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陰極生陽
即便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當霍青跟著竇先章等人，來到了醫院的會議室，還是被眼前 的一幕給嚇了一跳。
這場麵，鬧得也太大了吧？在會議室的正前方，拉著一個條幅——強烈譴責非法行醫！圍著會議桌，聚集了有二十來人，有市衛生局的局長謝顯，省衛生廳的副廳長章樹林，市公安局的局長穆興國，中環區分局局長伍尚魁，副院長蔡德方，連許岩都過來了。氣氛很緊張，很肅穆。
在門口，還坐著一個人，就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謝才俊了。
看到竇先章和霍青過來了，謝才俊連忙迎了上來，眼神中很是關切，低聲道：“霍青，你怎麽才過來呀？我們都急死了。”
急死了？霍青都想罵娘了，少特麽的跟老子演戲，誰不知道是你幹的好事。
霍青沉聲道：“謝醫生，謝謝你的關心。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謝才俊像是沒有察覺出霍青話語中的意思，歎聲道：“唉，咱們都是第一人民醫院的一聲，還說那麽客套話幹什麽？快來，跟省衛生廳、市衛生局的領導承認錯誤，這就是好同誌嘛。”
你才是同誌呢，你們全家都是同誌。
霍青瞪了謝才俊好幾眼，啪！謝顯用力拍下了桌子，叱喝道：“霍青，你可知罪？”
這是到了開封府嗎？就差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在那兒喊“威——武——”了。不過，怎麽看著謝顯也不像包青天，他的臉太白。要說，章樹林副廳長當黑麵包青天還差不多。誰能知道，此時此刻的霍青，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許岩才不客氣，皺眉道：“謝局長，有些話可不能亂講。咱們還是先弄清楚怎麽回事，再確定結果，好不好？”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讓一個女孩子給撅了麵子，謝顯的臉色當即就陰沉了下來，不陰不陽地道：“穆局長，你的手下真是人才輩出啊。”
這意思很明顯，大人在這兒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許岩不過是刑偵大隊的副隊長，還真不夠格。誰想到，穆興國絲毫不給謝顯麵子，他也覺得許岩的話很有道理。還沒有確定結果，怎麽就下了結論，也太草率了一些。
“你……”謝顯當即就有些惱了。
“你們幹什麽？靜一靜。”
章樹林的手指敲打了幾下桌麵，問道：“你就是那個沒有《醫師資格證》和《醫師執業證書》的霍青？”
這件事情，說什麽也不能將竇院長牽連進去。
霍青點頭道：“對，是我，這件事情是我的錯……”
竇先章喝道：“什麽你的錯？章副廳長，霍青醫術精湛，是我聘請他來市第一人民醫院來當門診室醫生的，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不是，是我主動請纓的。”
“我願意一人來承擔。”
這兩個人，竟然在這兒爭起來了。
章樹林又敲了敲桌麵，問道：“穆局長，根據刑法，我們該怎麽處理？”
穆興國看了眼霍青，苦笑道：“根據刑法第336條規定，未取得醫生執業資格的人非法行醫，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並處或單處罰金。不過，市第一人民醫院在聘請霍青的時候，就知道他沒有《醫師資格證》和《醫師執業證書》。我覺得，他不算非法行醫，隻能算是特招特聘。”
“這還不算非法行醫？”謝顯很激動，大聲道：“沒有醫生執業資格的人行醫，就是非法行醫。我問你，霍青有嗎？他，沒有！”
“要有有錯，也是我的錯。明知道霍青沒有《醫師資格證》和《醫師執業證書》，我還把他給聘請過來，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大不了這個院長不幹了，竇先章也不能讓霍青遭受到委屈。
謝顯嗤笑道：“竇院長，現在咱們追究的，不是你有錯沒錯的問題，而是霍青。我就問你一句話，一個沒有醫生執業資格人行醫，算不算非法行醫？”
“算，可是……”
“沒有可是！章副廳長，穆局長，我覺得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再爭議下去了，事實都擺在麵前，誰也不能抹殺掉。”
