般的人，那我大魏何愁不能天下太平呢？”皇上稱讚道。
“小人不敢當。”沐子言忙道。
明明開場是問罪的趨勢的，為何就演變成了誇獎她了呢？
這事情的發展方向好像有些不太對啊？
所以皇上今天特地點名讓她來，不是因為上次的案子還有什麽事情要問她，而是因為他在知道自己的義診送藥的事情之後來嘉獎自己的，順便拆穿一下她的假太監身份，然後表示可以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