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半生情話
“下車!”
車門上匡唐就是一腳。
阿臨在看見人後鬆開了摟住我的手臂,眼睛瞬間鋒利起來地問:“發什麽瘋?”
“我讓你下車!”車窗外的人眼神同樣鋒利。
時隔那麽久,再次見到喬十一的我覺得她的存在已經是半個多世紀前的事了,在眾多尋仇的人麵前,我甚至快要遺忘了她和阿臨的糾葛。
她的臉顯然做過修複了,但應該還在恢複期,原本眼角的皺紋也已經消失不見,除了臉上那些還沒有完全修複好的疤痕之外,她似乎比之前年輕了許多。
她身後站著的人不多,連她在內一共也才三個。
三個半大小子全都精瘦,看著體格素質也很是一般。要不是轉彎停車時,砸後擋風玻璃的動靜太大,這架勢在現在看來,我並沒有放在眼裏。
阿臨沒有立即下車,隻是先降下了車窗。
喬十一把腦袋伸進來,雙手扒住車窗,一雙眼睛帶著深深的怨恨問:“為什麽還是她?為什麽這兩天不接我電話?”
聽見這句話時,我還算鎮定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
原來阿臨和她一直都聯係著。
他始終無法對喬十一絕情,這個女人他雖然不愛,但在他心裏卻一直有著一個無法被替代的位置。
短暫的難受過後,我又一次平靜下來。
以前的我或許不懂這種情感,覺得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女人好,不管愛不愛,都是一種不太正常的情感。我偏執的覺得這也是一種對於愛情的背叛,可是到了今天,我已徹底理解這種情感的產生。
因為在我心裏也有著一個這樣特殊的位置留給了一個今生無緣的男人。
那個人就是孫霆均。
所以可能我再也無法在喬十一這件事上對阿臨指手畫腳。
我如同一個啞巴,把腦袋靠在方向盤上,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神間的糾纏。
“為什麽還是她?為什麽不接你電話?”阿臨語聲淡淡地重複著喬十一的話後,喉頭尖銳地諷笑了幾聲後立刻反問:“你說為什麽?”
喬十一被一下賭得有些說不出來話,片刻後她煩躁的把手從車窗摸進來,自己開了車門,一把拉住阿臨的胳膊:“你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喬十一說完後,眼神越過阿臨,犀利地射向了我。
她是恨我的。
她不可能不恨我。
因為我的出現,奪走了原本會屬於她的一切。
然而,對我來說這就是她驕傲與自卑共存的代價。
阿臨輕抬了下眼皮,眼神掃向不遠處的一個探頭說:“你鬧事,不看地方嗎?”
喬十一順著阿臨的目光看去,很快轉過頭來,也諷笑了一下說:“誰說我是鬧事?你不接我電話,我能怎麽辦?除了守你,半路堵你,用這種辦法讓你下車,還能怎樣?過了明天我就得走了。”
阿臨把車窗合上後,把我鎖在車裏,兀自下了車。
他靠在車頭上,點燃一支煙,慢吞吞地說:“我以為和你說的夠清楚了。我老婆欺負你,屁股我也替她擦了。聯係了好的整形醫院給你做修複,醫藥費和生活費一樣沒少你。你不是和我說,以後不想再纏著我了嗎?”
喬十一也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後兩人的煙霧瞬間纏繞在一起,在我眼裏化成了一片白茫茫。
“誰纏著你。”她瞥我一眼,用夾著香煙的手指了指我說:“這女人給你帶了多少麻煩你不知道嗎?大虎的兄弟找上了我,他問我路鋒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瞬間捏了把冷汗。
我忘記了,忘記了大虎他們曾經和喬十一是一道的,出獄後的大虎他們還賴過十一,因為當時周明是喬十一的靠山,靠著周明給喬十一的錢,那幾個市井貨色應該撈過幾個飯,蹭過點零星的好處。
現在除了那個被阿臨剁碎了手骨的家夥,其餘人全都‘人間蒸發’了,那個手殘找上喬十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這段時間裏,我並不確定周明和喬十一有沒有聯係。
雖然喬十一不清楚路鋒的事,但不保證周明沒有告訴喬十一。
我的脊梁骨被挺得很直,整個人都在不經意間往前貼,隻想盡可能地聽見他們的每一句對話。
“什麽路鋒的事?”阿臨比誰都會裝蒜,看我一眼後,深吸了一口煙,又重重吐出,可滿眼都是數不清的愁緒。
喬十一的後背往引擎蓋上一貼,又拿夾著煙的手指了指我,然後對他說:“具體我也不清楚,總之就是路鋒死了。大虎那些人也全不見了。我覺得大虎他們應該也都死了。是不是?”
很顯然,從喬十一的態度裏可以看出,周明在這件事上還是很拎得清的。
“不清楚。”阿臨語氣低沉的出聲:“你怎麽和那人說的?”
