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是她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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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快意,疑惑笑意?
可那一瞬間不過轉瞬,便如陰晴不定的天色一樣,刹那間冷冽下來。仿佛是此刻,明明是烈陽打頭,可不過轉眼間,便被厚重的白雲給遮了個嚴嚴實實,再瞧不見一絲光束。
她還舉著手,攤開在兩人眼前,那不過是塊玉,可別人不知曉這玉的作用,宋肖卻是明白,明白這玉佩的作用,琉素拿出來的意思。
王如是似乎是察覺到什麽,立馬看向宋肖,後者則是冷聲一笑,仿佛是那個冷血無情的攝政王,王如是心中鬆口氣,看著宋肖這樣子並不是什麽何等重要的東西。宋肖輕輕拍了下王如是的手,淡聲說道:“怎麽?琉素又握了起來,揣入懷中,微微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樣。
宋肖微微擰眉,對王如是說:“你且先回去。王如是不敢不從,隻得襝衽為禮,走時還不忘對琉素輕聲一笑,似乎是嘲諷。琉素心中有些澀澀之感,卻回了一個笑容,那心中明明是苦澀,可她麵上的笑卻是明媚的恍若被雲彩遮擋起的炫麗陽光。
待到王如是走的極遠之時,宋肖才恢複往昔的邪魅,譏誚一笑,方道:“想用這個威脅我?琉素卻又掏出玉佩,硬是塞到宋肖手中,才說:“如果一個玉佩能威脅到你,那你也不叫宋肖了,隻不過是分清楚了關係,還給你罷了。
宋肖握住手中的白玉佩,上麵還殘留著琉素的體溫,微微的暖,卻也微微的涼。那仿佛是握住了一塊炭火,燒的他手心生疼,這疼一直鑽到心髒,他控製不住的難受,隻因琉素的笑意太過冷漠,甚至比他還要冷漠。半晌他才道:“你明明知道這塊玉佩是我的貼身之物,他能讓你在幽州順通無阻,甚至是掌管幽州縣令等人。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你不是最愛權利?
琉素頓時嗤笑一聲,許是暖風太過熾熱,她身上都發了汗,可那汗卻也是冷的,被風一吹,那冷到骨子了。她說:“我是最愛權利,可你也曾說過沒有權利,便沒有地位,隻會任人欺負,我愛權利沒有錯,利用你也沒有錯。宋肖堪堪點了點頭,仿佛是回憶放滿了節奏,一處一處都極為緩慢,卻分外分明,那不是點頭,而是在得到了答案後的不可置信。他說:“這樣說,看來還是我害了你呢。
琉素卻不願在打太極,隻道:“我四姐是無辜之人,你為何不肯放她一條生路。宋肖微微一笑,卻是冷酷殘忍到骨子裏去了,說:“你為何總喜歡掌握別人的人生?為何總喜歡與他人聯手?你可有問過你四姐的遺願是什麽?琉素被這話弄得稀裏糊塗,隻說:“四姐死的時候……我又不再她身邊兒,我怎麽會知道她的遺願。
宋肖傾身下去,在琉素圓潤的耳垂邊兒嗬了口氣,方道:“她的願望就是跟宋清一塊去死。琉素麵色一顫,不知是那語氣太過諷刺,還是他的口氣太過曖昧,這樣的感覺,讓她渾身上下都極為不舒服,本能的後退一步,緩聲道:“這麽說,宋清真的是你殺得了?宋肖說:“你在套我話?
琉素抬起唇角,無聲一笑,道:“我想從你身上套話,那也要看看你是否願意跟我搭話。宋肖忽然捏住她的皓腕,抬得老高,可在握住的那瞬間,他仿佛是抖了一下,視線不由自主移去手腕上。卻微微一愣,這樣骨瘦如柴的皓腕,摸到的,便隻剩下兩側的骨頭,根本不是往昔的她,從前的她,盡管瘦,卻沒瘦到如此地步。他本能問:“你生病了?
琉素忽爾順勢撲進他的懷中,盡管心底掙紮的厲害,可麵上就是不動聲色。兩個人的身軀都僵硬了下,琉素也在他耳畔輕聲嗬了口氣,極為曖昧地道:“宋肖,這輩子,你千不該萬不該為了複仇而超惹我,也許你根本就沒喜歡過我,包括那個孩子。不過這樣也好,我想我也不會在念著你了,我們從今日起,恩斷義絕,恩義兩不複。可是……可是呢,你可知道,那孩子是誰的?
宋肖本已經覆上琉素的後背,可在聽見這話之後頓時一把推開琉素,雙手捏住她的肩,往日的種種猜忌,種種懷疑,全都浮現出腦海,刹那間就快讓他的腦子炸掉,這樣的感覺,琉素譏諷的笑容,他再也控製不住心裏的怒氣,仿佛聲音都不是自己的了,喝道:“宗政鐸?還是宋燁?你說,你今兒不說,你信不信我讓你永遠走不出這院子?
