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選擇
中午吃飯的時候，眾人的話題基本上圍繞在就業和實習這兩件事上。因為秦婭菲和袁墨涵麵臨畢業，而沐辰他們幾個也快大四了，麵臨實習的問題，而且沐辰他們的專業實習範圍並不是很廣，像張絮這樣的班幹部可以獲得學校的推薦，李旭他們湊夠學分畢業都是問題，還得走後門，更別說學校推薦。不過這三人是富二代，有個能幹的老子，而且人家徐瑞工作都找好了，更不用愁了，因此中午的聊天還是很輕鬆的。
盡管氣氛很熱鬧，沐辰礙事發現袁墨涵似乎一直在走神，大家說話的時候她也沒怎麽在聽，吃飯的時候似乎沒什麽胃口也沒吃幾口，就是一直看著窗外發呆。
吃過飯之後，因為張絮他們下午沒課，所以秦婭菲提議點杯飲料再坐一會兒，看沒人有異議，就拿過了菜單點喝的。
“我要提拉米蘇，墨涵，你喝什麽？摩卡還是拿鐵？”秦婭菲抬頭問，她知道袁墨涵不喜歡喝太甜的東西，一般咖啡的話基本上就是這兩種。
“哦，不用，給我牛奶就好。”袁墨涵回過神，連忙補充，可是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有點反應過度。
“墨墨，你沒事吧？”沐辰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從剛剛開始袁墨涵就一直在發呆。
“沒，我沒事。”袁墨涵搖搖頭，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轉開視線看別處。
“墨涵，你是不是在考慮院長跟你說的保研的事情啊？不想留校麽？”秦婭菲問。
“啊，嗯，我還在考慮。”袁墨涵回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學姐，這個機會很好啊，你不想讀研究生啊？”張絮不解地問。
“也沒有，隻是還沒決定，我出版社那邊還沒定下來。”袁墨涵笑了笑，低下頭盯著手裏的水杯。
秦婭菲歪著腦袋盯著袁墨涵看了一會兒，總覺得袁墨涵今天不在狀態，好像有心思，而且秦婭菲預感，袁墨涵不是在想留不留校的事情，按照她的性格，這種事情根本不用這麽糾結。注意到袁墨涵異樣的還有沐辰，隻不過沐辰單純地以為，袁墨涵是因為李雪蕊所以不想留在S大，所以才會這麽煩惱。
秦婭菲看袁墨涵不想談保研的問題，就扯開話題說：“張絮，你在餐廳的兼職還去麽？有沒有優惠券？”
“好久沒去了，不過優惠券我可以幫你拿。”張絮說。
“你要那個幹嘛？去吃飯啊？”徐瑞問。
“不是，我朋友要的，我前幾天才知道張絮打工的那個餐廳還挺有名的，晚席都要預定的。”秦婭菲笑了笑，琢磨著下午拉著袁墨涵單獨聊聊。
“那我明天幫你要點。”
“好，謝了。”
“下午幹嘛去啊？要不去我家打遊戲吧？我發現一款新的遊戲還不錯。”徐瑞提議。
“我是沒問題啊。”李旭聳了聳肩，“除了上課還是很閑的。”李旭說上課的時候特地看了張絮一眼，隻不過張絮端起杯子喝水，刻意地無視了他。
“我下午有事。”沐辰說著轉臉看袁墨涵，“墨墨，爺爺約我下午去喝茶，一起去啊？”
“我下午要去出版社，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袁墨涵下意識低頭去看水杯，沒敢看沐辰的眼睛。
“那好吧，那我完事了給你打電話，一起回去。”沐辰說。
“嗯，好。”袁墨涵點點頭。
對麵，秦婭菲若有所思地看了袁墨涵一眼，實在想不出有什麽事情能袁墨涵如此費神，撒謊撒得這麽不自然，沐辰沒感覺到異樣，秦婭菲可看出不妥來了。怎麽說也十幾年的好朋友了，秦婭菲了解袁墨涵比了解自己還透徹。要說撒謊，袁墨涵一般有準備的情況下說的還是很自然的，就算要臨時扯謊，表現得也很淡定，今天的確是非常不正常。
“婭菲，你下午來不來？那款遊戲不難，我教你啊。”徐瑞笑嘻嘻地說。
秦婭菲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少刺激我，我才不去。”
徐瑞壞笑了一聲，李旭也不厚道地跟著笑了起來，秦婭菲在打遊戲這件事上實在是沒天賦，每次都因為這個而被李旭嘲笑。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去了。李旭和徐瑞一起，先送張絮回家，本來徐瑞也要送秦婭菲的，不過秦婭菲說下午有事，讓他先走了。沐辰要去找他爺爺，走之前問袁墨涵，“墨墨，你幾點去出版社？我先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我不著急，你先走吧。”
“哦，那我走了。”沐辰在袁墨涵臉上親了一口。
袁墨涵笑了笑，看著沐辰的車子開遠了，才轉身看秦婭菲，“你去哪？回家麽？”
“你不是去出版社麽？我跟你一起去吧。”秦婭菲湊過來笑著說。
“啊？”袁墨涵一愣，“跟我去出版社幹嘛？”
秦婭菲挑眉，“反正我無聊。”
