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薑禦史
趙如意亮出逆鱗,徹底收服了趙二娘。
沒辦法,很多事情,她沒法出麵,隻能讓趙二娘打頭陣。
比如出去逛街,她就不敢,唯恐哪個登徒子,悄悄蹭她一下,然後倒地身死。
作為行走的大殺器,出門都要挑街上沒人的時候,才敢出去。
不過現在好了,有趙二娘當心腹,她就等於多了,一雙眼睛一對耳朵一張嘴。
她安排趙二娘,去段家看看情況。
這樣就算段初有什麽心事,趙二娘在中間,也可以當做一個緩衝。
有些事情,直接麵對的話,還不如中間人傳個話。
趙二娘走下樓梯,還叮囑櫃台裏的老許:
“許掌櫃,以後沒有我家小姐還有我的允許,你不許上二樓三樓,甚至都不許你,踏上樓梯一步。”
老許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以前也讀過書,記記賬打打算盤,都難不倒他。
讀過書也記得聖人的教誨。
男女有別,二樓以上是小姐丫環的閨房,讓他上去,他都未必上去。
……
趙如意在樓上焦急地等待,一個時辰之後,趙二娘回來了。
“小姐,我買了禮品,替你去看望了段公子,段公子說,他不是不想來,隻是現在臥床不起,很多事情不方便,不想麻煩你。”
趙如意一愣,問:“哪些事情不方便?”
趙二娘看看小姐,心說別看你就算是額有逆鱗,法力高深,但是你不懂生活。
“不方便的地方多了,比如,段公子現在手腳酸軟,獨自一人的話,上不了茅房,也拿不起筷子。”
趙如意一聽,心說糟了,感情小冤家現在,手腳不聽使喚,不但需要朱紫墨給他喂水喂飯,還要由朱紫墨那丫頭,扶著他去方便!
趙如意想到這裏,又打定主意。
假如小冤家再過幾天,還沒恢複的話,搶也要把他搶過來。
……
段初現在還沒恢複,頭腦也經常暈乎乎的,朱紫墨就沒有洗掉臉上的閻王漆。
她打算,等一等再說。
必須在段初徹底恢複之後,最清醒的時候,再把自己的容顏,露出來給他看。
三天過去,段初終於可以拿起筷子了。
第四天,段初就能自己上茅房了。
朱紫墨伺候段初四天,多少也有收獲,至少她知道了一點:原來男子小方便的時候,並不是蹲著的。
“你說神奇不神奇,大虎四條腿,抬起一條腿,還有三條腿著地,能站著撒尿也就罷了,他兩條腿,竟然也能站著解決問題。”
朱紫墨想到這裏,還感覺挺有意思。
……
在朱紫墨感覺有意思的時候,京城皇宮裏,昌寧候正在跟皇帝告假。
他告訴皇帝,自己嶽父不幸身死,現在還停屍家中,希望能親自去彭州奔喪。
本朝以孝治國,昌寧候的要求,在皇帝那裏一筆通過。
同時皇恩浩蕩,皇帝還拿出一件玉石鎮紙,讓昌寧候帶回彭州。
“謹以此玉石鎮紙,賞賜給錢家人,聊表朕對錢老爺子,不幸離世的惋惜。”
昌寧候連忙跪謝聖恩。
昌寧候出了皇宮,就帶著自己正妻,三品誥命夫人錢眉韻,在幾十個虎賁的簇擁下,打馬直奔彭州。
經過京外一個郊縣時,昌寧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前些天殿試群英,昌寧候手按寶劍,就陪在皇帝左右,所以皇帝欽點一甲前三名時,他是全程圍觀。
他一眼就認出來,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今科的探花郎薑一山。
而且他也知道,薑一山是張公茂的得意門生,已經進入都察院,當上了禦史。
昌寧候禮賢下士,馬上招呼薑一山:“薑禦史,這是去哪裏?”
