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救人
李嬋被姽嫿這一喊終於回過神來，呆愣地看她一瞬後，著急地道：“姽嫿，你怎麽樣了？”
“奴婢沒事。”姽嫿的眉頭因為背上傳來的疼痛而緊緊地皺著。
“快去請大夫來！”李嬋慌忙地喊道臉色一片煞白，不隻是因為她的體虛，還有慌張。
虞茗看眼姽嫿濕了不少的背部，對著身旁一個李府的丫鬟說道：“去打盆冷水來，快點。”
丫鬟愣愣地看著她，對上她嚴厲的目光時嚇得點著頭就跑了出去，也沒人注意到她。
綠翹在李嬋身邊拉著姽嫿的手臂，回過神來眨了眨眼，喊道：“快去通知大少爺和夫人！”立即有丫鬟退了出去。
李嬋抱著姽嫿不敢動，姽嫿咬牙忍著痛，其他人秦芸拉著孟嬌站在一邊，吳欣怡嚇得不知所措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裙擺，花容失色的柳茵心有餘悸地站遠了些，手上緊緊地捏著一張絲帕。
即便是虞茜也後退了些，看了眼其他人，試著邁步上前，想要安慰她，這時一個丫鬟手上端著一個銅盆匆匆地跑了進來，停在了虞茗身邊，她和其他人一樣訝異地看著她，她想做什麽？
虞茗看眼丫鬟，走到李嬋身邊，一邊輕聲說著，一邊伸手去把李嬋抱著姽嫿的手移開，“李小姐，已經沒事了，你可以把姽嫿放開了，你放心，大家都沒事的。”她的聲音輕柔的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地，慢慢地從李嬋眼前飄落，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上麵。
姽嫿疑惑地瞥眼虞茗，附和著她對李嬋說：“是啊，小姐，奴婢沒事，也沒人受傷，你不用害怕，大少爺馬上就來了。”
李嬋半信半疑地看著兩人，慢慢地放鬆了下來，虞茗趁機慢慢地將她的雙手移開，對著綠翹使了個眼色，“綠翹，快扶你家小姐回屋休息。”
綠翹困惑地眨眨眼，然後一回神，點著頭應是，把李嬋扶了起來。
一手撐著姽嫿的手臂，虞茗和姽嫿一起看著李嬋進了屋，她這才轉頭看向身邊忍的辛苦，滿頭汗水的姽嫿，問道：“還能走嗎？你的房間在哪？”
姽嫿意識到她是想扶著自己回屋，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推辭，“不……”
“你身上的燙傷需要趕緊處理。”
“在那邊。”到了嘴邊的話立即改了口，就著虞茗的手站了起來，“讓紫英扶著我就行了。”說著喊了一旁的一個丫鬟。
“沒事。”
紫英愣了一下，隻好走到姽嫿的另一邊扶著她，到了屋裏，虞茗扶著她在床上趴下，喊紫英拿了把剪刀來，把她背上的衣服給剪開，露出她被燙的一片褐紅的柔嫩肌膚。
虞茗微皺了下眉，傷口有在加重的程度，她忙取了幹淨的巾帕，沾了涼水直接敷在她背上，冰涼的感覺刺痛著姽嫿，一陣強烈的疼痛過去之後，她稍微鬆了口氣，背上好像沒那麽難受了，此時她的額頭已經掛滿了汗珠，沿著她的臉頰滑落，最後低落在粉色的繡花枕頭上麵。
“小姐怎麽樣了？”李賀從外麵趕來，走到門口看見一院子的小姐們愣了一下，然後快步進了屋，虞茜幾人隻來得及匆匆一瞥他修長挺拔的背影，以及一個豐神俊美的側臉而已，但即便隻是這麽一瞥，幾個姑娘也不禁是臉紅了。
綠翹聽見聲音心裏頓時安穩了下來，坐在床邊的李嬋也回過神來，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看著李賀，帶著哭音喊了一聲：“哥哥……”
李賀忙從門口走了過來，剛要走到李嬋的床邊時，意識到了什麽，他又停住了腳步，站在了屏風後麵。
“哥哥？”李嬋又喊了一聲，迫切地想要見到李賀。
“蟬兒，你沒事吧？”李賀站在屏風背後握緊了雙手，著急地問。
“哥哥，你進來吧。”李嬋說了一句，屏風背後那道身影沒任何動作，她臉上不由地閃過一絲失望，低落地應了一句：“我沒事。”
頓了一下，想到了什麽，繼續說道：“姽嫿護住我了。”
說完看向了身邊守著的綠翹，“綠翹，你去看看姽嫿怎麽樣了？傷的嚴不嚴重？還有大夫來了沒有？”
綠翹不放心地看眼李嬋，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出去，經過屏風那時偷偷看了眼李賀，然後紅著臉小跑了出去。
外麵，媽媽婆子們正在招待剩下的虞茜幾人，安撫她們，收拾院子裏的一片狼藉，不一會兒，李夫人來了，看著院子裏的情形，愣了一下，接著很快恢複了正常的神色，忍著想要去看李嬋的心，耐著性子招呼幾個小姐。