琉素頓時覺得好笑,兩個瘋了的人,不該這樣嗎?自然是要這樣的,唯有如此,宋肖,你才能記我一輩子,你才能掙紮一輩子,你才能在愧疚中……痛苦著。琉素微笑著,卻就是不說,這樣的表情,頓時激怒宋肖,他簡直要把琉素的下顎給捏碎了,鑽心刺骨的疼,充斥著琉素的每一處感官,可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依舊淺笑看著宋肖。
宋肖真的怒極,怒道此時恨不得拔了琉素的皮似得,他的聲音也是從頭頂上響起,那綿綿長長有些沙啞的尾音,此刻卻像是一盆子冰水從頭頂澆灌下至腳下,冷到渾身發了麻,他說:“你說不說?嗯?阿素,你知道的我最恨別人欺騙我,背叛我。
“你信不信我現在一刀砍了你?
琉素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全身都在不斷的發抖中,可從遠處看去,這樣的姿勢卻是極為曖昧的,她終於擠出一絲笑意,才說:“你這輩子都別妄想了,反正孩子都沒了,誰也查不出了。她深深吸了口氣,眼睛緊緊盯住宋肖如炬的眸子,竟然還笑得出來,可在笑的同時,她的眼淚也跟著緩緩淌下,“我倒是忘了——你才是殺害我孩子的凶手。
宋肖仿佛是受了何等刺激,瞳孔驟然縮緊,那一瞬間,琉素終於感到了複仇的快意,她笑,她隻是笑,可她的淚也在落著,不斷不停的淌下,仿佛是她的心,被人用劍剜了幾個血窟窿,汩汩的往外冒著鮮血,滾燙滾燙的,那是她的血,她孩子的血——
這件事到如今,倆人百口莫辯,到底是誰殺死的孩子——誰派人周轉多次利用了誰,借助誰的手下了藥,亦或者誰在撒謊,誰知道的是假象,他們有口卻解釋不清楚了。這一切,被風吹散了幹淨,那是北風,卷起花瓣清香,幽幽襲來,清新撲鼻,方是能醉人心弦。琉素恍惚了很長時間,仿佛她的眼淚都流了個幹淨,她才分辨出,那是梨花,眼前拂過的是梨花花瓣,紛紛跌落在底下的,也是梨花瓣。
他們此刻,真的怕見到對方,分明是君有情,妾有意,可到底是什麽阻擋在他們身前?許是一度透明的牆,他們相隔兩岸,相互對望,那是楚河漢界,跨不過去,也渡不過去。宋肖眼眶紅了一圈,卻沒有淚,琉素想他也許根本不會哭,宋肖說:“你是聽誰說的?琉素道:“想讓我活不舒坦的人多了去了。宋肖忽然頓悟,也許從最開始,便是有心人故意為之——這分明是一場局,比他給琉素設的局,還要大,而眼前這人,或許早就被人當做棋子,而利用了。
宋肖最是能看清局勢,他盯住琉素半晌,這樣的眉眼,分明是掩埋在心底中多時又浮現在眼前的,她跟他這樣的鬧,鬧到人盡皆知都不怕,鬧到方才受到王如是的白眼和譏誚她都談笑自如,她的心中,分明是那樣愛他。
她是這樣待他,她原來是這樣愛他。也許他在設局的時候,是否應該先知會她一聲?可那樣她是否會多一層危險?少一份保障?是了,他不能賭這自己的性命,再賠上她的性命。他也這樣愛她,所以了,他根本不能這樣做。
方過良久,他才道:“你且回去吧,以後別再來了,說著,便塞給琉素這塊玉佩,他的手握住她的手,琉素的手心卻攥著那塊溫熱的玉佩,宋肖說:“就如你說的吧,不再相複。琉素微微震了震,卻一把掙脫開他的手,隨手一擲,玉佩便飛出老遠,狠狠被摔碎成幾塊,那破碎的玉,便如同他們的心,像是月影透過斑駁的樹影揮灑下點點的碎光,琉素笑道:“如此,最好。
宋肖也跟著笑了聲,讓人看不清那是何等古怪的表情,他說:“你滾。琉素身子一晃,又道:“那孩子絕對不是你的,你且放心就好。說罷,她不等宋肖反應過來,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
天色是這樣的灰暗,連一絲光都沒有,宋肖仿佛是快要流淚,可就像這天兒,要下雨的前奏,卻絲毫不見雨水要來。琉素卻是哭了,淚水早就模糊了雙眼,她都快要分不清腳下的路了,她多想摔倒,可是她不能,她隻能這樣堅定地走下去。
要說那孩子,她想她還真是沒用,兩世為人,孩子都未保住一個。
這便是福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