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失蹤的MVP
雨水輕輕地拍打在窗戶玻璃上,規律的“嗒嗒”聲反而變成了令人發呆的旋律,鹿成呆滯地望著窗外那些曾經擁有,未來卻即將失去的景色,回想起了昨天的比賽……
“嗶”
隨著哨聲響起,球員們露出驚恐的表情。
“白色4號,防守犯規。”
“隊長……”
“成……”
竟然是隊長鹿成,他已經是第四次犯規了,距離比賽結束還剩最後四十秒,比分卻還落後兩分。在這關鍵時刻要是鹿成這樣的人物不在,軍心就動搖了。
“這是我帶領他們的最後一場比賽,我一定要拿到全日本高中聯賽第一。”
“呼……呼……”鹿成喘著粗氣,緊張的神經再加上消耗的體力已經讓他頭腦開始昏沉。
“沒什麽好慌的,我們是最強的,不是嗎?”
鹿成依舊表現出一副冷靜、淡漠的神態,這是他一貫的樣子。
“嗶”
哨聲一響,神奈川縣內的最強高中發球,雙方膠著不下,已經采取了人盯人的戰術。
“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對方的三號球員酒井板澤一邊運著球,一邊向麵前這位全日本高中籃球圈內有名的控球後衛發起了挑戰。
場上的觀眾都明白接下來的時刻意味著什麽,最後三十秒將會是兩人間最有價值的明星控球後衛爭奪戰。
酒井的實力不容小覷,每一次變相動作都快的讓人應接不暇,機會稍縱即逝。
鹿成的眼睛不停地來回轉動,觀察著酒井的球路,推測著他的下一步行動。
“就是現在了……”
鹿成終於摸出了酒井的運球路線,毫不猶豫地出手截球。
“糟了……”酒井一陣心亂。
觀眾席上,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自覺的站立起來。誰都想親眼見證這一英雄誕生的時刻。
兩邊的球員此時都已經身心俱疲,即使看穿了對方的行進路線,此刻也不敢貿然插手兩位王牌選手之間的爭逐。
“啪……”
酒井一時慌亂,壓力大增,正要護球的手重重地打在了鹿成即將碰到球的右手上。
球出界了……
“紅色三號,打手犯規。對方球權。”
希望被重新點燃,勝利女神好像又再次向他們招手,剩餘的四名隊友看到自己的隊長奮爭到底的精神,腳下又突然來了力量。
鹿成向左畢連拋了個眼神,他立刻領會其意,跑到了三分線外。
鹿成將球拋給了鄭學易,他快速運球打算快攻,對方球員看出戰略,早已將路封死。
“防三分球……”
紅隊教練給出了最為正確的指示,這個時候三分球是決勝負的關鍵。
很快,左畢連這位三分神射手就被兩人包夾。
“隻要封死阿連這位得分後衛的三分球,勝利就是我們的。”紅隊教練此時露出了勝利的喜悅。
然而,他們卻忘記了白隊中鹿成的可怕,他並不是僅僅依靠強大的過人運球技巧才有今天的地位,一米七五的身高注定了他曾經也苦練過投籃,隻是因為球隊需要,他很少在人前施展……
鄭學易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讓你們嚇一跳吧,真正的三分神射。”
他用力將球向後一拋,就好像事先知道鹿成就在那個位置一樣。
紅隊眼睜睜地看著球就這樣落在了鹿成的手上,而此時的鹿成竟然就站在了三分線外兩米遠的地方。
“他……他要幹嘛?”紅隊的隊長疑惑的看著這一切。
可是,他們分明都已經看到了鹿成做出了投籃姿勢。
“這麽遠?騙人的吧……就算輸了比賽,也不能這麽亂來吧,最後五秒了,這是放棄的意思?”
場外觀眾都已經對白隊判了“死刑”,看到這昔日出盡風頭的黃金後衛做出如此荒誕的舉動,都紛紛搖頭。
紅隊的其他隊員也都露出了嘲笑的麵孔:“傻瓜,你以為你是誰?最後五秒你一個高中生還能幹嘛……”
可是,白隊的四位球員卻像是贏得了比賽一般鎮定地站在原地。酒井迷茫的心一下子變成了慌亂,無論出於什麽原因,他很清楚,鹿成很強!他用盡全力向鹿成跑去,奮力地跳了起來。
鹿成毫無壓力的進行了跳投,盡管酒井跑了過來,但由於距離太遠,就算跳了起來也隻是裝樣子給了點防守壓力罷了,這對鹿成來說,根本卻毫無作用。
最後三秒,球已經出手了。優美的跳投動作,完美的弧線……
觀眾席最後的欄杆上,站立著一名中國人。身邊還有一位日本陪同
“結束了……”
說著,他轉身打算走到外麵。
“王經理,你要走了嗎?”
