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決斷
“夫人，老夫人現在正在氣頭上您說什麽都沒用的。”徐媽媽拉著王氏出了門在外麵跪著，輕聲在她耳邊說著，歎了口氣，“老夫人肯定是知道您在這事兒上動過手腳了。”
想必是林姨娘和二小姐早已有了防範，故意不說出來，等著到了宴席的時候出了事情再向老夫人稟報，然後又妥善處理，這一招可真是厲害，不但破壞了夫人在老夫人心裏的位置，又拔高了自己。
王氏又豈會不明白這裏麵的彎彎道道，她隻是不想承認自己居然被林姨娘一個蠢貨算計了而已。
她以為林姨娘籌備不急，最後肯定是她出手，哪想林姨娘居然將計就計地反算計了她一遭！
冷風簌簌地吹刮著王氏的麵頰，像刀子似得冰冷，內心裏也一陣寒意湧過，她略一挑眉，問徐媽媽道：“老爺什麽時候回來？”
徐媽媽皺起眉頭，“老爺和幾位大人出去喝酒了，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且說今天晚上能回來，也不一定會來這後院，可能就卸在外院了。
王氏抿著唇，臉頰被冷風吹得帶了些許蒼白，這個時候除了忍著也別無他法，但她的腦子卻是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
“祖母？！”虞茜驚愕地看著座上的老夫人，她沉著的臉十分冷厲，肅然地讓人不敢直視，火氣很大。
虞茗微微垂下眼，走到前麵來跪了下去，虞茜見了，不想落了她的後風，聽著老夫人的命令跪了下來，唯有坐著的林姨娘不明所以，滿臉疑惑地看著，瞅了瞅林媽媽，林媽媽朝著她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麽回事。
“說吧，中午的事是怎麽一回事！”老夫人將兩人無視，曬了半晌後，慢慢扭過頭，嘴角掛著一抹冷冷的笑意說了一句。
虞茜忍不住地瞟了一眼虞茗的神色，見她目光已然平靜淡然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心裏很沒底，她自然清楚母親對付林姨娘那些手段，這背後虞茗定是在其中幫了林姨娘，不然以林姨娘的性子哪能算計到這麽多！
以她的心計會不會早就看破了一切？才故意對她說了那麽一番看似“掏心窩子”的話，讓她誤以為她喜歡的是李賀，而不想嫁給太子……
可如果真的是那樣，那虞茗的心計則委實太深沉了，母親會敗給她也不足為奇。
虞茗倒並不急著開口，這件事情總會有個圓滿的解決辦法的，和太子殿下發生關係的人是虞茜，更著急的人應該是她。
且齊炎今日並沒有當中宣讀聖旨，那麽她便有了七八分把握齊炎並不會立即冊封她為太子妃，這期間就要看虞茜有多麽努力地把齊炎的心弄到手了。
而事實上，虞茜早已經有了把握，不然何以到了現在她還能保持這麽鎮定冷靜呢！
虞茜抬起頭，挺直了背脊看向老夫人，恭聲說道：“祖母，太子殿下已經給了茜兒承諾了。”
老夫人聽了這話，灰白的眉毛頓時擰做一團，緊緊地皺著，“太子殿下答應你什麽了？”
一旁的林姨娘一顆心都懸了起來，太子殿下承諾她什麽了？難道他改變主意，要立她為太子妃，而不要茗兒了嗎？她的臉色頓時一陣白，目光中含著擔憂和緊張看著虞茜。
“太子殿下說會讓我進太子府的。”這是她纏了齊炎一個下午，齊炎給她的承諾，並且她好像已經琢磨到了齊炎的脾氣性格，隻要抓住了哪一點，相信她成為太子府的女主人的那一天不會太遙遠了。
屋裏幾人皆是一驚，其中尤以林姨娘最為驚訝，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虞茜，忍著想衝到虞茜麵前仔細問清楚的衝動，不安地捏緊了雙手坐在椅子上。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太子殿下為什麽會答應讓虞茜進府呢？她迫切地想要找虞茗問個清楚，也知道現在不是時機，強忍了下來。
聽了虞茜這話，老夫人不得不重新考慮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了，如果太子殿下心儀的人是茜兒的話，那麽這件事她就不能多追究下去，可……她又不太相信虞茜的話，若是她是說出來騙她的，以後這府裏豈不是全亂了？
“你說的是真的？”老夫人盯著虞茜凝重地問了一遍，虞茜雙目直直地看著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又略微眨了下眼，似乎還有話沒說，顯然是有所指，老夫人看明白了卻未挑明。
但這事絕對不能什麽都不計較！老夫人冷下臉，睨著兩人：“你們兩把事情交代清楚。”
虞茗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兩人的互動，選擇了閉口不言，相信虞茜也是個明白的人，老夫人顯然已經有了一番計算，接下來就看她們兩人怎麽說了。
