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鐵心
回到虞府之後，虞茗便派了碧珠去打聽消息，屋裏隻剩她一人時，窗戶突然被一陣狂風掀開了，她一愣，接著便看見一道黑影閃了進來，正是齊鈺。
他怎麽又來了？對於他的出現方式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了，疑惑地看著他蹙了下眉頭，也懶得向他行禮，含了一絲怒氣道：“不知端王殿下以這種方式出現找我有什麽事？”
聽出她的惱怒，齊鈺反倒是嘴角勾了起來，隨即又意識到場合不太合適，便很快隱了下去，恢複了冷色，俯視著她，並沒有因為她那嘲諷的語氣而生氣。
“你不是問我上次在青雲庵想要害你的人是誰嗎？”
虞茗皺了下眉，他是特意來告訴她這件事的？上次不是還不想說嗎？略微眨了下眼睛，她也不是那種也別逞的人，既然他願意說，那也省的她去麻煩一趟。
“是誰？”語氣放低了下來，一雙媚眼也難得的露出了幾分討好的神色，看著齊鈺感覺不錯，臉上雖然沒什麽變化，心裏卻是有了一絲笑意。
“李嬋！”
答案如虞茗所料想的那般，在出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她其實已經有點懷疑青雲庵的事情可能和李嬋也有關係了。
她去青雲庵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不少，而李嬋便是那個兩次都知曉的人，有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她便知道李嬋有了動機，隻不過她到現在還太明白這個動機，如果她不希望自己做她的嫂子，嫁給李賀，那她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勁，冒著生命危險來陷害她，是想保證萬無一失？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點讓李嬋覺得不好了，之前還以為她們兩的關係不錯，自己也勉強算是救了她兩次了，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上次青雲庵那次也不知道那個人用迷藥將她迷暈之後打算怎麽做。
“你早應該學乖點了。”齊鈺沒忍住地說了一句，說完之後又有點後悔，覺得他沒資格說這句話，他們兩的關係不過是比陌生人稍微好了一點，或許在這個女人眼裏比這還要差點。
學乖一點？什麽意思？
“遠離李賀！”似是看懂她的眼神，齊鈺補充了一句，接著不等虞茗看他，他又像是一陣風似地從窗戶離開了。
遠離李賀？虞茗愣在了那裏，他難道一直在關注，不，是派人跟蹤她？他一個王爺有什麽必要調查她一個侍郎的庶女，難道他發現了那晚上的事情，這也不可能，心中疑雲越來越重。
卻是沒怎麽去想他說的那句話的意思，等她要去仔細琢磨時，碧珠已經打探完消息回來了，沒來得及向她稟告，一進屋就感到一陣寒風，看見那大敞開的窗戶，立馬道：“小姐，你怎麽把窗戶打開了？”這麽冷的天會著涼的，透氣也不用打開這麽大啊，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虞茗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麽向她解釋，便轉移她的注意力道：“府裏有什麽動靜嗎？”
碧珠聽了果然不再糾結窗子的事情，而是道：“大小姐已經把您在李府發生的事情告訴老夫人了，姨娘為此還跑去求老夫人了，不過老夫人沒見她。”她們回來的時候還感覺府裏很平靜，以為大小姐還沒把事情說出來呢，現在看來倒真是奇怪了。
“姨娘還在扶柳院等消息，奴婢已經讓玉搖過去告知姨娘，說二小姐您回來了。”按照她對玉搖的原話說是，她要來向小姐稟告事情，便讓玉搖去扶柳院向林姨娘告知。
碧珠心裏的天平已經開始向著虞茗這邊傾斜，這樣的變化好像就是在二小姐向她透露她不想嫁給太子之後，她為二小姐這份心思感到驚奇，同時又很欣喜，雖然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卻不是不能接受，後來她便想通了，甚至覺得小姐有這樣的想法不奇怪，還讓她有那麽一絲佩服，以及有一種想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心思。
“大姐呢？”
“大小姐又出府去了，說是在見過老夫人之後，就離開府上了。”大小姐去哪兒了？是老夫人吩咐的，還是她和夫人自己的意思？她沒打聽出來，喜祿院那邊的消息她不敢深了去打聽，夫人和大小姐裏麵的消息有些也不是隨便能打聽到的。
虞茗又仔細聽碧珠把府裏各處的消息都說了一遍之後，讓碧珠伺候她梳洗換裝準備去見老夫人，林姨娘卻來了。
