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還有個頂尖高棋
段初問鐵司獄,彭州府哪裏還有象棋高手。
魏先生都敗了,還有沒有高手,我也不知道,先好好想一想!”
結果鐵司獄想來想去,也沒想到能和木花子一戰的人選。
鐵司獄一時很是鬱悶,連連咳嗽,段初就扶著他,先去刑獄司休息。
因為一個木花子,鐵司獄都翹班兩三天了。
換做以前,他一定會擔心文朝天責罵,但是這次,他根本沒想這一茬。
他就是不想,讓木花子帶著勝利的驕傲,離開彭州府!
坐在刑獄司的書房裏,鐵司獄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
段班主,要不然這樣吧,晚上咱倆埋伏在路上,把這木花子殺了算了,省得他走出彭州府,到處說咱們彭州府沒有能人。”
聽到鐵司獄的話,旁邊的小書吏,當時就笑了。
鐵大人和段班主兩個,去伏擊別人,那還不是段班主一個人動手!
就鐵大人那大聲說話就喘氣的身體,能伏擊個毛線!
段初雖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當時就否決了鐵司獄的提議。
鐵大人,你都快抱孫子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孩子氣,人家是以棋會友,咱們拿刀殺人,算什麽本事!”
段初一番話,說得鐵司獄也感覺羞愧,一時啞口無言。
其實鐵司獄也就是氣不過,就那麽一說。
真讓他殺人,把人捆好了,把刀遞給他,他都未必敢。
就在這時,張管營走了進來。
看到自己舅舅唉聲歎氣,張管營就問小書吏,發生了什麽。
小書吏小聲告訴張管營,木花子在十字街,以象棋設擂台的事。
張管營最近不是在大牢,就是忙著打牌,三十多了也不成親,天天和那兩個,倚翠樓的牌友鬼混。
對於象棋,他又不懂,說起來,他還不如段初呢。
所以十字街的棋局,張管營壓根就不知道。
不過聽說鐵司獄想找象棋高手,張管營頓時想到了一個人。
他連忙走到鐵司獄和段初麵前。
先對段初笑笑,算是打招呼了,然後又對鐵司獄說:
舅舅別上火,我知道咱們彭州府,還有一個頂尖的象棋高手!”
鐵司獄哼了一聲。
你要是說,自己認識推牌九的高手,我還能信,說你認識象棋高手,嗬嗬,你知道象棋棋子怎麽擺嘛!”
張管營被鐵司獄一通挖苦,也沒感覺丟人。
論公,鐵司獄是張管營上司。
論私,又是他的舅舅。
彭州府有句老話,外甥是舅舅的狗,舅舅罵外甥兩句,這又有什麽。
舅舅,我沒騙你,錢大公子就是象棋高手,他在地牢裏麵,天天自己和自己下棋,有時候因為想一個破解殘局的妙招,頭發都能扯下來一大把!”
換做以前,鐵司獄聽到錢大公子的名字,一定會評價四個字:不學無術。
不過自從錢大公子,那晚的壯舉之後,鐵司獄對錢大公子,再也不敢小瞧了。
你確定錢大公子,自己跟自己下棋?”
張管營點點頭,說是自己親眼所見,還有幾個獄卒可以作證。
鐵司獄當場就發話了:“快,快去把錢大公子請來!”
張管營站著沒動。
這種小事,還要我去跑一趟嘛!你怎麽不去!”鐵司獄吼他。
舅舅,你應該也知道的,錢大公子,是今非昔比!”
張管營說到這裏,亮出一根蘿卜。
他又當著鐵司獄和段初的麵,用手抹掉蘿卜上的水汽,然後就啃了起來。
外甥在舅舅麵前,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舅舅,我聽給咱們送菜的蔡老板說,錢大公子天天在家下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以前沒事就閑逛,簡直是判若兩人。”
張管營說到這裏,又抽出一根蘿卜,問鐵司獄吃不吃。
鐵司獄臉都綠了:“買菜是留作牢飯的,吃什麽吃!接著說!”
