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較量
“哥哥，你有心事？”李嬋見他一直抿唇不語，似是在想著什麽，笑著說。
李賀抬頭看著她，點頭承認了，李嬋為她猜中了而有些開心，但看他神色間不是很高興，像是遇到了什麽麻煩，臉上的笑意立即散了下去。
“我能幫上什麽忙嗎？”話一說出口她便覺得太衝動了，她不連累哥哥就好了，她這幅身子能幫哥哥什麽？頓時一種無力和失落感侵襲了她，整個人由一種陽光的姿態轉為陰涼，又轉為暗沉。
李賀聽她這樣說，有些高興地道：“妹妹你願意幫我嗎？”一雙眼睛變得極亮，像是黑暗裏的一對夜明珠，散發著璀璨的光芒，耀人又誘人。
李嬋從沒見到李賀如此這般的興奮或是激動過，到底發生了沒事情，讓哥哥這麽費心費神？她點頭說：“我當然願意幫哥哥了，隻是不知道妹妹能幫哥哥做什麽？”
欣喜地李賀剛準備開口，注意到屋裏的其他人，改口吩咐她們去外麵候著，屋裏最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姽嫿她們則在門口守著，房門沒關，孤男寡女即便是親兄妹也難免被傳出什麽話來。
“妹妹，如果哥哥給你找了個嫂子，你覺得怎麽樣？”思索良久的李賀決定還是先探探李嬋的口風再說，免得一下說出來讓她太吃驚了。
李嬋的臉色刷地變得一片蒼白，僵硬著說不出話來，內心一陣波濤洶湧翻滾著，她掩在衣袖下的雙手交握在一起，右手的兩根手指緊緊地捏著左手的食指，白皙的指甲被她捏的通紅，卻沒感覺到絲毫痛意。
“哥哥，你剛剛說什麽？”
“我……妹妹，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李賀準備重複一遍，忽地注意到李嬋駭人的臉色，著急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李嬋喘了幾口氣，慢慢平靜了下來，輕輕掙開李賀的手，左手的食指依舊被掐著，“哥哥，你是喜歡上誰了嗎？”她勉強地露出一抹笑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輕鬆，此時想著虞茗的李賀倒是沒有想太多。
“你也見過的。”
當李賀說出這句話時，驀地一張臉在李嬋的腦海裏冒了出來，她自己也想不到為什麽第一時間想到的會是她，可能是她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吧？
“是……虞茗？”
見她猜到了，李賀猶豫了一下幹脆地點了點頭，這府裏他最親近的人便是妹妹了，除了他這事他也不會和別人說。
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也隻能找妹妹幫忙，他外麵不是沒有朋友，隻不過他們都是些大男人，給他的建議他覺得就沒什麽靠譜的，妹妹和她年紀相仿，又同樣是女孩子，或許會更懂一些她的心思。
當李賀點頭的那一刻，李嬋感覺自己心裏的一根弦終於斷了，像是趴在絕望的深淵邊緣的最後一道救命索沒了，整個人沒有了任何的希望，被一片黑暗淹沒，她覺得身體像是被冰冷的河水浸泡著，無盡的寒意從那水裏滲透進她的皮膚中，在血液中流淌著，直到心髒。
“妹妹？！”看見突然閉上眼睛，搖搖欲墜倒下去的李嬋，李賀著急地大喊了一聲，屋外守著的姽嫿幾人聽了，也忘記了李賀的吩咐徑直衝了進來。
“小姐！”頓時，屋裏便擠滿了人，一群人慌亂地忙東忙西起來，請大夫的請大夫，煎藥的煎藥，打水的打水……
李賀被姽嫿推了出來，“大少爺，您先在外麵等著吧。”
李夫人聽見丫鬟的稟告，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看見李賀站在外麵，看了他一眼，“賀兒，你妹妹是怎麽回事？”
李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妹妹突然就病發了。”眉心緊緊地皺著。
“你知道你妹妹的身體，她不能太激動！”李夫人擰著眉心嚴肅地說，看他也很難受的樣子，便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和他一樣焦急地等著。
半個時辰左右過去，大夫終於從屋裏出來，李嬋的狀況也好了不少，李夫人急忙進去了裏麵看望，剛抬腳走進去，她回頭看著李賀：“賀兒，你先別見你妹妹了，這裏有娘就行了。”
李賀跟著抬起的腳一頓，點了點頭，“那娘你好好照顧妹妹，我先出去了。”揪著眉走了，李夫人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走進了內屋。
