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關於尺度問題
“歡迎大家乘坐美麗的星城，芙蓉市軌道交通二號線，本次列車由汽車站開往火車南站，前方即將到站：高葉塘。
有到站以及換乘一號線的乘客請做好下車準備，下車時注意列車與站台之間的間隙，上車的乘客請不要擁擠。
我是你們的報站員韓試，希望我的陪伴，能讓朋友們的出行能有一個好心情。”
從劉文宇的生日會歸來，第二天韓試就去錄製了一條芙蓉市地鐵的男聲報站音頻。
“我們華夏的地鐵已經夠嚇人的了。”杜俊偉愛上了韓試家的泳池，依舊賴在池子裏沐浴陽光茁壯成長，“不知道你去報個站，除了給本就擠到懷疑人生的地鐵增加一分難度外，有什麽偉大的意義。”
韓試就是覺得好玩，卻被杜俊偉給說中了。
據說自從地鐵二號線上加入了韓試的報站，每天有人專門就來來回回地在上麵乘坐，像個飄蕩的流浪漢。
隻為了聽一聽愛豆蘇蘇的聲音。
然後在群裏在微博上，跟小夥伴們沾沾自喜地分享體驗。
韓試哭笑不得。
現在的人說忙也忙，說閑也是真閑，總有些奇奇怪怪的行為，讓人樂此不疲。
接下來的幾天，韓試就在芙蓉市內大大小小的景點拍藝術照和宣傳片，有時會跟著拍攝團隊現身街頭，就不免是一場轟動圍觀。
與城市形象大使的公益榮譽性質不同，旅遊推廣大使是有酬勞的，盡管和商業代言的超高費用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韓試也並不在意。
到達水藍星後多半的時光是在芙蓉城度過的，韓試早已愛上了生長於斯的城市。
借著拍攝的機會，正好把很多沒有去過的地方都仔仔細細逛了一遍，相當愜意享受。
旅遊局的領導希望韓試寫一首芙蓉市專屬的歌，蘭州和長安天府都有了，作為韓試家鄉的芙蓉市怎麽能沒有？
可韓試近來都沒有多少寫歌的**，在領導的殷切期盼中，最終就錄了一首隻有幾句歌詞的芙蓉話童謠。
結果出人意外的好。
韓試的麵孔，搭上充滿童真童趣的《月亮粑粑》，再加上獨特的散漫的芙蓉話腔調，反差巨大，放到宣傳片裏一經播出，就讓網友們無一例外地被萌翻了。
特別是土生土長的芙蓉人，沒想到從小耳熟能詳的童歌，居然好聽到爆，而且莫名讓人對芙蓉市升起了濃濃的懷念眷戀之前。
宣傳片拍完，韓試也差不多把整個芙蓉市走了一遭，突然就喜歡上了芙蓉話。
芙蓉話很魔性，不經意間帶著點拽拽的調調，像極了芙蓉人火爆直爽的性子。
所以前幾日有人催著不想寫歌的韓試，在宣傳片都發行了後反而寫了一首關於芙蓉市的歌。
《芙蓉策芙蓉》。
策，在芙蓉話裏是調侃，開玩笑的意思。
【我從細到大，住得芙蓉河西
恰的水，恰的魚，哈是湘江河的
河東到河西，那裏到國裏
公車線我哈熟，萬一不懂的就打車
我不雜滿哥也不是老口子
但是檳榔不選別的隻恰老口子
你曉得白沙井、白沙煙、白沙酒
不曉得紅花坡、黃土嶺、黑石渡
馬王堆的辛追娭毑現在住得博物館裏
省圖書館從周一到周日都是滿的
古跡現在隻有走馬樓和天心閣
愛晚亭和嶽麓書院你要清白】
韓試把歌交給了信仰的痛苦樂隊。
正好前些日子金哥就在旁敲側擊地要歌，並且第二天樂隊就在芙蓉市有一個演出。
湘江啤酒音樂節。
湘江啤酒音樂節是芙蓉市的本土搖滾音樂節，與迷笛的類型大同小異，隻是規模和影響力都低了一個檔次。
韓試老早就接到了邀請，當時婉拒了。
對迷笛記憶深刻的韓試，很喜歡舞台上萬眾風靡的感覺，可又不太樂意遭受舞台下的氛圍。
正是炎熱的夏天，音樂節的現場並不怎麽美好，充斥著汗水、蚊子與無數人氣息混合到一處發酵的怪味。