“我要趕去機場,這麽個大人物要來我的地盤,我總得回去好好打掃打掃……”
那名日本老師奇怪的抓了抓頭,完全不理解那人說的什麽。
兩隊的教練都克製不住情緒,站了起來。看著這球的弧線,白隊教練最後的呐喊呼之欲出,而紅隊教練扭過頭去緊閉雙眼,不敢再看。
“呼”,球空心進籃……
“嘟……”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
“比賽結束,全日本高中籃球聯賽,湘陵高中獲勝……”
……
“叮”
一封短信的提示音將鹿成拉回了現實,可他並不想打開看看。依舊看著窗外的景象,看著雨水從芭蕉葉上順著紋路滴落到泥土中。
“叮”
又一封短信進來了,鹿成有點不耐煩地打開手機,看了看短信的內容。
鄭學易:成,今晚我們在酒店定了桌,一起來慶功吧,大學我們也還要在一起哦!永遠追隨你的小易,麽麽噠!
蘇黎:成,你會去教練推薦你的大學嗎?我想跟你去同一所大學。
鹿成鎖上手機,露出了無奈的苦笑:“對不起,我不能陪在你們身邊了。我以後或許也沒有那個閑情打籃球了吧。”
一滴水打濕了鹿成的手。
“奇怪,明明是外麵下雨,為什麽我的手會濕呢?”
“哥?哥?”
“嗯?”
鹿成應了一聲,卻不敢回頭。
鹿芳看到哥哥的身體在顫抖,好像很強力的在壓製著什麽。這個時候,哥哥一定很傷心吧,要離開自己的戰友,離開心愛的籃球。
鹿芳也好想哭,可她告訴自己不可以,這樣,哥哥就更難了。以後再也不能跟以前那樣做個愛哭鬼了。
“哥,東西都已經整理好了,燕姨說想跟你最後道個別呢。”
“啪嗒啪嗒……”
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一名身材勻稱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
“小成少爺,這是你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你在飛機上餓了可以吃。以後你要是還想吃,燕姨就給你寄過來,哈!”
鹿成終於轉了過來,淚水已經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燕姨,我已經不再是少爺了,以後……都不再是了。”
燕姨上前抱住了他們兄妹倆。“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小成小芳,燕姨看著你們長大,我真的不舍得跟你們分開。”
“燕姨,等我們回到國內,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到時候我們加一下微信,就可以經常聊天了。”
“小芳小姐真乖,到了那一定要經常給燕姨報平安,等你爸爸在日本的事情處理完了,我相信這個家還會回來的。”
黑夜慢慢籠罩了整個鹿園,鹿成和鹿芳拖著行李站在門口,這裏明天就將被拍賣,以後再也沒有鹿氏集團,再也沒有鹿園,再也沒有那個縱橫球場的鹿成了。
“再見了,我深愛的家……”
鹿成搖下車窗,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籃球架。遙遙地送去了最後的飛吻……
酒店裏,湘陵附中籃球隊的隊員們正在緊鑼密鼓地張羅著慶功宴,蘇黎正在整理三年來球隊的照片合影和個人特寫,準備做成一個相冊視頻,打算賺足他們的眼淚呢。
“阿成怎麽還沒來呢?”左士林等得有些焦急。
“再等等吧,這麽重要的王牌當然是壓軸啦!”鄭學易始終是鹿成最強的追隨者。
何誌毅也有點等得不耐煩了:“黎,你總該知道鹿成在幹嘛吧?快給他打電話催一下啊。”他酷酷的表情總是惹得校園的女生為之尖叫,可這一套在蘇黎這兒卻不管用。
“好了,鹿成做事有分寸,他一定也想給大家什麽驚喜吧。”
“叮”
所有人的手機都斷斷續續接收到了短信。
左士勳跳起來道:“一定是鹿成,他每次都會給隊員們群發信息。”
大家都興奮地打開手機,高興的神色漸漸在他們臉上消失,留下驚詫異樣的表情。
蘇黎感覺到氣氛變化的異常,問道:“你們怎麽了?”
何誌毅將手機遞給她,上麵隻清晰的寫著:再見了,我親愛的隊友們。希望你們能夠記得我曾經的那一份輝煌。不必找我……
蘇黎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炸了,人呢?怎麽突然就說了再見?
鹿成握著手機,他寫了很長的文字想要發給蘇黎,可怎麽都想不好,最後他又全部刪了,僅僅隻寫了一句話。
“叮”
蘇黎的手機響了,她發瘋似的掏出手機,果然是鹿成發來的。
鹿成:黎,我不在日本上大學了,勿念!
蘇黎覺得好笑,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就打發了三年來的情誼?不,她要問清楚。
蘇黎向外狂奔,鄭學易這些人也緊跟其後。摩的的摩的,大車的打車,總之,就是想盡快感到鹿園。
然而,等他們到時,卻已是人去樓空。六個人傻傻的站在大門外,可裏麵卻沒有燈光,於是蘇黎開始發瘋似的大聲叫喊鹿成的名字。
左士勳快要哭出來:“你們快看,鹿園要被拍賣了。怎麽會這樣?”
他們朝著左士勳手指的方向看去,銀行的拍賣標誌赫然掛在那。
左士勳簡直就要奔潰,大叫道:“鹿園垮了,難怪鹿成不見了,那我的小芳呢?他們去了哪裏,我要去找小芳。”
阿連看到自己的弟弟失去冷靜,就忍不住發了火:“你冷靜點,總會找到的。”
黑夜中,飛機的防撞燈一閃一閃的,這一夜注定無眠,鹿成拿出大家的合影,又看了看機窗外,同樣是天空,卻已經不是日本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