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豈敢不應
林姨娘緊張地看著虞茗，不知道她說了什麽，心裏止不住地擔心如果爹娘不願意見她怎麽辦？可她是為了茗兒來的，如果他們不想見她，那她就一直在這裏求他們，直到他們願意見她了為止。
珠兒小心地避開了老太爺，來到了老太太的房間裏，把外麵得事情說與她聽了，老太太麵上閃過一陣驚訝，隨即一雙老眼變得淚花斑駁起來，點點滑落，顫抖著雙手。
“老太君！”珠兒拿著帕子替她擦眼淚，明明兩個人都想念小姐的緊，為什麽就不能相見呢？隻要打開那扇門不就好了嗎？她想不明白。
好一會兒，老太太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老太爺那邊怎麽樣了？”
珠兒如實回道：“老太爺不準我們任何一個人開門讓大老爺他們進來，看樣子好像挺生氣的。”她們都不敢不聽，連開門都是偷偷的。
老太太在珠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走，我們去看看。”
珠兒小心地扶著老太太出了屋子，沿著回廊走到了正廳裏，看見板著臉端坐在主位上的老太爺，立馬心虛地低下了頭，有些害怕被老太爺看出她向老太君通風報信了。
老太爺的脾氣倔的很，要是真被老太爺知道了，她肯定免不了一頓責罰。
“你怎麽過來了？”看清楚來的人是誰，老太爺眯著的眼睛睜開，掃了眼扶著老太君的珠兒，珠兒嚇得手一抖，僵著身子不敢動時，一隻手輕輕地在她手背上拍了兩下，一抬頭便對上了老太太安慰她沒事的眼神。
有老太君護著，珠兒倒沒那麽害怕了，如果說這府上有誰能治得住老太爺，那一定是老太君了。
“我就不能過來了？”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衝著老太爺哼哧了一句，老太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又是怎麽了？”噓聲問道。
“怎麽了？”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還問我怎麽了？”
老太爺盯著她看了幾眼，然後往屋門口的小丫鬟看了一眼，又突然把目光轉向了珠兒，“你又聽這丫頭瞎說什麽了？”
厲聲說完，就要把珠兒喊出去受罰，老太太出聲打斷了他，認真嚴肅地問：“你真打算一輩子也不見她了？”
“不見誰啊？”老太爺笑著裝糊塗，暗暗掃了眼珠兒，這沒皮的丫頭，居然學會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等明兒就尋個時間把她弄出去。
“我這把老骨頭還沒老到不能動呢！能不見誰啊！”
“哼！別給我裝糊塗！”老太太板起了臉，老太爺立馬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正經起來。
“那是我們的女兒，她都自己上門來，就不能原諒她嗎？”老太太說的眼眶紅了，低著頭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珠兒在一旁看了都心疼。
老太爺沒吭聲，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勸慰的話更是說不出口，隻是讓他見那個不孝女，這輩子也不成！
“當年我說了她已經不是我的女兒了！”
“你個老棺材，當真這麽無情嗎？”老太太發了火，“早知道你是這麽無情的人，我當年就不該嫁給你，你……你對自己的女兒都能這樣！”扶著桌麵站了起來，一根手指指著他眼淚鼻涕稀裏嘩啦的。
“這……你都這麽大年紀了，說這話也不害臊嗎？”老太爺聽著心裏有些酸，撇開頭半開玩笑地說著，哪想他這幅態度被老太太看了以為他根本不在意，氣的說不出話來，喘了幾口氣後，咬著一口破碎的銀牙說：“好，好，你不見是吧？我去見！她不是你的女兒，是我的女兒！”
說完疾步往外走去，珠兒在後麵忙跟上，小心地扶著她，喊著老太君您慢點。
到了門口，老太太回頭來看了老太爺一眼，見他坐在那裏還是沒動，火氣立馬竄了上來，“以後你就一個人過吧！”
扯著嗓子喊完這一句，老太太就出門了，老太爺巴巴地看著，站了起來想要追出去又拉不下臉麵，“哼，你就去見吧！到時候見了傷心，看你找誰哭去！”一扭頭拄著他的桃木拐杖去了書房，打算來個眼不見心為淨。
屋裏這麽會兒讓外麵的林婉清等的急碎了心，以為老太爺兩人真的不會原諒她了，撲通一聲對著門口就跪了下來，哭著檢討自己的過錯，臉上的妝都花了，沒睡好的臉色裸露出來，顯得既憔悴又看了讓人憐惜。
虞茗看了，默默地在林姨娘身邊跪好，就當是她替原本的虞茗給兩人磕頭行孝了。
老太太不是那麽狠心的人，隻要那個丫頭去和她說了，估計老太太是會出來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勸老太爺去了。