屋裏，李嬋扶著床架想要站起來，李賀在屏風背後聽著裏麵的動靜，“蟬兒！”語氣裏多了一絲嚴肅，李嬋的腳步頓時止住了。
“哥哥，你不進來看看我嗎？”渴求地說著，聲音柔柔弱弱如幾近破裂的水珠，隻要一下便會化為粉碎。
沉默中氣氛慢慢變得壓抑起來，李嬋透過屏風想象著他的身影，李賀擰著眉想著，終究是不忍心，踏步走出了屏風，看向了後麵的李嬋。
李嬋臉上頓時湧出一陣如同風雨過後初現的暖陽般燦爛的笑容，照的她蒼白的臉色都多了一絲耀眼的光彩。
李賀的目光在李嬋身上上下打量著，確認她沒事之後立即轉身收回視線，一陣腳步聲傳進他的耳朵裏，他匆匆地往外走去，“我去看看姽嫿。”
走到門口和李夫人不期而遇，“賀兒？”李夫人驚訝地喊了一聲，然後擔心地問道：“你妹妹怎麽樣？”
“娘，蟬兒沒什麽事。”李賀回道，“我先去看看姽嫿。”
李夫人奇怪地看他一眼，沒說什麽，讓他出去了，急忙地走進裏麵去看李嬋。
“蟬兒，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一進去李夫人便著急地說道，走過去握住了李嬋的雙手。
李嬋收回眺望著門口的目光，看著李夫人微微搖了搖頭，神色蔫蔫的：“娘，我沒事。”
李夫人看著還是不放心，叫了丫鬟去請大夫，一邊厲聲責怪道：“那麽多丫鬟在，怎麽就讓你動手呢？一個個的，都不知道你身體不好嗎？”
“娘，是我自己要的，和她們沒關係。”李嬋忙說了一句，不想李夫人因她自己的過錯責備其他人，想著姽嫿心裏隱隱生出一陣不安，剛剛哥哥說她去看姽嫿，虞茗還在姽嫿的屋裏？
“蟬兒，怎麽了？”李夫人看李嬋臉色變了，急忙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快好好躺下……”
等巾帕的涼氣沒了，虞茗又重新將巾帕打濕，敷在姽嫿的背上，幾次下來姽嫿感覺背上基本快沒事了，她扭頭看了眼身後忙碌的虞茗，對她很感激的同時，又覺得很奇怪，她一個小姐怎麽會懂這些？似乎很會照顧病人的樣子。
“大少爺！”立在門口的紫英突然驚了一聲，隨即想到裏麵姽嫿衣衫不整的樣子，忙伸出兩隻手臂攔住了他：“大少爺，您不能進去。”
李賀疑惑地看著她，解釋道：“我來看看姽嫿。”以為紫英是害怕他來責備姽嫿的。
“您還是不能進去。”紫英一臉為難。
“去換盆水來，按照我剛剛的繼續，等大夫來了就可以停了。”虞茗叮囑了一旁端水的小丫鬟，擰了最後一次巾帕，銅盆裏的水已經不涼了。
小丫鬟應了端著水出去，虞茗用絲帕擦了手，看著姽嫿道：“你現在還不能蓋被子，就這樣躺著等大夫來。”
“謝謝二小姐了。”姽嫿扭頭說了一句，隻見虞茗笑了一下，一身碧色細織羅裙上繡著一片青綠的細葉，以三兩朵黃色的小花點綴，豔若一株碧蘭，玲瓏剔透，賞心悅目。
上身鵝黃交襟碎花半裳，用一條綠色的絲帶束住，頭上單螺髻插一支碧玉簪子，後麵貼了一片巴掌大小的三叉玉笄拖住她的後髻，耳上一對菱形玉墜，身上再無別的裝飾，綠色的絲帶隨風而動，在她下身的裙擺中飄飄搖搖若一隻在花叢綠葉中翩然飛舞的綠蝴蝶，綠玉清新剔透，純潔無暇，一雙媚眼又偏偏添了那麽一絲豔色，從容鎮定的神色如陽光般明亮，讓人移不開眼。
兩人在門口相遇，李賀先是一愣，想著她剛剛在裏麵說的話，訝異地看著她，她剛剛是在救治姽嫿？
虞茗隻看了李賀一眼便壓低了頭，靜靜地站在一邊，等著他讓開道來，不敢多說什麽別的話，內心那股情緒一見到李賀，就像是惡狗看見了食物一般，狂躁地想要撲過去，讓她倍感不安。
時間在沉寂中緩緩過去，紫英最先感覺到不對，看了兩人一眼，輕輕喊了一聲李賀。
李賀回過神來，退後一步站到屋簷下，讓開了路來，虞茗輕聲說了句“謝謝李公子”，從他身邊走了出去，忍不住抬眼的那一瞬間她眼角的餘光瞥見李賀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又不知道怎麽忍住了，什麽都沒說。
“大少爺？”紫英又喊了一聲，李賀看著虞茗的背影恍然覺得有些熟悉，剛剛他就是想問她，他們是不是以前見過，可惜他已全然不記得了，什麽時候他的記性變得這麽差了？
內心自嘲地笑了一聲，調整了情緒，問了紫英幾句姽嫿的情況，以及虞茗剛剛在屋裏做什麽，他便離開了院子，院內女眷眾多，他是在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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