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決定
屋裏，於母拚死拚活地抱著於春娘的腰，拉著她不讓她往外走，一張滿是皺紋的蒼老麵容上，滿是淚水。
於春娘也是，母女兩就是一副模樣，她嘴裏嚷著讓於母放手，淚水交錯縱橫地布滿在她年輕的臉上，姣好的麵容比一般的農家女子要保養得好上許多。進屋裏來的時候，看著外麵站的一群女人，虞茗才發現不隻是於春娘一人這樣。
“娘，您放開我，讓我去死……”於春娘還在掙紮著，驀地眼睛定格在了門口，看見虞茗幾人，她愣了一會兒，隨即羞愧地低下了頭。
出爾反爾的人是她，說要查清楚，說要不查的人也是她。她甚至還跑去客棧找王爺和王妃娘娘，她自己都覺得沒臉見人。
“誰來了？”於母隨著於春娘的動作，也知道了不對勁，把目光投向了門口，隱約地看見了幾個人影，但是她分辨不出是誰來。
“春娘，誰來了？”於母有些激動地喊著，希望能幫著攔住春娘不去尋死，“是春華來了嗎？”疑惑地問著，可想著春華應該是一個人，不是這麽多人才對。
虞茗朝著於母的方向看了一眼，問於春娘要去哪兒說話。
於春娘臉上還有些羞愧，轉身拉著於母的手鬆開她，“娘，我去外麵說下話。”
於母愣了一下，繼而又把她的手拉住，“春娘，你不會還要去尋死吧？”擔心地說著，怕她是騙自己的。
“娘，不是，有客人來了，就是前提來過的。”於春娘拉著於母的手解釋了一句，於母盯著門口仔細地看了幾眼，不太確定，直到聽見虞茗的聲音，她才可以肯定。
“春娘，你可不能再去尋死了。”於母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娘，我不會了。”於春娘安慰地拍了拍於母的手，把她扶進了房間裏麵，然後和虞茗去了隔壁的房間裏麵說話。
碧珠和柳綠沒進去，守在了門口，兩人對視了一眼，碧珠不耐地嘟了下嘴，柳綠眨了眨眼，沒說什麽。
“你改變主意了？”虞茗坐下來後看著於春娘輕聲問，齊鈺的臉色看著於春娘略有些冷。
於春娘不敢抬頭看他們，默默地不說話，心情非常複雜，她原本是想著把這個孩子給打掉的，可是等她要這麽做的時候，春華突然跑了出來，阻止了她。
她太傷心了，竟然口不擇言地把所有事情告訴給了他，春華便一直阻止她，說是讓這個孩子留下來，不想她死。
據虞茗所知，這個時代還沒有很熟練，安全性很高的墮胎技術。
於春華的擔心不無道理，於春娘的確可能因此而丟掉了性命，畢竟這個孩子已經快有近三個月大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虞茗認真地問了一句，“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嗯。”於春娘輕聲地應了一下，好像沒什麽自信，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麵對村子裏的人的眼光。
“你自己養著？”還有個老娘在上麵，她一個帶著孩子的未婚女人，基本不用考慮嫁出去的問題了。
於春娘被問住了，虞茗卻不同那日的心態了，她已經有了別的想法，既然不想看著於春娘過的不幸，那她就努力地讓她過的幸福下去好了。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虞茗麵上多了分自信的笑意，一瞬間仿佛那張臉都亮了起來，恍如比那從窗戶裏透進來的白光還要耀眼，於春娘不由自主地抬了起頭，仿佛飛蛾撲火一般地看向了她的臉。
齊鈺微微眯起了眼睛，從來不知道她還有如此耀眼迷人的時候，仿佛有許多東西等著他去發現，但是這樣誘人的她讓他不忍讓別人看見。
虞茗轉頭微笑地看著於春娘，“你相信我嗎？我可以讓你獨自一人帶著這孩子活下去。”
“隻要你有活下去的信心。”
於春娘被虞茗的話給驚住了，還有她臉上的神采，異常的光彩動人。
“我……我想要活下去。”於春娘對著虞茗堅定地說了一聲，回過神的她臉上的神色異常堅定，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讓她變得比一般的人更加堅強。
她微微低頭看了眼肚子，孩子，娘會保住你的，就算世人再不情願，娘也不會嫌棄你的。
虞茗就知道會是這樣，她在院裏見過很多母親，即便是她們病的再難，有很多人也會為了他們的子女堅持下去，生活再痛苦，隻要還有一點希望，那就是支撐她們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王妃娘娘，我要怎麽做？”於春娘疑惑地看著虞茗。
虞茗看著她問：“那你還想要解決劉大人的事情嗎？”解不解決是一件很關鍵的事情，此時她也有了另外一種想法。
