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帶而過
卻說劉媽媽去找虞茜，半路上便見她帶著抱著琴的翠萍出現，她忙上前打招呼：“大小姐？您不是不舒服在屋裏休息嗎？”
聽劉媽媽這樣說，虞茜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知道是誰給她找的借口，虞茗？她很快鎮定下來，朝著劉媽媽輕笑著開口：“我是出去修琴去了，本來是打算想彈給舅母聽得，回來累了想休息一下，倒是沒注意到過了晚飯的時間。”
羞赧地低下了頭，顯得十分愧疚，既然虞茗可以出去看花，那她出去修琴也不為過，何況府裏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對這把琴愛惜極了。
劉媽媽恍然地看著虞茜，笑了笑，“老夫人派奴婢過去看看，既然您自個兒過來了，那就隨奴婢去中廳去用晚膳吧。”說著後退了一步，讓虞茜上前。
虞茜輕輕點頭，步伐略有些匆忙，袖口下的雙手緊緊地捏著，圓潤的指甲刺著她的皮膚，輕微的刺痛感讓她保持了冷靜平和的心態，邁步走進了中廳。
她的出現讓一屋子的人的目光頓時轉移到了她身上，隻見她蓮步輕施，緩緩踱步走進廳內，緊張愧疚地低著頭，朱唇粉麵微有些泛白，上前向了屋裏的人行禮。
吳氏正要領著幾個孩子起來，林姨娘和虞茗亦是，虞崇德看眼板著臉的老夫人，臉色肅然地看著虞茜問：“去哪兒了？不知道今天晚上你舅母來嗎？”聲音帶上了幾分嚴厲，直聽得王氏著急心疼，老爺不會罰茜兒吧？
虞茜深吸了口氣，頭不自覺地壓得更低了一些，“女兒的琴壞了，本來是想給舅母彈奏的，便著急的出了門。”
看了眼虞茗，接著說：“二妹知道，說會幫我準備好接風宴，於是女兒便出去了。”
虞崇德看向虞茗，虞茗點了點頭，“我怕弄不好，所以叫了姨娘幫忙。”合情合理，似乎並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在眾人心目中，她一個半大的丫頭也沒有那麽能鎮定地處理這種事情的能力。
屋裏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沉悶起來，虞崇德舍不得罰虞茜，王氏更舍不得，她半句話都說不出口，唯有老夫人的麵色有些冷然，倒也沒說什麽，安靜地吃著劉媽媽給她布的可口的菜肴，有幾道新菜她挺喜歡的，一個是豆腐，鬆鬆軟軟非常的美味，還有一個似乎是蘿卜？有點脆，卻不硬，她這種老人家吃了還挺喜歡的。
最終，是吳氏開了口，“姐夫，茜兒也是想給我彈奏，您就別怪她了？別讓大家因為我來了，都弄得不高興了，那樣我就沒臉繼續待下去了。”
虞崇德僵持了一會兒，對著虞茜開口道：“既然你舅母都開口了，為父也就沒什麽說的了！但是記住沒有下次，你都快及笄的人，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
“是，父親，女兒下次不會了。”虞茜誠懇地認了錯，屋裏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下來，王氏拉著她坐了下籟，正好在虞茗旁邊。
王氏感激地看眼吳氏，吳氏笑笑沒說什麽，倒是看向虞茜開口說：“你可得好好謝謝茗兒和林姨娘，看看這裏布置得，還有這桌上的菜色？真是個心靈手巧的孩子，以後誰要是娶了她一定很有福。”
爽朗的笑聲自吳氏嘴中傳出，坐在她旁邊的王子星和王子辰都不禁看向了虞茗，目光熾熱，前者更大膽，後者有些靦腆。
“多謝二妹了。”虞茜的手指一下抓緊，圓潤的指甲險些劃傷她的掌心，強忍著心裏的不舒服，笑著向虞茗道謝。
“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是大姐的話，大姐肯定能做的更好的。”虞茗客氣地說著，瞥了一眼林姨娘，那眼神顯然是在說多虧了她的幫忙，林姨娘沒看明白裏麵的暗湧，隻對著虞茗欣慰地一笑，那笑容看進幾人眼裏，滋味可不盡相同。
虞茜笑笑沒接話，沒那心情和她繼續客套下去，怕自己忍不住說錯了話，驀地她卻是想到了什麽，腦海裏閃過些東西，臉上的笑容像是突然放晴的天空，看著虞茗一下子明朗了許多。
虞茗仿佛渾然不覺，安靜地用著膳。
之後倒沒發生別的事，大家開開心心地用完了這頓晚膳，之上表麵上是這樣的。
飯後，虞茜主動提出為吳氏彈奏一曲，當做是賠禮道歉，自是沒人拒絕，隻老夫人有些乏了，先行回了喜祿院去休息。
見老夫人離開，虞茗對著身邊的碧珠吩咐了幾句，碧珠應了離開了一會兒又回來了。
虞茜的琴聲果然美妙絕倫，即便是不大懂的虞茗聽了都覺得有些回味無窮，意境深遠，不過那曲中的爭強之意略明顯了些。
