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吃魚
此時在桃花林對麵的徐靈山的一腳出，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男子正如癡如醉地看著桃花林中歡快地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那張顯得有些邋遢和滄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卻比頭頂的陽光還要溫暖。
“我找到你了，茗兒。”
虞茗轉了幾圈，便感覺有些累了，慢慢地走在林間去找柳綠。半晌，她沒看見柳綠，卻看見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看著對麵那張有點陌生的臉，虞茗沒想過他有一天會變成這樣，而他變成這個樣子的大部分原因竟然是因為她。
他們之間並無恩怨不是？現在隻有虧欠了。
虞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睜著眼睛一直看著他，李賀嘴角帶著笑意，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了些，還是那般的溫柔：“茗兒。”
“李賀……”虞茗放下了手中握著的裙擺，不自覺地遮住了她沒穿鞋子的雙腳，李賀看著她的舉動隻是笑了一下，覺得可愛。
而虞茗腦子裏此時想的卻是，她已為人婦，不能讓別的男人看見她的腳。看，她也慢慢地被這個世界的規矩給潛移默化了。
如果她還不想著去過自己的生活，有一天她是不是也會變得和那些深閨怨婦一樣？不過眼下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要想的是如何解決眼前人的問題。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虞茗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輕鬆而簡單，並且和李賀保持距離。
李賀微微搖頭：“我知道你在這裏，就來了。”並沒有想要多言其中曆經了多少辛酸和苦難。
早在收到林煜的信得時候，虞茗就已經有些擔心了，而事實證明，李賀辭官果然是為了來找她的。隻是他的父親和母親，還有他心愛的妹妹怎麽會答應？怎麽會讓他隻身一人離開京城，來到徐州？
不用想也知道其中一定經曆了很多，越是想到這些，虞茗心裏對李賀的愧疚就越深，她不忍心看他，撇開了頭，故作輕鬆地說著。
“你是來徐州遊玩的？“
李賀臉上的表情微凝，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嗯。”
“徐州好玩的地方挺多的，你可以好好玩一陣子再回去了。”虞茗笑著說，眼底有一抹複雜之色，“不過你這樣子……嗬嗬。”
掩著嘴笑了笑，虞茗繼續說：“你還是先去城裏找家客棧住下，洗個澡再說吧。”
李賀低頭看眼自己身上，有些懊惱自己剛剛應該在那河裏梳洗一番再來見茗兒的，一邊應著，一邊不好意思地撇開了頭，看著身邊的桃花，不自覺地伸出手折了一支。
他不會是想要給我戴上吧？虞茗暗自估摸著，一會兒就見李賀向著她走了過來，然後把手上的那枝桃花戴在了她頭上。
這是想讓她走桃花運嗎？虞茗勉強地笑了笑，和李賀拉開了些距離，“王爺還在那邊1，你要過去打個招呼嗎？”柳綠這丫頭跑哪去了，怎麽還不回來？
意識到她在說什麽，李賀的身子僵了一下，緩緩握緊了拳頭，“改日我再去王府拜訪吧。”
虞茗點了點頭，正想著要找什麽借口離開，柳綠終於跑了回來，看見李賀愣了一下，以為是什麽山賊，立馬護在了虞茗麵前，盯著李賀看了半晌之後才記起來他是誰，臉上一陣尷尬地看眼虞茗，退到了虞茗身後。
“我們就先回去了。”虞茗轉過身沒有再去看李賀，即便是他們之間看似已經沒有了什麽困難，但她現在嫁給了齊鈺，所以她不想給李賀任何希望。
她以為早在一年前在京城的時候就已經說清楚了，不明白他為什麽還要放棄他所擁有的，追隨到徐州來。如果可以，她不想傷害李賀。
“小姐，你的鞋呢？”剛走了幾步，柳綠就發現了不對，看著她光溜溜的腳問。
“放在那邊了。”虞茗看著前麵，柳綠看了眼正要過去拿過來給她穿上，李賀已經先一步找到了它。
柳綠笑著上前去接那雙粉麵的桃花雲頭鞋子：“謝謝李大人。”
李賀沒給她，而是直接蹲了下來，要親手給虞茗穿上。
虞茗對看著她發呆的柳綠使了個眼色，柳綠立即彎著腰去拿李賀手上的鞋子，可她怎麽是李賀的對手，怎麽也搶不過來，反倒是最後被李賀一下點住了穴道。
李賀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神情，將鞋子遞到了虞茗腳邊，虞茗隻好自己去拿。“我自己來吧。”李賀沒動。