袁墨涵張了張嘴，有些尷尬，她根本沒打算去出版社，剛剛是隨口說的。秦婭菲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吧，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今天有點奇怪啊。”看袁墨涵有些為難，秦婭菲眯起眼睛，有些驚訝，“連我都不能說啊？”
“不是。”袁墨涵歎了口氣，指了指他們吃飯的餐廳，“再進去坐坐吧。”
兩人回到餐廳，找了張角落的位置，秦婭菲接過侍者遞過來的菜單，問：“還喝牛奶啊？”
“嗯。”袁墨涵淡淡點頭，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眉輕輕地皺起。
“一杯牛奶，一杯紅茶。”秦婭菲把菜單遞回去，等服務員離開了，才轉臉擔心地看著袁墨涵，“你到底怎麽了？沐辰都不能說？”
袁墨涵歎了口氣，從包裏拿出檢查報告遞過去。秦婭菲一看袁墨涵遞過來醫院的報告，嚇了一跳，“你生病啦？”連忙伸手接了過來。
“不是。”袁墨涵指指報告，示意她打開看看。
秦婭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低頭打開袋子拿出了裏麵的檢查報告。袁墨涵盯著她的反應，在她瞪大了眼睛看過來，要驚訝地說出口的時候，及時地伸出手去捂住了她的嘴巴，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她就知道這丫頭會條件反射地叫出來的！
秦婭菲心虛地點點頭，等袁墨涵收回手了，才小聲地說：“你懷孕啦？”
“嗯。”袁墨涵白了她一眼，“報告上不是寫了麽！”
秦婭菲吐吐舌頭，“我隻是太意外啦。”
“我也意外。”袁墨涵繼續歎氣，“太突然了，我都沒有準備。”
“那你剛剛怎麽沒告訴沐辰啊？他知道的話肯定樂瘋了。”秦婭菲笑著說。
袁墨涵抬眼看著秦婭菲，認真地問：“我問你啊，如果是你的話，你是選擇留校讀研，還是會選擇把孩子生下來在家帶孩子？”
秦婭菲眨眨眼，歪著腦袋問：“這兩者有衝突麽？你剛剛就在想這個啊，也沒人規定懷孕的人不能讀研啊，結過婚之後再讀研究生的人多了去了，還有人大學沒上完就結婚的呢。”
“我不是顧慮這個。”袁墨涵擺擺手，“你想啊，孩子生下來之後要花大量的精力去照顧的，我要是讀研的話哪來的那個時間啊。我不像你們，可能有媽媽幫著帶寶寶，或者把寶寶直接丟給父母，難道你指望校董幫我帶小孩啊？還是讓沐辰在家裏當全職奶爸？”
袁墨涵說完，秦婭菲愣了。袁墨涵說的沒錯，同樣的問題，可能她們根本不用考慮那麽多，有父母在，她們就不用麵對這兩難的抉擇，可是袁墨涵不同，她隻有自己一個人，所以學業和孩子，隻能二選一。
“你會這麽糾結是因為你想讀研究生，所以不想要這個孩子是麽？”秦婭菲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繼續問。
“嗯。我本來覺得無所謂幹什麽，反正我不缺錢選擇也多，所以院長讓我留校當老師我說考慮考慮，舅舅舅媽讓我考研我也說考慮考慮，出版社要跟我簽約我還是說要考慮考慮，可是當院長跟我說直接保研的時候，我真的是心動了，那麽好的機會擺在我麵前，沒理由不抓住的。可這個孩子來了，來的太突然了，他好像成了我的阻礙，嚴嚴實實地擋在那裏，讓我不得不做出選擇。”
“你不告訴沐辰，是怕他不同意？”
“嗯，還有，我下不了那個決心，畢竟這是我跟沐辰的孩子。”袁墨涵歎了口氣，轉臉看窗外，臉上淡淡的困擾和糾結。
秦婭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知道，袁墨涵不需要安慰，而是需要一個決定，需要一個讓她果斷作出選擇的助力，可顯然，麵對這個選擇題，秦婭菲也犯了難，不知道選擇哪一個才是正確的。
“墨涵，或許你應該先告訴沐辰，讓他給你建議。”秦婭菲建議。
“他知道之後肯定很高興，然後等我告訴他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時候，又會很失落，但是再失落，他也肯定會笑著跟我說，尊重我的決定，就算這是他的孩子，他也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在他心裏，沒什麽比讓我開心更重要了。”袁墨涵篤定地說著，臉上淡淡的苦澀。
秦婭菲歎了口氣，這才是袁墨涵如此猶豫不決的原因，在沐辰心裏，袁墨涵開心最重要，可是反過來在袁墨涵的心裏，又何嚐不是這樣。正是因為他們都把彼此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太在乎對方的感受和心情，這道選擇題才會變得如果艱難。
袁墨涵閉上眼睛，似乎可以看到沐辰興奮激動的臉，她怎麽忍心在他那麽高興的時候把他從雲端拉下來呢？或許是自己太自私了，可是就算她忍痛放棄保研的機會，又讓她如何跟院長交代？難道真的沒有一個兩全的辦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