……
女護院進京,不像錢以寧,一路要小心翼翼,又要躲避追殺,又怕走漏消息。
所以女護院來的很快。
薑一山得到消息,當時就吃不下飯了。
絲蕊給薑一山的信裏,是怎麽嚴重怎麽說。
說什麽文朝天看上了薑小妹的家業,為了抄沒薑府的財產,就憑空栽贓陷害,把無辜小姐抓了起來。
殺豬的父親被抓,也就罷了,畢竟家裏的老狗,出了問題。
但是已經成為富豪的妹妹,竟然也被官府栽贓陷害,這個他必須回去看一看。
文朝天和張公茂的關係,薑一山也知道。
於是他先去找了張公茂。
張公茂不但幫薑一山,在都察院的左都禦史那請了假,還修書一封,讓薑一山帶回去,交給文朝天。
“你和文朝天,也算我門下的同門師兄弟,能不傷和氣,就不要傷和氣,他要是不講道理,你就把信交給他,看他服不服氣!”
薑一山為了盡快回家,所以選擇了騎馬。
不過他一個窮苦人家出身的讀書人,以前隻騎過騾子驢子,騎馬,並不在行。
剛剛出京,薑一山就感覺有點吃不消了。
……
聽到有人打招呼,問自己是去哪裏,薑一山回頭一看。
原來是常伴帝側,掌管京城四衛營數千虎賁的猛虎將昌寧候。
他連忙下馬行禮:“侯爺好,下官是回鄉省親。”
之前薑一山騎馬,歪歪斜斜的樣子,都被昌寧候看到了。
於是昌寧候騎在馬上,笑著對薑一山說:
“薑禦史,聽說你老家在彭州府,這來回三千多裏地,看你不善騎馬,恐怕要累的脫胯,這樣吧,本官也是去彭州府,你上馬車,一起走吧。”
昌寧候是騎馬,錢眉韻是坐馬車。
同行的,並不是一輛馬車,還有給丫環婆子預備的兩輛馬車。
薑一山騎不慣馬,磨得兩腿生疼,正發愁呢。
這時得到昌寧候的邀請,他也沒推辭,連忙鞠躬道謝,又把自己的馬,交給昌寧候手下親兵,然後來到了後麵兩輛馬車前。
看看那些滿臉橫肉的老婆子,薑一山皺了皺眉。
最後他選擇爬上了,那個坐著四個嬌俏丫環的馬車。
薑一山男生女相,長得很俊俏,是一個美男子。
這一點幫了他很大的忙。
假如不是他長得比嚴公子好看,探花郎說不定就是嚴公子的了。
昌寧候府的丫環,個個不是省油的燈。
平時昌寧候府,別說你一個七品小禦史,三品以上大員,經常都是人來人往。
所以一個小小禦史,她們根本不會看在眼裏。
畢竟她們又不是官,難道還怕你這禦史,在皇帝麵前參她一本不成!
本來一車女子,突然擠進來一個男人,丫環們非常不開心。
不過一看這薑禦史,長得俊俏又帥氣,一幫丫環就沒了半點的脾氣。
不但沒脾氣,還都爭著跟薑一山說話。
“薑禦史,旅途無聊,給我們講講故事唄。”一個丫環說。
美男子在前,什麽姐妹情,那都是虛的!
另一個丫環一撇嘴,馬上就打壓同伴:“不不不,我不喜歡聽故事,那個太膚淺,我喜歡聽詩詞,薑禦史,咱們聊聊詩詞吧。”
之前那個丫環,趁著馬車顛簸,順勢靠過來,一把拉住薑一山手腕,撒嬌說:
“不嘛不嘛,人家就要聽薑禦史講故事!”
另一個不甘落後,也拉住薑一山另一隻手腕。
在封閉空間裏,情緒是可以傳染的。
她們倆都動手了,其他兩個丫環也一齊伸手。
反正是在馬車裏,跟美男子接觸一下,也沒人能看見。
薑一山一直都很本份,沒逛過青樓妓館,也從來沒有被年輕女子,拉過手腕。
這次不但有兩個拉他手腕,還有兩個撓他癢癢,弄得他心咚咚咚跳。
能聞到香風撲鼻,又能聽到耳邊嬌聲俏語。
他一時沒能拿住架子,給這個講故事,又給那個說詩詞。
……
想到老父身死,不成器的弟弟又入了獄,錢眉韻本來心情就很不好。
她抱著孩子,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裏,感覺有點頭暈。
隱隱約約能聽到,後麵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笑聲。
這次是回去奔喪,又不是回去報喜。
你們這些丫頭片子,笑什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