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之日在三日後,南帝的意思是正好他在時,盡快督促著辦了。(百度搜索給 力 文 學 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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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iLWX.Com)王如是自然是願意的,她簡直是巴不得。等她在想要去到玫貞宮之時,卻被宋肖的人攔了下來。
她當時自然是怒極,卻轉念一想,等到大婚之時,她看楚琉素還能說出什麽話來!殊不知琉素早就被送走。
宋肖不許她進玫貞宮,她便去到禦書房來尋宋肖。卻被納蘭青攔在門外,他說:“主公說了,女子不得幹政,以後公主莫要再來了。”
王如是大怒,卻發不出火來,還有什麽是比這句話更為叫人啞口無言的?那自然是沒有了,一句話便叫她跌足離去。還未等她回去找南帝哭訴,一道旨意便緊接而來,倒是以後南宋公主不得擅自出入皇宮,需得通報或是口諭才可。
這下子她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南帝卻也隻是笑笑,說:“以後你就要嫁為人婦,要懂得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切莫給朕失了臉。”
一句話說的王如是連哭都不敢哭了,“禮義廉恥”這種話南帝都說得出口,便證明他心裏還是煩著琅琊王氏整個家族,亦或是為了南宋國師尉遲甃一事惱怒於她。
她再也不敢鬧了,這裏並不是南宋,有家族的庇護,有母後護在身前。這裏是北宋,別人說了算的天下,她要是鬧,誰還會管她?誰還會顧著她?
是再也沒有人。
所以,她一直老老實實待在驛館中,恪守本分,可心中總是忍不住得意,她要嫁的乃是北宋最有權勢的男人,是最英俊的夫君,這樣的人,乃是天下女子都夢寐以求之事,雖是和親,可到底經不住這些**。
而她楚琉素不過是個玩物。連妾都稱不上,便隻是個給男人暖**的工具。隻有她,身份尊貴的她,才足以配得上宋肖。所以此刻,她隻需要耐心等待三日,歡歡喜喜的做他的新娘便可。
這日宋肖下朝,沒有去禦書房,亦沒有回到玫貞宮。而是去了第一次見琉素的地方。說是間琉素的地方,那實則是雲貴妃曾經的住所。這裏一如往常的華貴,日日都有人打掃。殿外那茉莉開的正濃,稀稀疏疏的冒著頭,他忽然想起以前許多事。
雲貴妃曾說:“我家奕辰乃是世間最好的兒郎,所娶得地媳婦兒也應當是最好的女子。”突厥與中原還是有些差別的,就比如他母妃學習中原文化學習了很長時間,可在生出他之後,教會他的並不是突厥人文,而是中原的傳承。
所以他們都忘了,就連他自己都快要忘了,他身上流的一半的血可都是突厥的。盡管父皇**愛他,可依舊不能湮沒父皇帶兵滅他母族的事實。這是母妃為何教他中原習俗的原因,並不想讓他懷恨在心。
他也如所有人所願,直至長大成人,直到他成為攝政王。他從來沒有動過要滅北宋的念頭,一來他還沒有狂妄自大到那種地步,二來……這也是母妃的希望,他也沒有這個執念。
納蘭青隨侍,不知為何,近來總是多言:“主公。”頓了頓,突然抬眼看他,“琉素姑娘已經自幽州安頓下來。”宋肖突然冷哼一聲,沉聲道:“自己下去領罰!以後誰要是敢提起楚琉素三個字,從此以後在我麵前消失。”
納蘭青沒有多言,仿佛歎了口氣,便兀自下去。宋肖冷冷收回眼,也沒了進宮殿的興致,甩了袖子,仿佛是春風一噓,便帶落下大片茉莉,花瓣隨風飄動,再不見往昔絲毫蹤跡。
三日本就是個轉瞬即逝的日子,攝政王大婚,舉國同慶,天下大喜。當然包括萬國輿圖上分布在各地各縣的所有人。可這事男主人公卻是絲毫不知,一切全由暮苒一手操辦。
攝政王府此刻人流如織,喧鬧著鶯鶯燕燕、言笑晏晏的歡聲笑語,不乏有群臣權貴的大臣聚在一起推杯換盞。喜宴還未開始,眾人便先醉了。今兒這樣的日子也是宋肖特許的,少了繁冗禮節,多了些自在。
暮苒權當攝政王府的女管事人,一大早便張羅著,與眾人熱絡著交談著,擺弄著窗戶貼喜字,見不得一點不喜慶的地方。而宋肖則是在書房緊閉大門,這樣的日子,他卻提不起任何喜色。就像是所說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他隻是個順承天命之人。其實他有時候也在想,這樣過下去未必也不是壞事。
他掌權多年,也早已習慣。如果要真的叫他放棄一切跟隨琉素做個閑雲野鶴,他興許真的做不到。就算能做到,這皇位讓誰來做?宋燁嗎?他絕對不行。
琉素曾與他討論過,宋燁長得到底像誰。不對,應該是宗政鐸長得到底像誰,是了,那日的宴會上,誰也看出來了。宋燁長得像宗政鐸。那眉眼,五分相似。性格卻大不相同。宋燁驕陽似火,也許是曾經。宗政鐸……他不是沒看出來,他的野心極大。就像是宋平煜,可他們卻不同。
其實這樣過下去也好。
他看著那一身赭紅色喜服,眼神卻開始迷茫。他想,他同琉素,大抵真的不合適。不然,他如何狠不下心同她一起去幽州?不然,她為什麽總想著逃離?
