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那年懵懂少年時
梁雙麒被同伴徹底喊懵, 他一路上都精神恍惚,難以形容自己的青澀而羞惱情緒。實際上,班裏人都叫他全名,他已經習以為常, 但楚肖肖是不一樣的。
梁雙麒在班裏一直是“我很酷我很拽我誰都不理睬”的高冷態度, 但他麵對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並不是如此, 一旦仔細回憶往事, 便覺得哪裏不對!
梁雙麒幼年時跟楚肖肖屬於純真無邪的小朋友情, 他在小學五六年級時逐漸蘇醒性別意識,開始跟班裏的女同學避嫌, 但楚肖肖總叫他“麒麒哥哥”,他就真的對號入座當哥哥,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然而,楚肖肖頭一回叫他真名,他聽到同齡人般的稱呼,頓時意識到男女有別,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青春期是敏感而複雜的階段, 梁雙麒一直秉持疏離有禮的態度, 盡管他的相貌很惹人注意,但他從不向異性釋放奇怪信號。他超級看不起男生揪女生小辮,更不明白班裏男女生互加微信有何值得高興。他還認為在籃球場上大出風頭, 妄圖吸引女生目光的男生幼稚及愚蠢。
但梁雙麒麵對楚肖肖好像也沒少做類似的幼稚事, 完完全全是雙標。
他小時候還大言不慚地要做肖肖哥哥, 原因是想要天天跟她一起玩, 據說自己當時總是往楚肖肖家裏躥, 梁宸還得特意跑過去叫才願意回家。他還跟她拉鉤永遠不告別, 因為她在自己留學時沒挽留而不高興, 還把贏得的各類獎牌獎杯送給她……
他現在書包裏甚至還裝著發卡,本來說要在回家路上交給她。
梁雙麒一向自尊心、好勝心、羞恥心極強,他童年時的種種幼稚言行此時全都湧出,自然讓青春期的少年害羞而別扭,簡直猶如被釘在恥辱柱。他總是看不起班裏無知的男生女生,但自己明明也朝肖肖釋放好多奇怪的信號,頓時心態崩了!
他感到不好意思,一方麵是體會到某種隱隱約約、秘而不宣的情緒,一方麵是回想起無數童年時傻裏傻氣的舉動,屬於雙重暴擊!
雖然是他年幼無知時的行為,但那就像無法自欺的本能,是完全不加矯飾的本心。如果換做是別的女生,他絕對不會想要送禮物,認為這屬於潛在的暗示,然而換做楚肖肖就是沒過腦便已經買下,甚至沒想過送出去的意義。
即使他現在有所意識,但讓他立馬跟楚肖肖避嫌,情感上也並不好接受,可想到自己過去的無數蠢話,他又在內心感到羞恥度爆表。
梁雙麒:我小時候怎麽像傻狗一樣,讓我找一條地縫跳進去吧。
中二期的梁雙麒莫名陷入自厭,他的情緒突然低落下去,自然引發楚肖肖注意。她好奇道:“你怎麽了?”
梁雙麒:“我以前好傻。”
楚肖肖:“沒有啊,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梁雙麒:“……我以前居然說要做馬雲。”還對你釋放過無數奇怪信號。
楚肖肖:“不會,我覺得很好玩很可愛。”麒麒哥哥好多天馬行空的想法都讓她覺得有趣。
梁雙麒要是隻收到“好玩”的評價,他都快要認為這是一句嘲諷,但她後麵還加上“可愛”,他心裏就勉強好受一點。他突然暗自慶幸小夥伴沒長大,她還沒意識到他童年的言行有多傻,表現得相當包容。
梁雙麒:“肖肖,你的記憶力是不是很好?”
楚肖肖:“還行吧。”
梁雙麒懇切道:“那你能不能記憶力稍微差一點?”請你別記得我童年時的傻樣,多記一記我現在沉著穩重的狀態。
楚肖肖:“?”
楚肖肖麵露遲疑:“這好像有點困難,我哥的記憶力倒是不好,但他也不能傳染給我……”
楚肖肖麵對梁雙麒離奇的要求,一時不太好答應下來,實在強人所難。她又不是楚肖逸,沒法變成金魚腦。
楚肖肖:“麒麒哥哥,你是不是不適應改變稱呼?那還是不要改了,你別勉強自己,你覺得順耳就好,我也已經習慣了。”
楚肖肖覺得梁雙麒一路上情緒波動有點大,她其實認為不改變稱呼都可以,反正自己那麽多年也叫習慣。她原本是覺得帶著小名不合適,但梁雙麒好像對全名的反應更大。
梁雙麒很難解釋自己的心情,主要“麒麒哥哥”切換到“梁雙麒”,突然讓他想起自己童年時的傻事。他在那些年完全是貼臉式表達好感,根本不知道含蓄二字,孩童期不夾雜亂七八糟的東西,隻是向往地想要靠近某人。
他現在依舊保留著這一種無暇的向往,屬於多說一句話都感到開心,但他逐漸長大懂事後,也感到部分行為不合時宜,甚至領悟楚肖逸對自己的警惕。
梁雙麒輕輕垂眸,不安道:“那肖肖覺得我們還可以用以前的方式相處嗎?”