“還能怎麽說?我當然講應該不是你。後來那家夥也沒再什麽,就問問我有沒有什麽發財的路子。我就說要是想混口飯吃,到時候手的傷口差不多完全好了之後就去石家莊找我。他說考慮一下,別的就沒什麽了。”喬十一丟了煙蒂,走過去如若無人地拉住阿臨的手,然後抱住他,歪頭麵向我後踮起腳尖和阿臨說了點什麽。
她這次說的話極輕,我根本聽不加她在說什麽,隻感覺她曖昧的動作是一種對我的報複。
大概十幾秒後,她才被阿臨輕輕推開。
我隻見阿臨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喬十一就帶著三個跟著他的男人撤了。
阿臨重新坐回車裏,往回瞧了敲碎掉的後擋風玻璃,指了指前路心情不太好地對我說:“走,先開回辭雲家,車明天讓他自己去修。”
一路上,阿臨靠在真皮座椅上閉目養神,另我根本找不到機會問他和喬十一最後的談話內容。
直到我們回去了江辭雲的家,他和自己的親弟弟聊了一小會,然後才推開了客房的門。
那時候我剛洗完澡,正在浴室吹頭發。
他走進洗手間,從後麵環抱住了我的腰。
我立刻就把吹風機給關了,歪頭問句:“好端端的抱我幹什麽?做錯事了?”
他陰柔的笑聲當即滑入我的耳畔,親吻了下我右側的脖子後說:“怕你生氣。”
已經不需要再多寫的言語周旋,我和他都明白接下來要談的話題和喬十一有關。
阿臨真的特別高,我從鏡子裏看,自己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窩在他肩膀那怎麽看都像一個父親在抱著自己的女兒。
“老婆。”他的嘴唇又在我脖子上蹭了幾下,有些撒嬌地說:“如果我告訴你喬十一還想和我在一起,你會怎樣?”
我猛就轉身推了他一把。
力道不重,但他卻故意裝作吃痛地往牆上狠狠一裝,勾著嘴唇說:“小乙舒,鐵砂掌真厲害。”
我被他逗得笑出來,斜眼罵句:“智障。”
鬆垮靠在牆上的他慢吞吞地挺直了脊梁骨,朝前走兩步,雙手從我頭頂落下,像套圈一樣從上往下滑,直到溫柔地套住了我的腰,一聲歎息後,他說:“你想取信趙飛的那次,我讓人半道截住了她。聽說當時她嚇得快要瘋了。後來讓人安頓好她之後,我抽空去看過她一次,和她談了很久,她已經答應我經過那次的事不會再和以前一樣了,她對我死心了,不會還想和我在一起。現在她和那個半路截住他的炮子關係不錯,似乎好上了。”
“那你還騙我說她還想和你一起!”我又氣又高興,拍了他的臉好幾下。
當然了,我沒使勁。
但他很配合的一下下歪頭,皺著眉頭說:“真夠放肆的。”
我哈哈笑著:“我們現在可沒結婚證,你還叫我老婆,你不一樣的放肆。現在主動權可在我手裏,我肚子裏不僅有你兩個孩子,還能決定孩子將來是不是姓你。要是惹我不高興,我就隨便給孩子找個爹,到時候你就哭去。”
阿臨的臉色如烏雲般像我壓了過來,直接捏住我的臉,陰沉地說:“除了我,誰還敢娶仙人掌。”
“霍佑伸就敢啊,短信你不是看了嗎?他稀罕我著呢。”
他狹長的眼一橫:“他是吃飽了撐的,沒有人生樂趣故意找事。”
我見他真有點不太高興了,就用食指在他腰上扣了幾下,回歸原話題:“不說霍佑伸了。你還沒告訴我,喬十一既然和別人好上了,為什麽還故意在我麵前和你這麽親密,你不接她電話她就半路截你砸了車玻璃,她腦子有毛病吧!還有最後,讓在你耳邊說什麽了到底?”
“她說想結婚了,她要和我鄭重告別,但她不會祝福我和你。”阿臨幽幽地說。
“不祝福我們是肯定的。”頓下話,我揚起下巴,臉上的笑容卻更濃了,我捧住他的臉,十分慶幸地說:“真好。小臨臨,她想通了是不是?”
“嗯。”一隻大手滑向我的後背,又繞到我胸口。
我身體一顫,顧不得他對我耍流氓,又問:“那男的是幹什麽的?又在外麵混,這種人是不是不牢靠啊?”
阿臨漆黑的眼神中折出一絲光芒:“對她來說,那男的比我牢靠。”
我不禁感懷頗深,明明是同一個男人,可他身邊的女人對他的評價卻褒貶不一。所以說我有多幸運?
我喉頭哽咽了下,繼續問:“那男的幾歲了?”
阿臨的眉毛上揚,唇邊盡是溫柔:“四十二。做土方生意的,老爹以前是東三省的老炮子。他混歸混,主要還是做生意。地盤離北京不算太遠,老婆兩年前死了,兒子四歲多。就因為有了孩子,太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他不敢要,也覺得沒有那麽本事替他照顧好孩子。年紀太大的很多觀念又老舊,不敢跟他結婚。十一和他兩個人就是電光火石,沒多久就熱戀上了。所以程乙舒,十一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