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胸中已有劍氣
當錢大公子聽到夫人說,姐姐要跟他斷絕關係時,他就拿定了主意。
不管怎麽做,都要挽回這一層關係!
在自己修出幻化飛劍之前,錢府絕對不能失去,昌寧候這個大靠山。
本來京城距離彭州府就遠,假如兩家人再斷絕了關係,那七千兩銀子,要不回來是小事,以後他在彭州府,無法立足才是大事。
所以錢大公子孤注一擲。
他以豹貓為切入點,用一種悲壯的方式,豪賭了一把。
從昌寧候身穿孝披,跪倒錢老爺子靈樞邊上,錢大公子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自己的決心和勇氣,終於還是贏得了姐夫的尊重。
……
下半夜,錢老爺子靈堂裏。
一直和錢大公子在棺材左右跪著,默默無言的昌寧候,突然抬起頭,盯著錢大公子,問道:“弟弟,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昌寧候從來沒有叫過錢公子為弟弟。
這次弟弟兩個字,無形之中,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錢大公子沒有隱瞞,認真地對昌寧候說:“姐夫,仕途,我肯定走不通了……”
這個時候,錢眉韻過來了。
聽了弟弟的話,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又取代了她臉上的悲傷。
“沒用的東西,你也知道仕途走不通啊!當初讓你好好讀書,結果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科舉的大門,你永遠也別想敲開。”
錢眉韻一番批評,說得錢大公子麵紅耳赤。
“男人說話,女子不要插嘴!”
昌寧候對錢眉韻揮揮手,又對錢大公子說:“弟弟,你接著講。”
昌寧候的維護,讓錢大公子挽回了一點顏麵。
於是他沒有隱瞞,說出了實情:
“姐夫,現在我胸中,有一柄靈氣飛劍,隻要我繼續修煉,它能從無形化為有形,到時候這天下間的劍客,將無一是我敵手!”
昌寧候步戰時,就是用寶劍,放到江湖裏,也是一等一的劍客。
不然皇帝也不會把他,放在身邊當做貼身保鏢。
想想自己丈夫,也是一個劍客,錢眉韻感覺,弟弟牛皮吹大了。
她又忍不住訓斥錢大公子:
“你說你天天,一點正事不幹,就知道說大話,這話你在咱自己人麵前,說說就行了,千萬別去外麵說,不然惹來人家笑話!”
她沒當真,昌寧候卻不敢當假。
一個連屎都敢去吃的人,這世間就不會有能難住他的事!
不就是修煉一把飛劍嘛!
在昌寧候看來,修煉飛劍,至少比吃屎更容易一些。
錢大公子看姐姐不信,張嘴對著三尺開外的蠟燭,噗的吹了一口。
那根蠟燭,應聲而滅。
錢眉韻沒有看出門道,不過昌寧候看出來了。
他隱隱約約看到,剛才錢公子吹出來的氣,好像化作一枚半透明的金錢鏢。
直直飛出去之後,貼著根削斷了,正在燃燒的燭焰。
錢大公子在地牢裏的苦練,終於有了效果。
這個半透明金錢鏢,就是飛劍的雛形,錢大公子現在缺少的,隻有一個棋靈。
錢眉韻沒看出門道,隻當自己弟弟就是吹滅了蠟燭,又對昌寧候說:
“夫君,回去歇著吧,天子南巡,還等著你護衛呢,明天下午,咱們就要回京了,再不休息,回到京城,你哪有精神當值。”
錢大公子也勸昌寧候去休息。
昌寧候站起來,拍了怕膝蓋上的灰塵,對錢大公子說:
“弟弟,仕途,你仍然走得通,隻要你能修出那種,殺人於無形的飛劍,我一定在天子麵前舉薦你,接替我做四衛營指揮使!”
昌寧候說完,拍了拍錢大公子肩膀,然後走出了靈堂。
錢眉韻還跟在後麵抱怨:“你讓他做四衛營指揮使,你怎麽辦!”
昌寧候撩起錢眉韻的長發。
“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四衛營總共隻有四千兵馬,我的目標,是統兵十萬!”