據她所知，老太爺這人的性子有點刻板嚴厲，而且年紀大了的人都有些好麵子，尤其像他這種位高權重，在外威名遠揚的人更甚。
估計一時半會兒要把老太爺拿下還有點問題。
林陽鴻和林陽維二人見了，心想他們不跪不好，也跟著跪了下去，林婉清見了就讓他們起來，說爹娘都是在生她的氣，不想連累他們。
二人自是不依，又說了一番心疼她的話，三人爭執間，麵前的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先走出來的是之前那個小丫鬟，隨即便看見珠兒扶著老太太出現。
三人停止了爭執，林陽鴻和林陽維二人主動當起了背景，虞茗也默不作聲，看著林婉清抬頭睜著一雙淚眼看著老太太，還沒擦幹的眼，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娘……”半晌，林婉清沙啞著嗓子喊了一句，長長的音調帶著她內心的自責內疚和懊悔等情緒徐徐飄過。
老太太也好不到哪兒去，看見多年不見得女兒自是要哭一番，上下一番打量，覺得林婉清老了，憔悴了，瘦了……婉兒在虞府一定過得不好！
還有這……這是婉兒的女兒虞茗？嗯，生的很標致，和婉兒很像，也是個美人，就是太瘦了些。在虞府做個姨娘，兩人的日子又能有多好呢！
禁不住地在心裏歎了口氣，老太太抹了抹臉，嘴角露出一抹心酸的笑容，招呼了幾人進屋裏來，珠兒看著虞茗露出了一抹笑意。
虞茗微微一笑，用嘴型對她說了聲謝謝，珠兒俏皮地眨了眨眼，不客氣。
進了屋，老太太看著老太爺已經不在了，頓了一下，招呼丫鬟去準備茶水點心，轉身間又讓林婉清和虞茗坐在她身邊，林陽鴻和林陽維兩人坐在下麵，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妹妹和娘終於見麵了，心裏很高興，隻是想到爹……又有點悶悶的，但相信爹也很快就會見妹妹的吧，因為有娘在呢！
老太太紅著眼眶抓著林婉清的手盯著她的臉一直看，“婉兒，你瘦了！”很是心酸，當年她是不是錯了？
虞茗靜靜地聽著老太太和林婉清說話，她坐在一邊悄悄打量著屋子，觀察著兩個舅舅的神色，林煜告訴她說之前太子來的那次，被他攪黃了之後，老太爺曾把兩人叫去說了一頓，此番看著兩人眼底的光芒也有些不一樣了。
這次齊敖造反，兩人也沒出手幫忙，心裏估計有些憋屈，明明是個很好的機會。
虞茗收回視線，不經意間地掃過老太太背後的珠簾，恍惚之間好像看見了一雙眼睛，隻是等她仔細想看清楚時，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但她可以肯定一定有人在那裏偷看他們，珠簾是不會莫名地晃動著。
這院子裏的下人總共也就那麽幾個，敢站在那裏偷聽的估計沒有，所以剛剛在那裏的偷看的是誰不言而喻。
不過即便是猜出了是誰，虞茗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在老太太說到她的時候微微一笑，問什麽話回什麽話，林陽鴻兩人偶爾也會應上一兩句。
午時將近，該準備用午飯了，老太太還想和林婉清說話，林陽鴻起身說是讓他們去外麵一家人一起吃，老太太想到屋裏還有個老家夥，他肯定不會出來，自己一時還有更多的話要和女兒說。
“你們去吧！中午，婉兒就在這裏吃了。”笑著看了林婉清一眼，“晚上的時候咱們一家人再一起吃飯。”
對此兩兄弟沒什麽說的，而且能好好準備一番自然是更好，林陽鴻就道：“那兒子就去好好準備晚上的晚膳，到時候再親自過來請爹娘和妹妹過去。”
老太太擺了擺手，林陽鴻就和林陽維一起離開了。
屋裏隻剩下她們幾個了，林婉清有些想開口，看老太太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又不忍心，便一直忍著，而且爹還出來見她，這事兒最後還是得要爹答應才行的。
一會兒，林婉清看時機可以了，就開口問了：“娘，爹呢？”
老太太麵色一變，瞥了眼身後，哼哧了一聲，“我和他沒關係，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林婉清愣怔了一瞬，“您和爹吵架了？是不是因為女兒的事？”眼淚又流了下來，又開始自責了。
“和你沒關係！”老太太心疼地替她抹著眼淚，一著急就衝著裏麵喊道：“老家夥，還不快出來！真不打算要我們娘倆兒？”
“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跟著婉兒一起走了！”去了虞府，到時候看看你還有什麽麵子！
林婉清一臉不解，虞茗看著老太太氣衝衝地樣子倒有些想笑，這樣子看來外公和外祖母的感情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