看見虞茗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麵前，林姨娘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一把抱著她，眼淚流了出來，好一會兒在林媽媽的相勸之下才止住了眼淚，虞茗見林姨娘來了，也隻好重新帶著她回了屋裏麵去。
好一會兒，林姨娘平靜下來之後，又問起她到底怎麽一回事，虞茗便把事情從頭到尾地和她說了一遍，最後沒說是李賀放了她，隻說是林煜去了李府接了她出來。
反正林姨娘已經知道她不想嫁給太子了，一時也不急著把李賀給交代出來。
她沒細講在李府的事情，倒是把林煜和林榛來救她的事情仔細說了許多，目的是想讓林姨娘知道林府的好，還要那些哥哥舅舅對她們都還是很牽掛的，這樣林姨娘這邊的心結應該會鬆動許多吧？
林姨娘用帕子悄悄抹了抹眼淚，“你要好好謝謝你兩個表哥。”還有我的兩位哥哥，一直以來都是小妹對不起你們，還有……
“姨娘，什麽時候你也和他們見見麵吧？”上次的壽宴林姨娘並沒有和兩個舅舅正式見麵，但她看見了林姨娘有一直在看他們那邊，而且和兩位舅母還有嫂子也說了不少的話。
林姨娘避開了虞茗看過來的目光，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姨娘不太想出門了。”
虞茗沒再說什麽，不想太著急刺激她，林媽媽在一邊自是看出來了虞茗的意思，雖然她也想姨娘回林府去看看，不過這事兒真的不能著急，這心結都十幾年了，不著急這麽一會兒。
“二小姐是準備去見老夫人？”林媽媽開口說了一句，把話題帶了起來，“不如讓姨娘陪著你一起去吧。”必然是去向老夫人回稟李府之事了。
“姨娘陪你去，”林姨娘的情緒被轉移了些，起身說，拉著虞茗一起出門往喜祿院去了。
“老夫人，二小姐來了。”劉媽媽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的老夫人聽了頓時睜開了眼，捏了捏手上的佛珠，“讓她進來吧。”
“好。”劉媽媽點了點頭，正準備出去，又折回來說了一句，“林姨娘也來了。”
老夫人皺了下眉，“讓她一起進來吧。”劉媽媽這才挑開簾子出去了，一會兒，領著林姨娘和虞茗一起進來了，兩人先是看了老夫人的神色一眼，隨即向著老夫人行禮。
老夫人手上依舊捏著佛珠，沒動，眼睛微微閉著，“回來了？”語氣平靜地像是不知道李府的事情，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茗兒回來了，祖母。”虞茗低著頭乖巧地回道，“李府的事情，大姐應該已經和祖母您說過了吧？”
“嗯。”老夫人點了下頭，眼睛慢慢睜了開來，眸子裏閃著精銳的光芒直射向她：“你怎麽回來的？”
“李府的李大人放了我，是林府的三表哥和四表哥接了我回來。”虞茗的聲音略顯壓抑，卻十分地有力，如同抓了一把珠玉砸落在地麵。
老夫人的目光變了變，這丫頭是在告訴她李府的李小子對她有意思？林家還在背後撐著她，她還是真不想嫁給太子了？
可婚姻大事，豈能容她自己做主，林府又怎樣？她姓的是虞，此番細細打量她，才發現她眉眼精細，雖然流露著一股媚意，卻非常的有神明亮如同明珠似得，而且異常地堅定，從來不是她想的可以任由她隨意揉捏的那種。
如此看來，倒是她一直小看她了。
可林府再大，還能大過了太子去不成？
“事情解決了？”老夫人垂下眼眯了眯，問，聲音依舊輕細，在這安靜地連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見的屋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沒有。”虞茗如實地說，這件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麽容易，三哥和四哥說讓她別管，但這件事情由她而起，她便不可能什麽都不管。
老夫人輕微地哼了一聲，大有一副最後還得看我的意思，說道：“我已經讓你母親寫了信去李府和解了，最遲明天就會有消息了。”語氣顯得挺自信的。
虞茗配合地露出了一抹感激又訝異地神情，同林姨娘一起謝過了老夫人後屋裏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老夫人便又道：“你父親他公務繁忙，這件事就別去驚擾你父親了。”雖是對著虞茗說的，但明顯卻是說給林姨娘聽得，林媽媽在一旁倒是反應過來，老夫人一開始便是想瞞著姨娘的吧？怕的就是姨娘去老爺那兒鬧吧。
“是。”虞茗應著看了林姨娘一眼，林姨娘的眼中確有一抹失落，女兒出了事，她唯一想到的也隻有去想虞崇德哭訴，老夫人這話是明擺了不讓她和虞崇德說，隻能自己一個人流淚了。
今天重新認識了虞茗的老夫人，覺得是時候表明一番她自己的態度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待在府裏哪兒也別去了，就等著太子殿下的旨意吧。”鐵了心要把她送去太子府，認定了她會成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