虞茗隻好把腳伸了出去，想著盡快離開，誰也不知道待會兒李賀還會做出什麽事來，要是讓齊鈺看見，肯定會誤會的。
隻是虞茗沒想過她為什麽要害怕齊鈺誤會呢？他們本就是商量好了的，彼此互不幹涉，隻在外人麵前演戲而已。
穿好鞋子後，李賀就把柳綠身上被點的穴道解開了，虞茗和他告辭，帶著柳綠走了，身後她沒看見李賀的目光一直糾纏在她身上，溫柔繾綣。
“小姐，李公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啊？”走遠了些後，柳綠就出聲對虞茗問道。
虞茗搖了搖頭：“他在一個月前就以辭官了。”
柳綠一臉震驚，“辭官？”愣了片刻，“他來徐州該不會是為了小姐你的吧？”柳綠感覺有點不太妙，可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又有點激動，仿佛看見了另外一條明路。
“好了，別說了。”到了橋邊，虞茗停了下來，叮囑柳綠：“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見過李賀了，知道嗎？”
柳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看虞茗的神色也知道這不是件普通的事，凝重地點點頭，“奴婢知道的，不會去誰麵前亂說話。”
“嗯。”虞茗對柳綠還是很放心的。
說罷，理了理衣衫發髻，兩人踏上木橋，回到了對岸，朝齊鈺的方向走去。
在虞茗和柳綠出現在橋邊的時候，齊鈺就注意到了他們，讓侍衛收了釣具，走了過去，半路和虞茗相遇，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她發髻上的那支桃花上。
人麵桃花相映紅，一時間這句詩突然從他腦海裏蹦了出來，粉色的桃花襯著她粉色的麵頰，多了一抹明豔，眼中媚色浮現出來，更加動人嬌媚。
虞茗全然不知覺現在的她有多麽的人，反倒是還伸手輕輕撥了撥耳邊的剛剛散亂下來的秀發，一邊笑著問齊鈺：“王爺的魚釣的怎麽樣了？”
齊鈺眼中漫上了一層迷色，很快清醒過來，強行撇開了頭忍著不去看虞茗，冰冷而充滿威嚴的目光掃了周圍的侍從一圈。
示意侍從將魚簍呈了過來給虞茗看，齊鈺問：“王妃玩盡興了嗎？”
有三四條呢，還不錯，虞茗沒想到齊鈺還有這技術，滿意地點點頭，“嗯，我們準備回去了嗎？”
齊鈺以為她不舍：“下次還可以再來。”
虞茗笑了笑，正要上馬車，齊鈺的手遞了過來，疑惑了一下，扶著上了車，齊鈺跟在她後麵進來。
馬車動了起來，虞茗斟了兩杯茶水，一杯遞給齊鈺，嘴角輕笑著問：“王爺今天的心情不錯？”不然怎麽想著帶她來這裏？而且竟然什麽事都沒有。
“該不是為了昨天的事情犒勞我吧？”半開玩笑地說著，將茶杯遞到了嘴角，笑意不由自主地淡下去了些，明媚的眼睛看著齊鈺還帶著幾分打趣。
齊鈺的臉色一瞬冰冷起來，落在虞茗身上的視線讓她感覺一陣冰涼，“王爺不喜歡紀夫人？我聽說紀夫人的聲音非常好聽，王爺覺得怎麽樣？”她像是找死一般地無視了齊鈺的怒火，倔強地開口繼續問，臉上的笑意在放下杯子後濃了起來。
“聞所未聞，甚過天籟。”齊鈺冰冷地開口給出了評價。
“真的這麽好聽嗎？”虞茗喃喃了一句，“下次我也讓紀夫人好好說幾句話給我聽聽。”看看是不是真的比天籟還要好聽。
齊鈺看著她一瞬想說什麽，突然想到她不是那種會輕易受傷，自卑的人，隨即也就咽了回去，隻是看她說起紀夫人的事情時，臉上笑的這麽歡，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他和紀夫人，難道她就沒和玄風有點什麽？怪不得她能這麽安心！
虞茗瞥了齊鈺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一瞬間脾氣好像又大了些，車內的冷的下人，她摸了摸手背，想著是不是要說些什麽轉移他的注意力，車內的氣氛又恢複了平靜，直到回了王府，他們也沒在說些什麽，仿佛誰也沒有心情。
下了馬車，回了王府裏麵，看著侍衛手上提著的魚，虞茗看了看齊鈺，吩咐說：“送去廚房，中午給各個院子做一條。記得先去問問各院喜歡怎樣的做法。”
那侍衛聽著看了看魚簍子裏的魚，回道：“王妃娘娘，隻有六條魚。”
儲秀院和靈秀院分別要兩條，王爺和她這裏，還有太妃那邊，算起來得有七條才剛好，“我不喜歡吃魚，就別給我院子裏送了。”
擺了擺手，向齊鈺告辭，帶著柳綠回了院子。
路上，柳綠有點不明白，“娘娘你真的不喜歡吃魚嗎？”明明之前還吃的挺多的。
“娘娘可以讓儲秀院和靈秀院那邊一起吃一條啊。”
“那不是還多出來一條？”
“可以給王爺或是太妃娘娘。”
虞茗看了柳綠一眼，你怎麽不早說呢？“算了，讓她們吃一條，到時候還不得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