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王者歸來
光線最單一的白熾燈下,霍佑伸難得脫去了襯衫,穿著純白的T恤和一套深藍色的運動褲。裸露的手臂上還能瞧出來明顯青紫的痕跡。
這讓好不容易放空了些的腦子又堆積起了有關於那個男人的故事。
裝有花雕酒的塑料袋被放在了桌便利店的桌上。
我看了眼酒,恍然想起霍佑伸曾說過,在所有酒裏,他最喜歡的還是花雕。
霍佑伸指了指椅子旁邊的行李箱說:“小舒,怎麽回事?”
我把眼神移開,有氣無力地說:“以後還是連名帶姓叫我比較好。”
霍佑伸默了會兒,拉開了在我對麵的那把椅子。
我的視線中,他把雙手的十指交疊,低笑出聲:“先是讓我從阿逸又變回了霍先生,現在連小舒都不讓叫。關係倒是撇得幹淨。”
一聽這話,我猛就仰起了下巴:“我們哪有什麽關係。”
霍佑伸臉上保持著相同的笑,他將身子前傾,眼神一眯道:“至少也有革命感情吧。別忘了,你不願意去騙孫霆均偷孫建國的保險箱,你也不想我在對付孫建國這件事上拿孫霆均當跳板,我們的條件似乎還沒有談妥。多求我幾次,哪天我高興了,說不定我放棄之前的想法給孫霆均謀條生路也不一定。”
我盯他一會,嘴裏不知道怎麽就‘切’出了一聲。然後我的手就不自覺地拿過塑料袋裏的一瓶花雕酒,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口感溫潤的花雕酒入了喉,心口頓時就暖和了許多。
我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放,一眼剔過去,自嘲地輕呢道:“吻你的條件?還得求著你哄著你,你說說我得怎麽求。是不是還得跪在你褲襠前求?媽的,我上輩子到底是欠了誰?”
淚水奪眶而出,我用手大咧咧的抹去。
霍佑伸皺起了眉:“為什麽突然這麽說?還有你的行李……後來發生什麽了?”
“我走了,離開他了。一刀兩斷了!”我傲慢地笑了笑,嘴角卻抑製不住地抽抽幾下。
“就因為我今晚說的幾句話讓他醋意大發了?還是怎樣?”霍佑伸的眼神射出兩道期許的光。
我想我一定是寂寞到了極點,才會在這樣的夜裏,對著霍佑伸這個高深莫測地男人吐露心事。我無力地笑了笑:“當然你有的原因。但摸索未來的過程中本來就是像霧像雨又像風。在這段感情裏我是輸家。但我沒有輸給任何人,我隻是輸給了自己的‘懦弱’。”
“你懦弱?開什麽玩笑。你大概是我見過所有女孩子膽子最大的一個。”霍佑伸像是聽了笑話似的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才不是。”我扁了扁嘴:“阿臨很愛我。在絕境麵前,給他一把槍,他會比孫霆均還要瘋狂。他就是這樣別人以為他冷靜聰明,實際上為了我可以去死的一個大傻逼。但沒有了我就不一樣了,以他的智商一定可以把事情處理麵麵俱到。他這麽想要孫霆均去死,和你的出發點其實不太一樣。嫉妒的種子早就在阿臨心裏悄悄埋下了,懂嗎?”
我大概知道是從哪件事引爆的。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欺騙不了我,他利用孫霆均真正的原因隻是那次孫霆均把我弄去酒店,給我換了衣服。然後我用我以為的坦陳告訴他,是孫霆均脫了我的衣服,看見了我全部的身體。那時候我問阿臨如果真發生了什麽,他對我說了不知道。也是那次我才意識到一味的坦陳有時候比善意的謊言和無聲的沉默要糟糕很多。
霍佑伸伸手從塑料袋裏也摸了一瓶花雕酒打開,和我一樣對著瓶口就直接喝了幾口。
他放下瓶子時沒有看我,像是逃避一般地盯著酒瓶上寫著生產日期和產地的那一塊貼紙問:“你為什麽對孫霆均那麽好?為了他你連自己的男人都可以不要。”
我看了霍佑伸一眼,又拿起麵前已經開啟了的那瓶花雕酒,往自己嘴裏灌了幾口後說:“是啊,我也想知道自己幹嘛對孫霆均那麽好。他白長了一張聰明帥氣的臉,虧我最初認識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個人精。人還是得相處了才知道,他其實傻得掉心肝。有些時候,看見他會想起我小時候,就會特別心疼他。”
霍佑伸的眼皮子沒有抬起,更沉穩地問:“你沒有一點喜歡孫霆均嗎?”