一生中,就算有遺憾,就算有不舍。他想,不過眨一眨眼,便能忘卻。所以,他拿起喜服,立在銅鏡前,一個扣子一個扣子的係上。鏡中人,華服再身,眉宇似若春寒料峭,總是斂著一絲冷意,他笑的時候,格外好看,卻又分外冷峻。似乎是九幽深淵中那最純粹的一抹冰,徹骨的寒意,仿佛你伸出一隻手,便能敷上一層白霜。
他忽然想起,無奈的想起,分外不想想起的想起。她說:“我等你。”他說:“好。”他卻忘記告訴她,他從來不曾說過,何時去接她。這期限,許是一日,許是一個,亦或者幾年、十年,或者永遠都不會見她了。
宋肖突然大步走出書房,把諸多思緒全部藏於身後,那曾經叫人旖旎動情的地方。這樣的日子,應該是歡喜的,慶賀的,受人祝福的。所以他麵含微笑,眉宇含情。
天色這樣藍,就像幽州那天水一色碧如藍的天空,分外溫柔。他們感受著同一天空,卻再無交集。宋肖今兒放下往日裏總是端著的架子,見誰都笑,分外好說話。
群臣的恭賀之詞不絕於耳,摻雜著府外劈裏啪啦響徹天際的禮炮聲,宋肖要醉了,他好像是喝多酒的醉,可他分明沒喝酒。他知道,再這樣虛偽的人群中,他不得不醉。他要演給所有人看,包括自己。
他沒有去迎接新娘,而是站在正廳遙遙望著天際。是水洗的顏色,白的純粹,毫無瑕疵。暮苒不知在何時,走到他身邊,同他一起望著天。
到底是忍不住開了口:“從今兒往後,從你娶了南宋公主之後。”暮苒側目,說:“你該動手了。”宋肖嗤笑了下:“太快。他已經收複駐紮在城門五裏外的京畿軍營。”他頓了下,才說:“雲戟當年的兵,你可知現在在哪?”
暮苒淡淡說:“不外乎先皇手中。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把兵符給了安王殿下。”宋肖唇角漸次蔓開笑意:“不錯,三萬。加上京畿那一萬,他比我多。”暮苒忽的諷刺一笑:“比你多又如何?你忘了秦皓將軍的軍隊了?還是說你忘記了當時交給宋燁的軍隊了?”
宋肖斜睨她一眼:“有些兵不能動。南宋蠢蠢欲動之心已然顯露,需要防著。”暮苒說:“你想拿下安王還不簡單?隻不過,我也沒料想到先皇竟會把如此重要的軍隊交給安王。”宋肖冷笑聲:“他是還防備著我,到死也不想叫我安穩。”
暮苒隻是說:“我看倒不像。當年他肯給你將軍之位叫你出兵討伐南宋,實則……”一語未了,宋肖忽然用一種極度古怪的眼光看著她,暮苒心中一跳,訕訕笑道:“看我,喝多了酒,說錯了話兒。”
宋肖麵色一變,胸口突然起伏的洶湧起來,他強忍著怒氣,盡量用平穩的語氣說道:“你何時知道的?”輪到暮苒麵色突變,她避重就輕地回道:“也不是……就是酒勁兒上了頭,胡言亂語開了……”
宋肖麵色極冷,“說!”
暮苒眼神一閃,微微飄過,卻兀自盯著一處地方。麵色竟比方才更是煞白。宋肖恍然不覺,以為暮苒是怕的,冷哼一聲:“你看出先皇對我的意思了?”
暮苒還是不語,論這一方天地吵吵鬧鬧,她都恍然不覺,到此刻,她才是真的怕。
宋肖漸漸奇怪,順著暮苒的視線望去,渾身大震。但見那人立在府邸門檻前,似乎含笑遙遙望來,他們在水榭亭台上,垂眸望著,她鬢間插著的那株梨花,似乎在**中,在她的鬢間,灼灼綻放。可那人的笑,卻是堪比花嬌,仿佛是巒下細水共流淌,那溫軟,那清涼,竟讓這方天地,頓時黯然失色。
宋肖不待多想,腳尖一點,飛速掠過,立在那女子麵前。
女子衝他一笑,卻猛然噴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