……
第二天上午,錢老爺子就下葬了。
錢老爺子的葬禮,遠比彭州府以往,任何一場葬禮都要風光。
畢竟昌寧候的招牌,就戳在那裏。
而昌寧候的背後,又有皇帝的加持,錢大公子抱在懷裏,打死也不鬆手的鎮紙,就是明晃晃的證據。
登門吊唁的賓客如潮水湧來。
流水席是一番接著一番。
錢老爺子的墓地,就是劉瞎子選的。
劉瞎子本不想出門,結果錢大公子派人來請了三次。
畢竟是獄友,這份感情,是一般人理解不了的。
於是在家閉關的劉瞎子,破例了。
和劉瞎子所料一樣,哪怕他站在昌寧候麵前,昌寧候也沒認出他來。
“錢府出了侯爺夫人這根金玉高枝,這就證明,錢家祖墳埋的地方,本來就是風水寶地,所以墓地不必外遷,埋入祖墳即可。”
劉瞎子到場之後,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然後他就拿到了,錢眉韻打賞的十片金葉子。
馬千裏和段初受文朝天指派,帶著一幫衙役,正在維持秩序。
看到劉瞎子悄默默揣起金葉子,馬千裏豔羨不已。
他把段初拉到一邊,指著劉瞎子鼓囊囊的腰包,說道:“說來說去,錢老爺子還是埋入了祖墳,結果人家劉半仙,一句話就得到了十片金葉子!”
段初看馬千裏口水差點流出來,一把抽出了馬千裏的環首刀。
“馬捕頭,要不然我找個機會,殺了劉半仙,把金葉子搶來,送給你好了。”
馬千裏連忙把環首刀奪回來。
這虎婿有點頑皮,你用老馬的刀殺人,回頭宋時聲一查驗,老馬還能跑得掉!
……
葬禮結束後,昌寧候帶著老婆孩子,還有那幾十個虎賁,急急返京。
錢大公子就穿著孝服,獨自一人,闖進了嚴家。
嚴綜呂知道錢大公子是來要銀子的。
七千兩,這不是一個小數目。
那縱鼠盜竊銀庫的賊婦,冒著生命危險,也不過偷到手這個數。
而且最終,人撞牆死了,銀子也沒花到一分。
不過當嚴綜呂聽說錢大公子,昨晚降服豹貓的壯舉,哪怕心疼得滴血,他還是掏出了厚厚一遝銀票。
屎都敢吃的人,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以前從沒看得起錢大公子的嚴綜呂,第一次感覺到了錢大公子的可怕。
錢大公子一走,嚴綜呂又使出了老一套,給兒子修書一封。
“時不我待,速速往上爬,爬得慢了,那錢公子有可能對嚴家,斬草除根!”
……
葬禮之後,錢大公子的壯舉,也在彭州府傳開了。
沒有一個人敢笑話他。
就連他調戲過的那些女子,聽了這事,也對他的印象大有改觀,都一邊忍著惡心,一邊豎起大拇指稱讚:“錢公子,真漢子!”
不過錢大公子,此時距離修出有形的飛劍,還差了好大一截。
他雖然有微弱劍氣在胸,但是缺少棋靈的扶持,棋靈,很難修出。
……
錢老爺子的人生,無論圓不圓滿,都畫上了一個句號,薑一山送別昌寧候之後,就來到了彭州府衙。
“文大人,張閣老修書一封,托在下轉交給你。”
他說完之後,把張公茂的書信掏出來,恭敬的遞到了文朝天的麵前。
文朝天招呼薑一山坐下。
香兒又端來兩杯茶。
文朝天看完信之後,麵色凝重,他把一個茶杯,推到了薑一山麵前。
“薑禦史,說起來,咱倆也算得上是同門師兄弟,之前師兄多有得罪,還請薑禦史不要放在心上。”
四品知府,同門師兄,都把茶水遞過來了,不喝,那就是不敬。
所以薑一山連忙端起茶杯,先咂了一口,然後才說:
“文大人,你是職責所在,公事公辦,小弟哪裏敢記恨,舍妹肯定是不懂事,冒犯了文大人威嚴,還請文大人,放舍妹一馬。”
文朝天哈哈一笑。
“辦案講究證據,既然本府沒有找到證據,放人,就是應該的!隻不過希望薑禦史把她帶回去之後,一定要嚴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