彼此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虞茜對著虞茗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二妹告訴我她不想嫁給太子，於是我便去想找太子說明，哪想太子喝了些酒後，就……”
屋裏都是自家人，話說到此也足以明了，林姨娘瞪了瞪眼睛，手上的絲帕差點掉了下去，被她猛地又抓住了，腦子裏一直回蕩著虞茜剛剛說的那些話，太子殿下竟是和虞茜……
林姨娘無法接受這個消息，心中震驚太大，愣在了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
“祖母，是我告訴大姐的。”虞茗垂下眼應了虞茜的話，倒是沒計較虞茜中午那時候說的那些誣陷她的話。
老夫人聽了自是清楚這件事情的主要過錯便一下落到了太子殿下身上，她是無從發難的，而且這一切就全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老夫人果真是沒再多做計較，隻責罰她們回去把女戒抄個十遍以作警示，之後便責令她們下去休息。
虞茜起了身，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看了看屋外，似乎擔心王氏，在虞茗和林姨娘轉身出去時，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給王氏求情，走到門口的虞茗微微回頭瞥了一眼，沒多看什麽，隨著林姨娘一起走了。
王氏跪在院子裏吹著冷風，早已冷的瑟瑟發抖，看見虞茗和林姨娘她們出來，強忍著寒冷不再哆嗦，狠狠地剜了林姨娘，眼中的陰狠和怨憤毫不掩飾。
林姨娘的眉心跳了跳，沒說什麽，帶著虞茗快步出了院子，心裏仍有餘悸，不太安心，但眼前又更重要的事困擾著她。
“茗兒！”待走到了無人的地方，林姨娘一把抓住了虞茗的手臂，急切地問：“你大姐她和太子殿下…
餘下的話不說彼此也明白了那個意思。
到了這份上，虞茗知道也瞞不住她了，便把中午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林姨娘，林姨娘聽了臉色震驚之色遲遲未退，實在不敢相信，虞茜竟會做出這種事情，有這麽大的膽量，又有些覺得羞愧，她在禮儀方麵看的是比較重的。
林媽媽同樣很憂心，但她想的比林姨娘更多，她也有疑問：“二小姐，大小姐剛剛在屋裏說您和她說過您不想嫁給太子殿下這事可是真的？”倒也聽出來了後麵她們兩人所交代的事情隻是為了應付老夫人而已，這件事情的決定權早已經不再老夫人手上了。
虞茗點了點頭，這事遲早是要戳破的，不然她和林姨娘做事總是背著心不會有好處。
“茗兒你…林姨娘有點著急，“你是怎麽想的？為什麽不想嫁給太子殿下？”成為太子妃多好，就沒人敢對她們指指點點地說什麽了。
“二小姐可是因為大小姐說了什麽？”林媽媽比林姨娘想的總是多些，猶豫著問道，林姨娘聽了側目看了她一眼，又回過頭盯著虞茗，等著她的回答。
虞茗認真地看著兩人，她不可能說是因為她知道未來，而她必須找一個能讓她們相信且能安心地理由，由此她想到了一個人——李賀。
“女兒的確不喜歡太子殿下。”略微頓了一下：“女兒喜歡的是李大人。”隻能拿他當借口了，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她不由地想到了下午的時候李賀和她說的那些話，心裏微微泛起了一陣漣漪。
李賀對她的心思似乎此時已經非常明了，而她好似還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意，虞茗坐在窗前，冷風從微微敞開的窗戶縫裏吹進來，卻並沒有讓她感覺清醒明靜多少。
“小姐？”碧珠從外麵進來看她還沒睡，輕輕喊了她一聲。
虞茗回過頭看著她，帶了一絲疑惑，碧珠便道：“今晚是奴婢當值，小姐，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你覺得……李賀怎麽樣？”想參考一下旁人的意見，或許能找到些其他東西。
“李大人？”碧珠疑惑地看著她，小姐怎麽突然問起李大人來了？不由地想到了她聽到了那些謠言，難道小姐真的和李大人之間有什麽？
虞茗看了碧珠一眼，碧珠回過神垂下頭道：“奴婢覺得李大人對您挺好的。”除了那次把您押進大牢裏，之後也親自把您送了回來，還特意囑咐了獄卒好好照顧您。
還有那次在青雲庵，那師太說薑湯也是李大人叮囑的，那個時候她就想李大人這人心可真夠細的。
“你也這麽覺得嗎？”虞茗垂下眸子呢喃了一句，碧珠有些不明白，小姐還問過其他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