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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我花開盡百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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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芯“啪的一跳,風搖曳的燭光一明一暗,打在王如是並未闔起的眼睛上,空洞、惶恐、又有了驚懼。宋肖凝眉,半晌無話。如是微挑的嘴角在無聲彰顯出她微微的滿足,似乎不易察覺,宋肖喟歎,望去窗外如紫葡萄黑的天兒,深深無光,星子也被烏雲隱藏起來。忽來的一陣風吹散了屋子裏的血腥味,宋肖但聽長廊之間漸次傳來的靴聲橐橐之音,微微擰起眉,隻盼隻盼是杞人憂天。


  納蘭青邁進這靜謐已久的屋子,掃了眼地麵間的王如是,竟毫無吃驚之色。他打了個千兒,正待說話,就被宋肖揮的手給打斷。納蘭青不由看他,但見宋肖側身一笑,眉宇間永遠是那般雲淡風輕,納蘭青不禁一笑,打個揖禮,道:“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兒,倒是我年紀越大越發的耐不住性子了。宋肖經不住一笑,打趣道:“你才多大,還沒本主大呢。不過這張嘴倒是越發的惹人笑,待以後……待到以後……卻是怎樣也講不下去,納蘭青又是一禮,方湊趣道:“待到塵埃落定,您要是哄不回琉素姑娘,爺幫你呢。


  宋肖頓時放聲笑起來,指著納蘭青便道:“你呀,你呀,跟宮裏的宦官似得,越發潑皮,越發油腔滑調。他遲疑一下,又道:“她不殺我算好的了,我哪裏能哄得回來?納蘭青卻是笑道:“這可不是主公的性子。宋肖卻開始沉思,半晌才說:“這些年,本主身邊兒也便隻有你一人了。前些日子,我把那丫頭給你……一語未畢,納蘭青便說:“屬下明白,此刻應當是出了城門。


  宋肖但見牆頭花草相間,一片片枝葉攀附在牆頭,在月色的映襯下平添三分淒涼與蕭瑟。他不由笑了起來,這樣的笑,仿佛是孩子得到了母親的懷抱,柔和的似乎是被燈火揉皺了眼眉,他道:“先皇給我下的毒,讓我從此百毒不侵,我多想謝謝他。他回首,見納蘭青皺眉,就聽他說:“您變了。宋肖挑眉,無奈笑了:“自從我認識了她,就變得優柔寡斷了。


  納蘭青走上前,給宋肖遞過帕子,宋肖擦了擦手指凝固的血跡,隨意笑道:“他們想要這北宋的天下,想從我手上奪走。抬眼衝納蘭青微微一笑:“當初父皇滅我母族之後,母親告訴我,希望我這一生活的無憂,無憂無憂,何來無憂?直至此後,我才明白我心中所想。隻有我自己獨攬這天下,我才能做到無憂。


  “興之,毀之,皆是我一念之間。


  納蘭青心中下意識一跳,接過手帕,不知覺落下一滴冷汗,他卻也不抹,方道:“裏應外合,兵分兩路,叛軍已經封鎖京都。代王黨也待今夜反叛,此時已經點兵點將,就欲逼宮。宋肖仿佛還是那樣的漫不經心,望了眼深深天穹,竟還笑的出來:“想要奪我的天下,真是可笑!納蘭青仿佛鬆了口氣,便也跟著笑起來:“安王跟代王不是一路,可安王心思委實複雜,隻盼您與代王兩方勢均力敵,打個你死我活之時,衝出來奪位。


  宋肖忽然嗤的一笑:“今天正是南帝暌違之日。納蘭青“嘿的一笑,曼聲道:“所以,妄作聰明,不懂得再忍些時日。宋肖靠在窗框間,便隻見鳳眸斜挑,無聲魅惑,他的嘴角逐次綻放一絲笑意:“我等這天,很久了。


  琉素猛地驚醒,氣喘不定的坐在床上,這才發覺原來是一陣夜風吹醒了她。她好像是夢魘了,驚出一身汗,黏在背後,泛著刺骨的涼意。她不由歎氣,卻吃了風,猛地咳嗽起來,這下在外麵守夜的張媽媽也醒了,立時挑開簾子,繞過屏風,端來一杯水,忙道:“小姐快喝。琉素壓不住嗓子的難受驀地噴出一口水,卻是夾雜著幾絲血跡,襯在光滑無紋的地板上,於月光灑落一地水銀,分外刺眼。


  張媽媽驚駭,忙道:“老奴遞牌子進宮請太醫!琉素剛想回絕,卻架不住心口的難受,便就作罷,由著張媽媽點燈離去。她靠在枕上,平息心中的灼熱,卻慢慢回想起方才宋燁來時的場景。素來風流的他穿上銀灰甲胄簡直是改頭換麵,讓她心頭一震,隱約中便猜想今夜應該有事兒要發生。可她經不住身子的疲累,在宋燁離去後不得多想,便沉沉睡去。可此刻,細細想來,似乎今夜安靜的有些過了頭。適才宋燁眼神異常灼熱,更兼他說的那句:“成了,便帶你走。