心中陰鬱的李賀出了李府，沿著牆邊靜靜地漫步著，想到了上次把虞茗送回府時的情景，嘴角不由地露出一抹笑意，忽地李嬋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他麵前，虛弱地喊著“哥哥”，他伸手想要去抓住她，她卻像是泡影一般地消失了。
這邊，虞茗被王子辰拉著到了一家買餛飩的攤子上坐下休息，要了兩碗餛飩。
“兩位客官，你們的餛飩來了！”店家將煮好的兩碗餛飩端了上來，樸實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此時店裏不忙，他站在一旁沒走開，看著兩人吃，“兩位是第一次來吧？不瞞您說，今天你們是來對地方了！我這裏的餛飩可是京城第一的餛飩，吃過的人沒有不想來吃第二次的。”
“是嗎？要是不好吃怎麽辦？”王子辰用勺子剛挑起一個餛飩準備放進嘴裏，聽見店家的話，立馬說道。
“不好吃，這兩碗餛飩我就不收錢了，就當是免費送你們的！”店家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王子辰笑著將勺子裏的餛飩送進了嘴裏，虞茗喝了兩口湯水，等餛飩涼了些，也舀了一個放進嘴裏。
湯水清清淡淡混著一股蔥香，餛飩一咬下去，皮子很軟，裏麵鮮嫩的汁液流了出來，味蕾頓時被一股美味給填滿了，本不餓的她都感覺有幾分饑餓感了。
王子辰吃完嘴裏的餛飩，讚賞地點了點頭，卻沒說什麽，而是看向了虞茗，“茗兒，你覺得怎麽樣？”
虞茗還有些沒適應王子辰這樣的稱呼，愣了一下，隨即抬頭看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錯。”
“既然茗兒都覺得不錯了，那店家你這裏的餛飩是真不錯了。”說著從衣袖裏摸出了一個碎銀子遞了過去，“這是給你的。”
店家歡喜地收下，“好叻，謝謝客官！”咪笑的眼睛眼角深布著幾道皺紋，看向了虞茗，雖然剛剛隻是匆匆一瞥到了她的下半張臉，但他也看出來這絕對是個美人。
“客官慢用，小的就不打擾了，有什麽吩咐就喊小的。”店家收起銀子樂嗬嗬地走了，不再繼續當電燈泡，不然就太不識趣了。
“茗兒，好吃你就多吃點。”王子辰笑著說，倒是不動了，一直看著她。
虞茗愣了一下，對他的熱情愈發的覺得奇怪，還有送來的那兩支釵，倒也沒問他什麽，默默地吃著餛飩，直到那邊傳來店家的吆喝聲，她不知怎麽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
“客官，要來碗餛飩嗎？”店家本是看他一臉怔然，想讓他坐下吃碗餛飩，倒沒想到真讓他回過神來了，臉上湧出一抹欣喜地神色，說實話他不記得有這麽一位老顧客，不過既然他看見他這鋪子這麽開心，也沒拒絕的道理不是？
店家做好一碗餛飩，正要給李賀送上來，卻見他已經走到了剛剛那兩位客人身邊，“客官，你們認識？”
“茗兒！”李賀欣喜地喊了一聲，他沒有想到出來會遇見她。
虞茗同樣有些驚奇，他怎麽出現在這裏？剛剛他的臉色怎麽那麽奇怪？
看見帥氣俊朗的李賀，王子辰心中立即緊張起來，問道：“茗兒，他是誰？”
李賀聽見王子辰的話，轉頭看了過去，四目相對，彼此暗自打量，較量著。
“茗兒？”王子辰有些敗下陣來，他的眼神太過深沉了，渾厚的讓他感覺有些危險，轉頭避開了他的視線，看著虞茗。
虞茗看了兩人一眼，互相介紹了一番。
兩人彼此見了禮，李賀看著王子辰的目光反而愈加的深沉，他也喜歡茗兒？心中幾乎肯定地想著，手心握成了拳。
王子辰知道了李賀的身份，氣勢又弱了幾分，倒是沒想到虞茗還認識這樣的人，難不成他們對彼此已經有了意思？
那之前表妹為什麽不推開他的手，反而任由他抓著，這不是說表妹對他也有意思嗎？那這個男人又算是怎麽回事？
李賀見虞茗沉默不語，並沒有責怪她，知道她在虞府的處境，怕是她也是無奈之下才和她這位表哥出來的。
兩個男人彼此較量著，李賀主動多了，王子辰有些心虛和自卑，不敢再李賀麵前表現什麽，更沒有之前那麽張揚，隻不時地和虞茗說著話，吸引她的注意力，無視李賀。
舅母怎麽之前沒和他說茗兒還認識這樣一個人呢？早知道他就該帶著茗兒去別的地方，不吃什麽餛飩了。
有些埋怨地看了店家一眼，收了銀子還叫什麽叫，壞了他的好事。
店家察覺到氣氛不對，早就躲去了一邊，盡量無視了這邊的低氣壓。
有了李賀的出現，虞茗倒像是個局外人，吃著餛飩看著兩人，反倒是讓她把事情看得更清楚了一些，明白過來了王子辰的態度和他的熱情。
原來王氏著急著把他們接進京城來，是打著這個主意！那麽吳氏也肯定會幫王氏準備壽宴了！姨娘的境地就變得艱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