舅舅,你說我這種小人物,就算上門了,錢大公子肯定也不會,把我放在眼裏,所以我去請他,一定會吃閉門羹。”
鐵司獄想想也是。
錢大公子,確實今非昔比,錢府也一樣。
不是誰敲門,錢府都會放進去的。
於是他對段初說:“段班主,辛苦你陪我走一趟。”
段初也沒推辭,表示隨時可以出發。
鐵司獄又看看吃蘿卜嘎嘣脆的張管營,把他也叫上了:
你跟我走,不然留你在這裏,回頭把菜都吃光了!”
三人在去錢府的半路上,遇到了趕著一驢車菜的蔡老板。
鐵司獄還問他,錢大公子是不是,真的每天在家練棋。
蔡老板說是的。
棋局的事,蔡老板也知道,因為他也輸給木花子了。
不過蔡老板為了賺錢養家,沒有見天在那圍觀。
所以他也知道,鐵司獄找錢大公子的來意,又提醒鐵司獄:“鐵大人,錢大公子的棋藝,也就那麽回事,連我都下不過。”
難道你贏得很輕鬆?”鐵司獄反問。
雖然不輕鬆,但是也是贏了。”蔡老板滿臉驕傲。
鐵司獄問了蔡老板和錢大公子,對弈的經過,蔡老板如實說了。
鐵司獄到底也不是庸人,想了想之後,就明白了。
他冷笑一聲,對蔡老板說:
你被錢大公子耍了,還以為自己贏了!”
三人來到錢府,門子一看是段初和鐵司獄,馬上就進去通報了。
很快門子回來,把三人領進了錢府。
錢大公子用不慣那些,刷著油漆的俗物棋盤棋子,這時正用紙畫的棋盤,還有紙疊成的棋子,正在破解一個殘局。
段初三人進來之後,錢大公子全神貫注下棋,連頭都沒抬。
看錢大公子下棋入神,鐵司獄更是喜出望外。
這就是所謂的,一入棋局,物我兩忘!
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鐵夫人和他們三個打了招呼,又讓芸兒端來了茶水。
三人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唯恐打擾了,錢大公子的思路。
一直等到錢大公子破開了殘局,鐵司獄才說明來意。
鐵大人,按道理段兄弟都陪著你來了,本公子不該駁了你的麵子,但是本公子有個規矩,不和小貓小狗下棋。”
丫環芸兒,一下就笑了。
她心說公子就會擺弄殘棋,實戰根本不行,結果這還說大話。
鐵司獄看錢大公子不太想去,連忙對段初使個眼色。
他知道錢大公子,多少會給段初一點麵子。
段初笑笑,道:“錢公子,那個木花子,可不是什麽小貓小狗,連魏先生這等高手,都敗在了他手下!”
錢大公子抬頭看看,這個以前,經常打得自己抱頭鼠竄的段班主。
既然段兄弟開口了,那本公子也不好推辭,不知那個木花子,姓甚名誰?”
鐵司獄和段初聽了,麵麵相覷。
木花子叫什麽,他倆還真的不知道。
錢大公子咂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說:“無名之輩?”
聽錢大公子的意思,小貓小狗不跟下,無名之輩也不想跟下。
鐵司獄連忙對張管營說:“快去問問,那個木花子,姓什麽叫什麽!”
舅舅,他要是不說,或者報個假名字呢?”張管營問。
你傻啊!你也是彭州府的官差,既然他是外地的,你查他的路引憑據,別說名字,他是哪裏人,具體年齡,都能看到!”
鐵司獄一通訓斥,張管營連忙跑了出去。
張管營一走,鐵司獄就跟錢大公子,把木花子的棋盤棋子,是出自塑聖楊惠之之手的事,又說了一遍。
錢公子,隻要你能贏,棋盤棋子都是你的!”鐵司獄又強調。
錢大公子心中狂喜,不過臉上沒顯露出來。
假如鐵司獄一開始,就把棋盤棋子是古董的事說出來,錢大公子根本就不會像剛才那樣擺譜。
不過既然已經擺譜了,那就要擺到底。
沒過一會,張管營回來了。
看張管營來回跑,累得氣喘籲籲,鐵司獄心說,幸好帶了個跑腿的。
不然指望自己去跑,還不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