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癡情空付

  薑旭與顧長冬走後許久，書嬈還在那裏站著。 春寒料峭，捎帶著風也是冷的，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張嵐替她披了一件披風，被她反手扔在了地上。 “我哪裏比不得顧長冬？”她癡癲一笑，“可你們怎麽一個個地，都護著她，幫著她？” 她是想過惡心顧長冬，殺了那個孩子做成膳食，可竹芳攔著她，張嵐攔著她。 他們都覺得她惡毒，顧長冬何其無辜。 可她之所以淪落至此，全然是拜顧長冬所賜。 書嬈淚眼漣漣，眸中盡是不甘，倔強地令人憐惜：“張嵐，隻有你肯幫我了，我隻有你一人了。” 半晌後，張嵐歎了口氣：“你想要的，我竭力去幫你就是。” …… 那個孩子被薑旭帶回，以儲君之禮厚葬，卻是劃在書嬈名下，史官所書，是書貴妃膝下之子。 他就是要如此惡心她，讓她感知那種無能為力之感。 她愈是痛苦掙紮著，他便少一分愧疚。 顧長冬，我殺不得你，不能為孟家雪恨，可你該恕的罪，卻是一定要受的。 是她自己的錯！ 自那日之後，顧長冬便成了一個禁臠，宛同薑旭私物，日日困於長鳴殿內，飲食不短，卻毫無自由。 薑旭每夜必定臨幸於長鳴殿，親眼看著顧長冬將藥喝盡才罷休。 湯藥從喉管灌進腹中，暖流襲裹肺腑，可顧長冬卻從心底覺出無盡的冷意。 徹骨的寒冷，一寸寸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忍不住顫栗。 薑旭鬆開了她，眼中浮出幾分不忍。 “朕說過，必要你彌補過錯，顧長冬，這是你的報應。” 言已，薑旭甩袖而去，獨留顧長冬伏在床沿嘔個不住。 淚水沿著臉頰滑落，與地上苦水混雜，成了一灘令人作嘔的殘物。 終於吐無可吐之時，她抬頭，道：“煩姑姑幫我去取白綾來。” 竹芳麵色發難，猶豫著給她遞了過去：“娘娘，您又何必……” “嗬！”顧長冬冷笑一聲，將竹芳話語截了過去，“想讓我為他孕育孩子，做夢！” 她奪過竹芳手中白綾，咬牙將其纏在了腰腹上，手指攥得泛白，活似用盡了全身氣力。 薑旭謀她孩子的性命，最終卻將一切歸罪於她，而後讓書嬈搶去她的孩子，將她身邊之物一一奪去。 如今，他要她賠一個孩子予他，那他呢？他該償一個什麽給她？ 他還不清的。 薑旭欠她的太多，他就是死，都償還不清了。 顧長冬右腕有傷，稍一動作，便疼入骨髓，無奈之下，隻得懇求竹芳助她。 直至下身緩緩淌出一灘白濁，顧長冬方才累極倒下，喘著粗氣，空茫望著昏黃豆燈。 竹芳正欲替她收拾，卻不防薑旭去而複返。 隻一眼，他便看得清楚明白了。 “出去！”他厲聲喝道。 竹芳不敢有所違逆，一步三顧地回頭看著，顧長冬道：“姑姑放心去罷，記得，時常替長冬去看看珣兒。” 珣兒，她為那個苦命的孩子所取之名。 隻是可惜，她懷胎十月，又拚死從鬼門關前與閻王搶命，於最後，她竟連孩子也未曾好好抱過一次。 是她對不起她的孩子。 殿門闔上的那一刻，顧長冬驟然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