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淚人兒

  王氏回到院子裏剛喝了口熱茶也收到了消息，不禁樂嗬嗬地笑了起來，“那個蠢貨又做了什麽事情惹老爺生氣了？”手裏捏著一隻粉彩牡丹瓷杯，神采飛揚地問道，眉宇間的烏雲仿佛一瞬被這個好消息給吹散了。


  徐媽媽的嘴角也多了一抹笑意。


  綠環搖了搖頭，“奴婢沒打聽到，隻知道是昨晚上老爺過去之後發生的，當晚老爺是在書房睡得。”


  王氏得意地輕哼了一聲，放下手上的杯子，理了理衣裙，站起來道：“徐媽媽，我們去慰問一下我的‘好妹妹’，看看她又做了什麽好事！”嘴角勾起恣意的笑容。


  “是！”徐媽媽臉上浮起相似的笑容，跟在王氏身後一同往扶柳院去。


  “夫人，您怎麽來了？”林姨娘正坐在屋裏低聲啜泣著，看見王氏進來，忙起身行禮，一邊用帕子抹了抹眼淚。


  王氏看她一雙嬌媚明亮的眼睛紅腫的跟個核桃似得，叫人看了就心疼，嘴角一勾，伸手把林姨娘扶起來，“關心”地道：“妹妹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我去了一趟廟裏回來你就變得這麽憔悴了！”


  聽王氏這麽一說，林姨娘脆弱的心又想起昨晚的事情，忍不住地眼淚又掉了下來，哽咽著說：“我……我沒事……”手上的帕子濕了大半，眼淚怎麽擦也擦不完。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讓姐姐我怎麽相信？來，快坐下！”王氏心疼地說著，拉著林姨娘在椅子上坐下，一邊還拿帕子去給她擦眼淚，眼裏卻是閃過一絲厭惡。


  “好妹妹快別哭了，看了真讓人心疼！”王氏輕聲安慰著，林姨娘抬起頭委屈地看著她，就差撲進她懷裏去了。


  王氏隨手把帕子遞給徐媽媽，不想多碰一下，問道：“快和姐姐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讓我開心開心啊！

  “我……”


  “姨娘！”林姨娘通紅的眼睛看著王氏，張著一雙小嘴剛要開口一聲響亮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打斷了她，屋裏幾人同時轉頭看去。


  虞茗一身水綠色勾花長裙，碧綠的袖口領口繡著粉色的花朵，顯得十分嬌嫩，像是漂浮在碧波上的細碎花瓣，美麗動人，在人心頭上搖曳蕩漾。


  一雙媚眼明亮動人，仿佛帶著光將整個死氣沉沉的屋子一霎間照的亮堂堂的，驅散了一切陰霾，林姨娘忘了哭，王氏瞪著眼，心裏十分不快，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蠢貨要說的時候來了，哼，心情都沒了！

  “茗兒……”林姨娘帶著哭音喊了一句，那一刻虞茗不禁懷疑起來，她們兩個，到底誰才是娘！


  “呃……”林姨娘哽咽一聲，像是找到了另外一個依靠又哭了起來。


  王氏撇開了一頭，在一旁端起了看好戲的神色。


  虞茗瞥了王氏一眼，林姨娘拉著她手坐了下來，“茗兒，你……你回來了？”林姨娘的聲音很沙啞，一雙純淨的眼睛盯著她，說話鼻子還一吸一吸的，和記憶裏一模一樣，就是個小孩子。


  那一瞬虞茗心裏很是厭煩，她不是原來的虞茗，這個女人不是她的母親，她的腦子很清醒地知道這一點，但是她無法控製心髒裏冒出來的情緒，看見這樣的林姨娘很心疼，忍不住地想要安慰她。


  在這偌大的虞府裏麵，她們兩人隻有彼此可以真正地互相依靠，找到溫暖。


  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虞茗轉頭望向在一邊等著看好戲的王氏：“母親，我來了，您就先回去休息吧，趕了半個時辰的路，您應該也累了！”


  不卑不亢地語氣，讓王氏找不到話反駁，瞪著眼睛，握緊了雙手，在心裏深吸了口氣，“我還不累，妹妹的事要緊。”


  “可是我有些體己的話想和姨娘說。”淡淡的語調讓人無從拒絕，清澈的目光看著她，像是請求，又帶了那麽一絲清傲。


  林姨娘察覺到氣氛不對，止住了眼淚，看著兩人，有些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王氏暗自咬牙看著虞茗，夾著氣憤說：“既然這樣，那你們母女兩就好好說吧！”說完站了起來，甩著褐紋銀花的彩袖快步走了出去，微昂的下顎的不屑地掃了兩人一眼。


  出了扶柳院，王氏突然停下腳，朝著徐媽媽伸出了手，徐媽媽愣了一下，將剛剛那條帕子遞了過去，王氏接過帕子，刺啦一聲撕成了兩塊，狠狠地摔在地上，踩了幾腳發泄完心裏的怒火，眼裏殘餘著幾縷小火苗，“好好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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