“如果你不想揭發劉大人的真正麵目，還有人願意要你的話，你完全可以瞞著這個孩子嫁給他，隻要你略微使些手段，讓他以為孩子是他的就行了。”虞茗說著眼眸裏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在閃動著。
於春娘聽著感覺有些害怕，不敢想象王妃娘娘居然教她做這樣的事情，她不由地看了眼王爺，發現王爺居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難道他就不在乎？
虞茗敢這樣說，自然不怕齊鈺介懷，如果在一個她可能要選擇在一起一輩子的人麵前，還需要掩飾她的心思，那她不是會活的很累？與其那樣，還不如選擇不在一起。
所以沒去看齊鈺一眼，她隻是看著於春娘，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點反應，而於春娘也隻是看著她而已，愣了半晌，她第一個反應到的人是於春華，可是她怎麽能要求春華這樣做呢？
她不能對不起春華，春華對她已經很好了，在沒發生這件事情之前，她還幻想著有一天能成為春華的新娘，可是後來一切就都變了，她早已經不配和春華在一起了。
於春娘搖了搖頭，“不了，這個孩子我自己養著就好了。”她終究是舍不得，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春華。
“劉大人的事情呢？”虞茗又問。
於春娘聽著猶豫了一下，揭發了劉大人，這個孩子以後要怎麽辦？
“如果你想揭發，那就直接帶著你娘去別的地方吧，我會安排你學東西，讓你去掌管一家店鋪，你拿著工錢正常上班，同時可以花錢雇一個丫鬟在家裏幫你照顧孩子。”既然她當初能想到花錢雇個丫鬟裝扮成劉夫人來見她，那也應該能想到以後會是種怎樣的生活，當然這隻是她給於春娘的規劃，如若她自己做不到，那也沒辦法。
於春娘被虞茗說的事情迷住了，那樣的生活有點太過美好了，讓她不敢去想象，“這……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虞茗笑了一聲，“可你也該想到這個孩子會給你帶來什麽，你需要足夠強大去承受。”
如若能改變一個女人，她是不是也會有點開心呢？至少感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孤獨的反抗者。
於春娘想了想，雖然感覺有點恐怖，可是也不會覺得太可怕，甚至她都笑了出來，“我願意相信你，王妃娘娘。”
虞茗會心一笑，臉上的自信甚過屋外的暖陽，帶給人溫暖和力量。
“既然這樣，那你就和你母親好好說說吧。”頓了一下，“過幾天你準備好了，我就安排你離開這裏。”
“謝謝王妃娘娘。”於春娘激動地說著，突然站了起來，對著虞茗跪了下去，“謝謝王妃娘娘，民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娘娘的大恩大德，以後隻要是娘娘用的著民女的地方，民女一定竭盡全力。”雖然她覺得自己很卑微，但也希望能夠盡上一點綿薄之力。
虞茗笑著把她扶了起來，“你以後好好做事，將你所長發揮出來，就已經是對我的報答了。”
“民女一定會的。”於春娘激動又興奮，眼淚落了下來，這次是高興的。
“娘娘在這裏吃了晚飯再回去吧？”於春娘一時興起說道，她想親手做頓飯給王妃娘娘吃。
王妃娘娘就是再生的大恩人。
虞茗看眼齊鈺，點了下頭，“好。”粗糧雜食，偶爾嚐嚐其實也挺不錯的。
齊鈺沒得說不的機會，虞茗也不給他，還把柳綠和碧珠喊了過來，讓她們一起過去幫忙。
外麵於春華攔著村長半天不讓他進去，一時看見於春娘出來了，他頓時愣在了那裏，“春娘？”看著她臉上重新露出來的笑容，仿若新生了一般，突然覺得這樣的春娘很美。
村長也是愣住了，剛剛還在鬧著要尋死的人，怎麽突然就笑起來了？還要忙活著去做飯？
於春娘出來看見於春華才想了起來，看見村長來了，她立馬抹了抹臉，上前去說：“春華，讓村長進來吧。”
“春娘，你沒事了？”
“沒事了。”於春娘開心地說著。
“村長，讓您擔心了。”
村長也是一愣，然後說道：“春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為什麽突然嚷著要尋死？是出什麽事了？”村長覺得他很有責任要把事情問個清楚。
“沒有，村長是我一時受了點刺激，才這樣的。”於春娘笑了笑，“現在我已經想開了。”
村長還想問什麽，但看她的樣子估計也是問不出什麽來，看了於春華一眼，於春華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張開的嘴巴一下閉緊了，村長還在，他不能問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