我說:“有,我現在可喜歡他了。”
霍佑伸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又說:“但我沒有睡他的欲望。”
這時候霍佑伸的眼皮子才輕抬,勾唇應了聲:“哦。”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我兀自和某人發著短信。發完之後我就把手機放在桌上,起身去便利店的洗手間上了個廁所。
等我回來後坐回原位,霍佑伸還是沒說什麽話,隻是用一種異常怪異的眼神瞧著我,有點震驚中卻帶點不可思議的意味。
我莫名瑟縮了一下,但也沒有多想什麽。
這時候霍佑伸突然起身走到我身邊,一手拎走了還裝有幾瓶花雕酒的塑料袋,一手握住了我擺放在椅子旁邊的那隻拉杆箱,對我說:“走。”
我愣了片刻,他居高臨下地對我說:“現在跟我走,我告訴你應該怎麽做。”
“你在說什麽鬼?”我反射般的也牢牢地把箱子的拉杆握住,隱隱用力,抵抗著他的行為。
霍佑伸又露出他了君子一般的笑容說:“別怕。”
他一個使勁,拉杆從我手心滑走,而他也步履匆匆地已經走到了便利店的玻璃門前推門出去。
我抓起手機追上去。
他的車就停在便利店門口,把我的東西放進他後備箱後就對我命令道:“上車。”
我杵在車前沒有動。
霍佑伸鑽進車裏後說:“你今晚會和商臨談分手,最真實的原因其實不是孫霆均,我很清楚你想幹什麽。要是不想你自己的犧牲適得其反就馬上上車。”
我突然就慌了一下。
他知道?是猜的還是真知道?
“快點。”他又催促了一遍。
我心裏一窒,幹脆走上前,繞過車頭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霍佑伸用力的打了下方向盤,車子掉轉車頭,往馬路上衝出去。
霍佑伸一邊開車,一邊盯著前方路況說:“小舒,怎麽會有你這種女人。”
“哪種?”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他冷冽地說:“別裝了。你好不容易在趙飛那要來了一個月期限,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真的離開不管。你想借機用這次讓趙飛相信你真的傷了商臨,然後找機會坑趙飛一回。你知道趙飛心狠手辣,他被你坑了就肯定不會再留你在世上。如果鬧出了人命必然會引起社會公眾的輿論和相關部門的徹查。順藤摸瓜下趙飛會倒黴,趁著趙飛還不知道任何有關於路鋒地產的消息,他不能拿商臨怎麽樣,可倒黴了的趙飛也不會讓孫建國好過,現在的死局也許就全部迎刃而解了。這是你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辦法。我說得夠不夠精準?”
我臉色蒼白,臉上的血色都全退幹淨了。
這時候車遇紅燈,霍佑伸停下車後歪頭看我一眼,淡淡地說:“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上廁所的時候我看了你手機。一條短信是發給程禮新的,你說定機票讓他去國外度假一個月。還有一條是qq的定時郵件,上麵有相當具體的時間,在X月X號的夜裏九點半,內容是你哥要動你,讓她過來x樓盤收你的屍。這麽有蹊蹺的定時短信一旦曝光,你身為老警員的養女,當然知道會是什麽結果。”
我聽完這番話,惱羞成怒地指著他的鼻子罵:“憑什麽隨便看我的手機?我想怎樣和你有個鳥關係!我就是找死又怎麽了?我一個人倒黴總好過孫霆均被你們當成棋子下來下去,好過不用忍受每天都擔心自己的老公突然翹辮子!既然這樣,倒不如眼睛一閉,眼不見為淨!”
霍佑伸無視我的抓狂,降下車窗後點燃一支煙,爆了句粗口說:“靠!算我怕你了,我答應你在處理孫建國的那件事上再不動孫霆均了,讓我來幫你。”
我又一次地對著霍佑伸愣了下。
他對著我直搖頭,像是無奈地都能搖出水兒來:“但你得聽我的。首先,你傷你家男人的程度不夠,光離開沒用,你要傷他更重一點,更絕一點。你必須要徹底斷了他對你的念頭,省的他殺出來攪局。”
“什麽意思?”麵對著霍佑伸高深莫測的臉,我的心更亂了。
霍佑伸沒有開車燈。
黯淡的光線裏,我隻感覺他的眸子就像夜晚的蝙蝠似的。
他的聲音也相當沉穩地說:“讓他以為你就是個拜金女,嫌棄他的日子過得太動蕩,讓他把對你最後的一切幻想都丟掉,一點點借口都別讓他為你找到。如果你願意相信我,你想做的這件事,最後或許還會僥幸有個圓滿點的結果。”
我明白霍佑伸說的意思。人太容易被情感操控,無敵的人都是寂寞的。霍佑伸這個人不管再怎麽摸不透,但至少在路鋒這件事上他確實幫了我們。而且從和趙飛吃飯的過程中也不難看出,霍佑伸在趙飛麵前對這件事隻字沒提。
我垂了下眼,狠狠咬了咬牙齒問:“你有話直說。具體點的,我現在腦子很亂。”
我抬手揉著太陽穴,而這時候,我的肩膀突然間被按壓到了車窗上。
一陣相當強悍的力道好似震得我五髒六腑都顫了顫。
我縮起肩膀,剛想張嘴罵人,不曾想霍佑伸卻歪著頭,把他的鼻息打在我臉上,他的嘴唇已然在和我隻距離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他沒有再靠近,聲音壓得極低說:“接下來我對你做的,在趙飛和商老板麵前分別都要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