一去聽完，吳氏拉著王子馨說教，讓她好好跟著虞茜和虞茗二人學習，王子馨不滿地撇了撇嘴，“我跟著虞茜姐姐學琴沒問題，可是她——有什麽我學習的地方。”語氣中的不屑之意實在是太過明顯，想讓人忽視都不行。
吳氏聽了氣的臉色漲紅，伸手就要去揪她的耳朵，“忘了你吃的晚飯是誰準備的？你說說你成天出了玩，還知道什麽？”竟是當著眾人的麵教訓起王子馨來。
王子馨早就看穿了吳氏的動作，三兩下地跳到了兩個哥哥身後躲著，露出個腦袋衝著吳氏做了吐舌頭的動作，十分活潑，就是這性子太玩了些，自家人當是沒有這種感覺，虞茗很清楚，但也輪不到她說什麽。
即便是聽見了王子馨的話，她也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微微笑著，十分文靜有禮。
王子馨以為她會像小時候一樣氣的又急又跳的，甚至跑過來和她動手，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做的住，還笑的那麽開心，是沒聽出來她在諷刺她？還是傻了？知道不是她的對手，所以不敢動？
聽完了虞茜的演奏，虞崇德便起身，帶著王家兩個兄弟去了外院，一同隨著去的還有虞誌輝，他們幾個男人留在這院子裏也沒什麽事可做，把空間留給了她們幾個女人。
虞崇德一走，王氏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了下來，林姨娘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虞崇德，見他走了還有些牽掛不舍，這更讓王氏不高興了，今天她做了這麽多好事，老爺今晚肯定會留宿在她的院子裏。
本來以為吳氏來了，老爺怎麽的也會在她院子裏住上幾晚上，沒想到卻是讓林姨娘這個蠢貨得了便宜！早知道她就不那麽辛苦地跑去接吳氏了。
心裏是這麽想的，王氏真正卻沒那麽的後悔，有些事還是在外麵說更安全些。
林媽媽輕輕碰了碰林姨娘，示意她看王氏，乍一撞見王氏的目光，臨沂你愛過忽然覺得甚是陌生，眼前的這個人還是那個對她和藹親切的夫人嗎？
接著林姨娘也開口告辭，王氏挺樂意的，免得看了她那張狐媚的臉就來氣，林姨娘走後她就坐到了吳氏身邊說話，一邊吩咐虞茜和虞茗帶著王子馨去別處玩，末了還不忘叮囑她們帶上丫鬟，把王子馨送去臥房休息。
幾人身後跟著一大群丫鬟出了中廳，王子馨走在最前麵，心野的不行，想到處去看看，虞茜和虞茗腳步略慢地跟在後頭。
身後的丫鬟婆子們跟的有些遠，虞茜看著麵前的小道，輕笑著開了口：“二妹，上午的時候你可沒告訴我會讓林姨娘幫忙啊！”清潤的語調像是沾了夜晚的濕氣帶了些涼意。
虞茗睜大眼睛看著虞茜，“大姐，你不是怪我吧？我也不知道當時會有這麽多的事，一個人又忙不過來，隻好去找姨娘幫忙的。”她有些委屈的說著，一邊向虞茜道歉。
身後的丫鬟們看了，不由地以為是虞茜在說教虞茗，肯定是因為晚膳的事情，丫鬟們在心裏猜測著。
虞茜微皺下眉：“二妹，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是姐姐應該感謝你呢。”說完咬著牙向她說了“謝謝”二字。
“哼！”一道不滿地稚嫩聲音插了進來，王子馨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回來聽見了，厭惡地瞪著虞茗。
“虞茜姐姐，我們去那邊！”王子馨跑過來拉著虞茜的手臂快速走開，有意把虞茗一個人單獨地丟下。
虞茗看了，靜靜地跟在兩個人後麵，散漫地目光欣賞著夜晚的虞府，波光粼粼的湖麵倒映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像是一個巨大的水晶盤子漂浮在了水麵上，隨著微風拂過湖麵掀起一陣漣漪，層層疊疊的清冷銀光飄散開來。
她被那湖麵吸引了注意力，回過神時前麵已經沒了虞茜和王子馨的身影，她見了皺起眉，視線在月光下的小道上搜尋著，一片空寂。
“大小姐和表小姐呢？”她向身後的丫鬟們問道。
丫鬟們往前麵四周看去，亦沒有見到她們的身影，這才著急起來。
“去前麵找找。”虞茗說著自己已經往前麵去了，隱在黑暗中的人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看著她越走越近。
“啊！”一聲尖叫自樹後麵傳了過來，站在不遠處的虞茜聽了，感覺有些不對，急忙地走了過來，隻見本應該摔倒在地的虞茗安然地站在一旁，而王子馨疼的又叫又跳，一瘸一拐地在地上蹦著。
“表妹，你沒事吧？天太黑，我沒看見你的腳在那裏。”虞茗“擔心”地道著歉，想上前去扶住她，王子馨狠狠地瞪她一眼，一把推開了她的手，自己卻因為這一下，徑直栽進了一旁的樹叢裏，又是一聲慘叫自她嘴裏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