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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道長苦哇

  段初計劃關門打狗,一時信心滿滿。


  金鎏子盤算甕中捉鱉,也自以為有十分把握。


  兩人各懷心事,都是滿臉帶笑,還互相謙讓,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肩並肩往段家正堂走去。


  穿好長裙鞋襪的珠子,突然出現在堂屋門口。


  “正堂是一家之中,陽氣最重之處,金鎏子你道貌岸然,心懷不軌行事不端,本姑娘不能放你進去,汙染了正堂的純陽罡氣!”


  金鎏子扭頭看看,這個家裏唯一的男人,身為一家之主的段初。


  段初對他笑笑,也沒敢拂逆珠子。


  他搬了兩個小板凳,又放到院子裏的陽光下。


  “道長,我妹子就是這個脾氣,說話不太好聽,你別計較,咱們就在這裏坐好了,你看今天陽光不錯,曬曬太陽,豈不美哉!”


  最近段初跟珠子學的多了,說話也有了進步。


  至少從豈不美哉這四字來看,之乎者也矣焉哉,他也是學到了皮毛。


  金鎏子懷揣法寶,這次是乘興而來,沒想到先是遭到珠子迎頭棒喝,用眼神求助段初,結果段初也沒有替他出頭,去嗬斥珠子。


  想想自己就算到了京城,在東廠裏也是上座。


  結果現在竟然要像,苟延殘喘的垂暮老人一般,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想我金鎏子,是何等人物!

  昆侖雪山的無上道長,斬仙飛劍的唯一傳人!


  凡人知情,必然畏懼退縮;官吏見我,也要敬畏如神!

  怎麽就會三番五次,在這劊子和黑臉丫頭的手底下,連續吃癟!


  想到這,金鎏子怒了,當然現在,還沒到動手的時候。


  “家裏來客還不讓進,你這鬼臉丫頭,好不知禮節!”


  “還有,段施主你也是的,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民間俗語也說,女子當家,房倒屋塌,你怎能讓這丫頭,持家做主!”


  金鎏子這一番話,不但罵了珠子,還順帶痛斥了段初。


  珠子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


  隻見她兩手叉腰,口吐芬芳:


  “金鎏子,你是道人,供奉的是三清,誦讀的是道經,你剛剛的話,不是子曰,就是俗語,就是沒說出道家經學的半句真言!”


  “金鎏子,你修的哪門子仙?”


  “又是跟誰,學的哪門子道?”


  “換做本姑娘是你師父,教出你這麽一個徒弟,唉,哪怕死了,本姑娘也要掀開棺材板,在這人間找塊豆腐,碰頭再死一次!”


  珠子說完,搖頭歎息做惋惜狀,就像是替金鎏子的師父,感到不值。


  要說段初和珠子兩個放在一起,絕對是珠聯璧合。


  世間罕有的絕佳搭檔。


  講動手,段初出刀未嚐敗績;論對罵,珠子開口從沒輸過。


  前有驪炊,在她嘴裏翻過小車。


  現在又有金鎏子,在她口下,重新走過了驪炊小車的舊轍。


  珠子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她確實是抓住了重點。


  因為金鎏子師父火陽子,臨終時對他說:“但凡再有個傳人,哪怕是瞎眼瘸腿半吊子,我也不會把法寶傳給你!唉!苦哇……”


  就在這人生,最後一聲長歎落盡時,火陽子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死不瞑目!


  火陽子道長曾經和無法大師,並肩作戰。


  一僧一道,合力對抗過,那個戳瞎巨龍神眼的不死玉骷髏。


  雖然兩位高人,最終落敗,但是那一戰,知道的人,無不稱讚向往。


  包括段初的父親,曾經實際上的天下第一刀客段瘋子。


  火陽子道長在那一戰,被玉骷髏傷了元氣。


  由於他年齡過百,就落下了病根,所以還沒等到他,找到合適的傳人,突然就羽化在昆侖雪山之巔。


  如他所料,他駕鶴西去後,金鎏子就帶著斬仙飛劍,下山到處折騰。


  常言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火陽子道長,在段初父親那一代,堪稱道家典範一代神人。


  德高望重法力高深如他,可惜平生唯一的徒弟,卻是這麽一個夯貨。


  卻說這金鎏子,被珠子抓住他心底最痛的地方,一番痛罵。


  師父臨死這麽說自己,臉皮再厚,也是難以承受!

  金鎏子被珠子揭開了瘡疤,氣得兩眼冒金星,七竅升黑煙。


  偏偏他還沒有話可說,隻能跟著笑眯眯的段初,來到院裏坐小板凳。


  火陽子道長,之前給金鎏子取的道號,是金鎦子。


  就是金戒指的意思。


  火陽子道長深知徒弟愛財,所以讓徒弟,時刻用這個道號警醒自己。


  結果金鎦子一下昆侖,就違背師言,把道號改成了金鎏子。


  金鎏子比起金鎦子,確實高端大氣上檔次,不過名字改變不了實質。


  金鎏子之前氣量狹窄,酷愛錢財的毛病,一點也沒有改變。


  他之前兩次吃了段初的癟,心裏非常不服氣,今天來,就是為了找回場子一雪前恥,讓段初知道,金鎏子道長,隻能高山仰止。


  雪恥隻是一方麵,他還要拿走,那枚夜明珠和七顆亞龍珠。


  段初笑嘻嘻地給金鎏子遞來瓜子,金鎏子不看更不吃。


  在板凳上坐直,手掐七星訣默念靜心咒,金鎏子半天才緩過來。


  這時珠子已經做好早飯。


  她連堂屋都不讓金鎏子進,更別提請金鎏子,進入餐室吃飯了。


  她做的油餅外酥裏嫩,又香又脆,段初吃得非常開心。


  “道長,進來吃點。”段初邀請。


  “他剛才也說,是來討一碗水喝,出家人不打誑語,吃什麽油餅!”


  珠子說完,甩手對金鎏子腦袋,扔過來一個水瓢。


  金鎏子和劉瞎子一樣,師門絕技都學得不全,他並不會武藝,能踏雪無痕,也隻是因為,他穿了火陽子道長,留下來的青雲履。


  青雲履,穿在火陽子道長腳上,能平步青雲。


  穿在不成器的金鎏子腳上,由於鞋大腳小,再加上心思不純,影響了青雲履的法力,所以金鎏子最多隻能騰空三丈,踏雪無痕。


  珠子練過暗器,金鎏子不會武藝。


  所以這個飛來水瓢,又把金鎏子砸了個頭暈眼花。


  金鎏子不禁嫌棄地瞪段初,心說沒用的東西,連女人都管不住!

  段初又指指桌上,滿盤的油餅:“道長,來吃!”


  珠子依然滿臉都是不友善,金鎏子也不想再碰釘子,拿著地上的水瓢,抖一抖灰塵,在磨盤旁邊的大缸裏麵,舀來了半瓢清水。


  他拿著水瓢突然想起,師父生前常哼的歌謠。


  “哼!貧道乃修仙之人!龍肝鳳髓不入眼,酒色財氣俱不沾,餐風飲露尋常態,夜宿荒山若等閑……怎能吃你這,嗟來之食!”


  金鎏子說完,舉起水瓢如舉酒杯,一飲而盡。


  他在等機會,他算透珠子飯後會做一件事,到時他就能斬殺這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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