或許樂迷們迷醉於其中狂躁放浪、混亂無序的狀態，可韓試就像一個渣男，隻想爽到卻不想麵對爽完後的瑣碎。
隻想享受音樂節的舞台，卻不太想經曆演出前後在舞台下的難受沉悶，索性拒絕了邀請。
但韓試也捧了個場，轉發了樂隊的音樂節微博，並且提了一句到時信仰的痛苦會有一首方言rap的新歌。
於是音樂節的前一天開始，似乎整座芙蓉城都越發熱起來了，趕來音樂節的全國樂迷不斷湧入。
在機場都聽到了有人在興致勃勃地談論：
“柿子出新歌了！”
“你也是特意來湘江音樂節聽柿子新歌的？”
等你們聽到全是芙蓉方言的rap一臉蒙圈時，別罵出聲來就行。韓試在一旁偷偷把帽簷拉低了些。
當麵遇到別人議論著自己，挺新奇的，韓試心情不錯地登機。
目標燕京。
《佳人》的拍攝日期到了。
出發前韓試給秦沐雪打了個視頻詢問意見，因為本來約好了雙方家長見麵的。
“沒事，不急一兩天，我又不會跑掉。”秦沐雪笑吟吟地說。
“但我想吃你。”韓試苦著臉，“精力太旺盛了也不好。”
“再說你連寫真都沒有拍過，我也很想看看你登在雜誌上的樣子。”秦沐雪壓根兒就不接茬。
“你不是都拍過無數張了麽，能有多大區別？”韓試笑。
“肯定不一樣呀。我的攝影技術比起專業的厲害攝影師差遠了，《佳人》的攝影師怎麽算說也是國內頂級的了。何況平時隨手拍的，最多講究一下構圖光影，雜誌拍攝的重點卻在服裝和造型以及拍攝理念與風格上，總之拍出來絕對養眼多了。”秦沐雪說。
雖然和秦沐雪斷斷續續學了點攝影，韓試依然是個新手菜鳥，對攝影專業領域的東西半懂不懂。
“有更養眼的，有沒有興趣拍？”韓試舉了舉胳膊，“等我來蘭州，免費給你當人體藝術模特。行走的大衛哦。”
……
“柿子，你能接受的最大尺度是什麽？”
與《佳人》的團隊在拍攝場地見麵寒暄後，女主編鄧莉的第一句話就把韓試給問懵了。
在媳婦麵前當一次行走的大衛，乃至勃發的大衛都行，韓試樂意之至，可在別的場合就算了。
韓試對現在屏幕上的很多畫麵有些反感，女藝人越穿越低，男明星動不動就光個膀子。
也不是說觀念保守，而是完全沒必要。如果真是拍*****，韓試反而覺得沒什麽，關鍵是一些根本不搭的情景強行露肉，如同打著藝術的幌子當鴇母，不倫不類的。
就像郭小四最新上映的電影，男角色一有動作戲就必然先脫衣服，八塊腹肌白花花的，真是搞不懂裏麵的趣味。
不過電影剛被強行下架了，網友都在猜測大概十五年姍姍來遲的道歉或許就是一次試圖挽救的舉動。
畢竟幾個億的投資，票房都不夠回本的。
好在來之前韓試了解過《佳人》的資料，作為頂級時尚雜誌，拋除“篤信和秉持美的追求”、“呈現最浪漫的女性力量”之類玩概念的東西，《佳人》起碼不是一本隻用低俗博眼球的刊物。
果然，韓試剛緩過神，鄧莉又笑著補充：“我的意思是，本次拍攝的主題與風格，你是傾向於流行前衛一點，或者內斂精致一些？”
韓試詫異地挑了下眉：“這些難道不是貴雜誌都已經大致定好的東西？”
對時尚圈不懂，對雜誌拍攝同樣一無所知的韓試，特意問了在巴黎走過秀的黃昊。
雜誌主編在確定拍攝嘉賓前，都會設計一個創意或者表達的主旨，以及主打的時尚元素與風格，然後給看上眼的明星發出邀請。
隻少數被主編十分看重的藝人，才有量身打造的待遇，根據藝人的形象特質來做一期的專題拍攝。
韓試並不認為與時尚領域並無接觸的自己，會獲得超規格的青睞。
不然的話就不應該是直接到了拍攝場地，而是商量好拍攝計劃後，再選取拍攝地或者搭景。