  成了……如何成?成從何來?她本能問:“敗了呢?問出口才覺出這話背後的意義,更明白了今夜所謂要發生何事。宋燁微微一笑,燭火下他的銀灰甲胄似乎都分外明亮,可這卻抵不過他熠熠生輝的星眸,瑩亮如玉。他堅定地回答她:“敗了,不外乎死。他竟是這樣待她,他竟然這樣待她,可是這情,她承不起,也沒有命再去承受。到如今兒,她總算明白,也許這就是命,她禍害了侯府滿門,誰也沒個好下場,包括她自己,這條苟延殘喘的命,到最後,便如同宋燁說的,不外如是。


  張媽媽氣喘籲籲地回來,眉眼卻平靜的嚇人,琉素見她坐在床邊,不由笑了下:“可是被人看住了?張媽媽還未來得及驚訝,琉素又說:“宋燁今晚來,穿成那樣,我不用想了。她握住張媽媽的手,蒼白的眉,微微的凝,說:“可我在想他到底急什麽?昨兒宮裏傳了信兒,南帝今上午回朝,我身為縣主,自然是知會我一聲。您在宮中做事多年,這點門道應該能看出。


  張媽媽低聲道:“每個人都有抱負,也許皇二子覺得等不了了。琉素細若蚊聲,輕道:“他不過二十歲,這樣的年紀,如果敗了,這一生都無望。我不懂,他素來聰明,為何急於一時。縱觀前朝,五六十歲的人都能在政數十年,他到底再急什麽!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吼出來,扼腕歎息的她自然承受不住這番激動,又是一陣陣氣結咳嗽聲,嘔心瀝血般,張媽媽都快哭了,忙著安慰:“您如此聰慧,怎的不懂?皇二子平素最是不善言辭,可當初在帶兵出征之時,為何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來瞧您一眼?當時可是闔家入獄,就欲滿門抄斬之時啊!

  琉素忽然笑起來,眼眶卻紅了一圈,說:“我不能去想,也不願去想。張媽媽頓時泄氣,方喃喃道:“錯付癡心,癡心錯付啊!當年夫人也是如此,到頭來是何下場?付之東流!為何人人都逃不過這情字?如果能理智看待……如果能……可惜情字當頭,隻會蒙蔽雙眼,偏執執念!琉素反倒不哭了,隻紅著眼盯著濃密稠黑的天兒,遠處似乎是深深的藍,太過遙遠杳然,她也瞧不清了,淡聲說:“他玩不過宋肖的。卻遲疑下,冷聲一笑:“可是還有安王呢。


  張媽媽不由問:“安王殿下……無兵無權,何以謀得天下?琉素索性起身,攙著張媽媽走去銅鏡前,遞給張媽媽梳子,便自顧自道:“安王早前便同南帝聯手,成了賣國賊!南帝自然全力以助。張媽媽說:“條件一定不小。琉素冷聲一笑:“那是自然!可這期間有居多隱患——南宋有個四大家族,如果餘下的謝、袁、蕭合力擁簇王氏踐祚,你說,今夜裏,南帝一力幫助宋平煜,他南宋的天下,豈不拱手讓人?張媽媽又問:“可南帝來之並未帶兵——說出來,才猛地一驚,脫口道:“莫不是隱藏在暗處?

  琉素說:“你可知看守護城的京畿軍營已歸屬宋平煜?那自然南宋帶兵來之他們必不會向朝廷上報,更兼他們行蹤隱蔽,潛伏在數十裏外,那自然無人察覺——就算是宋肖有探子,可我們都忘了去年一戰,埋伏在斷山崖間的軍隊。他們既能讓人毫無察覺的藏身,給北宋當頭一擊,現下,一樣能做到。她忽然笑了,蒼白容貌竟突顯奇異的光彩,“不過我能猜到,旁人必能猜出。


  張媽媽心中震驚,幾乎不敢想象琉素身在病中,卻能把局勢看的如此透徹,她忙道:“南帝不是今天回朝?琉素卻未皆是,隻是含笑瞧著張媽媽,張媽媽再經不起駭浪,道:“沒有走——可如果沒走,王氏謀反他待如何?

  “南帝確實走了,不過有人沒走。琉素左右襯了襯容貌,見收拾妥當,打開妝奩,拿出的卻是一把鑰匙,精致小巧的鎏金色,在燭火下更似溶的金色,她微微一笑:“張媽媽,跟我進宮。


  張媽媽聞言,旋即問:“這是……?琉素站在門檻裏,遙遙望去,前方乃是一望無際的黑,深深岑寂的夜,這樣的天兒,掠來院前梨花飄香的幽香。她恍惚間竟笑的明媚,卻說了句與此刻毫無幹係的話兒:“誰謀天下?誰人能謀了這天下?其實誰都不能,畢竟,最深深不過人心——我從第一次見到尉遲甃便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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