如果梁雙麒將楚肖肖視為同齡女生,按他過去的習慣再多聯係就不合適,但莫名其妙斷交又讓他失落。他自然陷入糾結複雜的情緒,索性讓楚肖肖來選擇。
楚肖肖安慰道:“可以啊,即使你現在說想做馬雲,我也覺得沒問題,這一點也不傻氣。”
梁雙麒微微一愣,他原本精神還有些緊繃,此時卻猶如鬆開了弦,頓時釋然下來。他突然理解自己老想圍著小夥伴打轉的狀態,跟她待在一起總是輕鬆而自在,不用想很多雜七雜八的事,也能夠控製不住得高興!
梁雙麒:做傻狗就做傻狗吧,做傻狗還能傻樂呢。
梁雙麒沉吟幾秒,他眨了眨眼,開口道:“我現在不想做馬雲了,我以後必須超越馬雲,他已經去做鄉村教師,我還沒有進入奮鬥時期,不能夠那麽早就退休。”
楚肖肖再次聽到熟悉的邏輯,小聲地嘀咕:“麒麒哥哥,你也太現實啦……”
楚肖肖:鄉村教師有什麽不好?教師也可以奮鬥的!
梁雙麒解開心結,他的態度也自然不少,幹脆取出剛剛買的東西,悠然道:“好吧,那這個送給你。”
楚肖肖看到眼熟的小紙袋相當驚訝,她拆開一看裏麵是漂亮的發卡,正是她和許曉猶豫許久沒買的那枚,也不知道梁雙麒何時買下的。
“謝謝……”楚肖肖收到禮物很開心,但她又難免有一點遺憾,無奈道,“可我還不會用這個。”
楚肖肖和許曉沒有買發卡,原因就是她倆並不會用。
梁雙麒:“這似乎並不難,她們好像就是別住而已……”
梁雙麒班裏的部分女生目前也處於打扮愛美的階段,她們會堅持洗劉海、紮丸子頭,將手藏在誇大的校服袖子裏,說話時還要用袖口掩嘴,在筆袋裏偷藏小鏡子。盡管他對部分行為感到迷惑,但他作為人類觀察者,大致了解同齡人的生活方式。
梁雙麒指導楚肖肖紮丸子頭,由於她頭一回嚐試,看不到實際情況,最後還是靠梁雙麒親手別上。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好像有點不敢碰她,猶如在觸碰易碎品,好在最終完美地完成任務,還將微微散開的發絲整理好。
梁雙麒看到成品鬆一口氣,他現在已經將該不該送禮拋在腦後,又恢複往日不過腦的狀態,被楚肖肖的愉快感染,恢複簡單自然的相處模式。
楚肖肖摸了摸頭上的丸子,她頗為新奇:“原來是這樣?”
梁雙麒仔細端詳一番,他比照著手機上的教程,點頭道:“應該沒問題。”
楚肖肖學會新技能,她頓時開心起來,又忽然想到什麽,疑惑道:“那麒麒哥哥剛剛怎麽沒說?許曉就也能學會啦。”
梁雙麒理直氣壯:“我教她紮頭發很奇怪,不符合我的做事邏輯。”
楚肖肖麵露茫然,為什麽他教自己就不奇怪,卻說教許曉會很奇怪?
楚肖肖:麒麒哥哥才是奇奇怪怪。
不過楚肖肖學會後,她也可以開學教許曉,便不再將深究梁雙麒的心態。
梁雙麒的情緒是一陣一陣的,他跟楚肖肖同行時毫無雜念,但將她送回去後又心起波瀾。回家後,他立刻沉浸在瘋狂拉琴中,試圖以此遺忘童年做過的傻事,用音樂來平複自己。
梁雙麒拚命拉琴後,他終於忍不住道:“媽,你覺得我小時候傻麽?”
梁雙麒:肖肖長大後回想起來,她會不會認為我傻得冒泡?怎麽會說那麽多傻話?
赫妍冷漠地踢皮球道:“我沒遺傳給你過傻,別問我,問你爸。”
梁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