“我們對你的拍攝，確實已經有了大概的構思和想法。”鄧莉點了點頭，“但肯定也要照顧到柿子你的個人意願與喜好。同時，我希望采取一些比較大膽的鏡頭，所以先確認下柿子你是否介意，可以接受的最大尺度。”
“放心，沒有人比我更癡迷於這個行業的創造力、熱忱的激情與時刻的求新求變。也沒幾個人比我更懂得怎樣掌控和呈現時尚的脈搏，什麽是最適合柿子你的拍攝方式，以及恰如其分地在你身上表達出美的認識、觀點和態度。”
黃昊說，即使是麵對麵地詢問最權威的時尚主編，估計也很難弄到底所謂的表達是什麽，因為人家隻會很傲嬌地告訴你——
時尚呀，懂了沒，我們就是要時尚這種感覺。
韓試現在算是體會到了，鄧莉的話似乎高深莫測，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來之前韓試以為的拍攝，就是化個妝擺擺造型，任由攝影師一頓哢哢的。
“有多大膽？”韓試看向鄧莉。
“怎麽說呢，其實相對現在的時尚照，也稱不上多暴露，柿子你別緊張，不會讓你一脫成名的。”鄧莉打趣了一句，“就是展示你性感的一麵。靠脫衣服，是最低級原始的手段，我們也不屑於。”
“我一個十九歲不到二十歲的男孩子，為什麽一定要走性感風？”韓試皺了下眉頭。
“是一整個拍攝思路的延伸，性感隻是主題的很小部分。相信我，最後出現在讀者麵前的，絕對是一個驚豔所有人的韓試。”
讀者愛看，鄧莉是肯定不會說的。
鄧莉淡淡又極其自信的氣場，讓韓試將信將疑地點了下頭，表情如同在說：
一百多斤交給你了，你隨意。
拍攝過程遠比韓試想象的複雜和繁瑣，到了枯燥無聊的地步。
一整天，韓試成為了一個莫得感情的試妝、試衣機器。
鄧莉與攝影師、美編時不時地討論著，工作人員和燈光師、道具師、布景師就得不停地調試，有時攝影師想到個什麽新的點子，興奮的一聲大叫，一切又得推倒重來。
韓試的麵部肌肉都麻木了，化妝師的手在臉上施了無數次魔法，服裝換了一套又一套，造型也擺了一遍又一遍。
別的不說，至少鄧莉能成為華夏頂級女刊的主編，工作的嚴謹是毋庸置疑的。
所有細節都必須完美，整個畫麵裏韓試的表情、妝容、造型、與場景的配合不能有一絲瑕疵，一丁點的不合設想就是毫不猶豫地重拍。
有時拍完了一組造型後韓試會好奇地去攝像機前看一看，實在分不清兩組照片的細微區別到底在哪兒，簡直懷疑就是在沒事折騰。
韓試也發現了一些莫名其妙地講究。
比如拍攝時的神情，基本是不允許笑的，大多數時候要求一臉深思的樣子，目光放空了凝視鏡頭，看上去麵無表情的酷。
就算是笑，也是含而不放的，似笑非笑。
韓試確信了一點，跟黃昊一樣，真沒有時尚領域的天賦。
不過讓韓試比較高興的是，鄧莉並沒有糊弄人，在性感主題的部分，並沒有讓韓試漏多少肉。
而且在服裝上韓試也相當中意，主打的是純色調的單一風格，大量加入了聽說隻有頂級時尚設計師才玩得轉的華夏元素。
鄧莉與攝影師以及工作人員也很滿意。
韓試的顏值太能打，又是天生的衣架子，光站著就足夠賞心悅目了，在加上化妝師神奇的小手和攝影師的指示，眾人都有一種正在塑造藝術品的錯覺。
關鍵是韓試沒什麽頂流藝人的臭脾氣，除了偶爾提出休息或者表示疑惑，全程都很配合，不會無緣無故鬧幺蛾子，讓拍攝工作進行得很順利，所有人身心愉悅。
工作人員顯然早就習慣了鄧莉以及攝影師的精益求精與吹毛求疵，百忙之中都能找到空隙欣賞一下韓試的美貌，樂在其中。
大概隻有韓試暗暗發苦，尤其是到了結束，鄧莉告知今天的拍攝隻是完成了第一組照片的任務時。
寶寶心裏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