看謝顯的架勢，這是非要置人於死地啊！霍青就不明白了，又沒有什麽殺妻奪子之恨，他們父子至於這樣嗎？對於這個結論，章樹林也點了點頭，比較讚同謝顯的觀點。不管是不是竇先章特聘的霍青，霍青沒有醫生職業資格證書行醫，這是不爭的事實。
章樹林沉聲道：“霍青，我們要追究你的非法行醫罪……”
竇先章和許岩還想說點兒什麽，卻讓霍青給攔住了。他的火氣也上來了，問道：“章副廳長，難道就不能變通一下嗎？是，我沒有醫生職業資格證，又在市第一人民醫院行醫了。可是，我救治了很多患者，沒有一例誤診，或者是錯診……”
謝顯不屑道：“那又怎麽樣？你現在沒有誤診，不等於以後也不會，我們必須得給患者們一個公道。”
“公道？好，好，那咱們就說公道。”
霍青盯著章樹林，喝問道：“章副廳長，你最近的一段時間，是不是經常嘴巴幹巴巴的沒有口水，沒有味道，但又覺得不渴，不想喝水？還有，你的四肢不溫，小便清長……對不對？”
“啊？你……你是怎麽知道的？”章樹林大吃了一驚。
“你能讓我把把脈嗎？”
“好。”
霍青走過去，給章樹林把了把脈，淡淡道：“你曾經被水淹過。”
章樹林更是吃驚，點頭道：“對，是有這麽回事，那時候我才八九歲……”
霍青道：“看你的臉色有水色的標誌，診你的脈象實大弦長，這是陰寒觸及內髒，所以知道你是被水淹過。”
“那你有什麽法子，根治了我的病症嗎？”
“治標沒有用，關鍵是得治本。我想，你應該試過很多種法子了，對不對？其實，可以利用‘陰極生陽’的原理，把冰冷的四肢泡在冷水中泡到不覺得水冷時，再起身擦幹，放進被窩或衣服口袋，幾分鍾內就會回暖，療效很快。往常的時候，你也要多注意以補養藥，鹿茸、肉桂、高麗參、紫河車等等，都是常用的一熬菜。在煎煮時，可以和雞、鴨、羊肉等等一起燉煮，味道又好，又滋補身子……我想，用不了多久，你的身體就能恢複如初了。”
“哈哈……”
章樹林連聲讚道：“好，好，以補養藥——這個法子絕了。”
這個病症困擾了章樹林好多年，他都沒有治本的法子。現在，聽霍青這麽一說，頓時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這下，旁邊的謝顯、謝才俊，還有蔡德方副院長等人急了，暗忖了一聲，霍青真不是一般的狡猾。明明是來追究他的非法行醫罪，愣是讓他混淆了視線，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章樹林的病症上。
謝顯咳咳了兩聲，叱喝道：“霍青，你少扯那些沒用的，你這是非法行醫……”
嗨！章樹林不幹了，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哼道：“老謝，人家霍醫生給我治病，怎麽就是扯沒用的呢？照你這麽說，就不應該給我看病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章樹林很不爽，手指習慣性地敲打著桌麵，大聲道：“我覺得，判斷一個人是不是非法行醫，也不能看他到底有沒有《醫師資格證》和《醫師執業證書》，隻要他確實是有真才實學，我們可以破格錄用嘛。別的不說，我看這個霍醫生就挺不錯的，這麽年輕，就有這麽精湛的醫術，不驕不躁……很好嘛。”
“可是……”謝顯有些急了。
“可是什麽？不要抓住一點，就死揪著不放。老謝，我問你，霍青第一天來醫院上班，你就知道吧？當時，你為什麽不提出什麽醫師執業資格證的問題來？”
章樹林看了眼霍青，沉聲道：“現在，我以衛生廳的名義，給霍青頒發《醫師資格證》和《醫師執業證書》。不過，竇院長、霍青，你們兩個必須得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哪有這樣幹的？等散會後，寫個檢討書，當著全院的醫療人員和患者，作出檢討。”
這一幕變化，也太快了吧？明明是來追究霍青的非法行醫罪。這下可倒好，就因為霍青的幾句話，他反而是得到了章副廳長的青睞。真特麽的！謝顯和謝才俊，還有蔡副院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有些懵了。
竇先章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是霍青連忙表態：“是，是，我們錯了，一定做深刻的檢討。”
章樹林擺擺手，笑道：“行了，那就這樣，散會。”
穆興國和許岩，自然是偏袒霍青的。聽到章樹林這麽說，他倆都不禁暗暗舒了口氣。剛剛站起身子，轟！會議室的兩扇實木的房門，竟然讓人一拳頭給砸了個稀巴爛，一個身高有兩米多的青年，邁著大步衝了進來，暴喝道：“霍青，你說，誰想找你的麻煩？”
他的眉梢上還有一道刀疤，這股駭人的氣勢，讓在場的所有人呼吸為之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