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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不速之客

  殘雪化了,花園中梅花堪堪開了幾支。玫貞宮這邊向來人跡罕見,離著主殿向來是遠,清凜的梅香自然而然飄散不過來。南清轉了幾轉,旋下回廊,手中端著赤紅木雕托盤快步走著,托盤上放著青花小瓷碗,裏麵乃是漆黑的湯藥,幾縷熱氣絲絲冒起,隨之一股濃烈的湯藥味衝散在宮殿外。


  南清推開殿門,垂頭走去,而後跪在**沿旁,道,"主公,藥來了。"

  宋肖端起瓷碗,拿起湯勺輕輕攪拌吹著熱氣,舀了一勺喂去靠在花梨木雕花羅漢**上的楚琉素。


  她卻撇頭,錯開了。


  手一頓,重新舀起一勺,又吹了吹,楚琉素垂下眼簾淡淡看著,骨節分明更似玉骨的手指正在周而複始的攪拌著釅釅漆黑的湯藥,這人似乎在她暈過去之後,一改之前的暴脾氣。


  "宋肖,"垂著眼簾,她曼曼一聲,"你放我走吧。"

  宋肖坐在**沿,緊靠著她,卻好脾氣的一笑,恍若未聞地道,"乖,喝藥。"

  楚琉素抬頭,曾經如一泓泉水的眼眸,此刻卻是空洞迷茫,似若染便世間風霜,一刹那蒼老。咬咬唇,伸出白皙的雙手,示意自己來。


  宋肖眼簾微微一顫,卻是交給她了。


  冒著熱氣的湯藥映出楚琉素霜滿滄桑的眸底,微微眨眼,似乎氤氳了些許霧氣,卻把滾燙的湯藥一飲而盡。


  南清驚呼一聲,"姑娘,燙!"

  '啪'的一聲巨響,僅剩著藥渣的瓷碗摔碎在地,楚琉素眉頭都不皺一下,宋肖驀然抱住她的嬌軀,似乎急切地道,"不知道燙嗎?有沒有傷到手?"

  楚琉素不掙不紮,空洞的望著窗欞,驀地緩聲道,"宋肖,我不會拿我的身體做賭注,我知道命隻有一條,如果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宋肖一怔,摸著她散落的烏發,安慰道,"我說了,隻要你聽話,不要再妄想試圖離開我,你想要什麽都有。"

  "宋肖啊,"楚琉素淺聲道,"就算是湯藥再燙,卻也暖不了我的膝蓋了。"

  聞言,南清都忍不住哽咽起來,那日夜裏姑娘隻跪了小半個時辰便凍暈了,可才半個時辰姑娘就落下了病根,這往後還有的難受呢!

  宋肖把她攬在懷中,眸中飄過淡淡的悲慟,輕輕摸著她的發,很是**溺的姿態,回道,"我讓暮苒過來給你調養身子,你且放心就是,落不了病根。"

  楚琉素連笑都笑不出來,她與暮苒最好不見。微抿著唇,眼神放空的望著前方,說,"你走罷,我累了。"

  宋肖起身,給她添了被子,邪佞勾唇,"以後,都有我陪著你。"

  楚琉素卻不予理會,闔了眼。


  可是宋肖說到做到,她在躺的第三天後,宋肖卻突然提出帶她上朝的提議。


  楚琉素當時就驚住了,腦中快速閃過垂簾聽政的呂雉與武則天,不由得渾身一驚,登時搖著頭說這不要。可宋肖如若能聽從,那他就不叫宋肖。


  而且你見過有抱著女子去上朝的攝政王嗎?那自然是沒有的,那更是不行的!

  冒天下之大不韙之事,閥門世家那些老臣還不要上奏彈劾死她!好說歹說,最終還是說好了,宋肖上朝時,楚琉素在禦書房等他。


  此時,她正躺在暖塌上,打著哈氣,等待著宋肖下朝。掀了眼皮,道,"南清,給我沏杯茶提提神。"

  南清卻無動於衷,說,"姑娘尚未用早膳,不準喝茶!"

  楚琉素微微驚訝,她經常看醫術,自然知道再未用膳時喝茶對身體是極為不好的,卻不料這小丫頭看著不大,知道的還不少。


  "那你去幫我找本書。"說話間,楚琉素歎息,她這膝蓋沒個百日,休想下地。


  南清知曉楚琉素性子隨和,走去書架前隨便拿了一本書送去。


  楚琉素寥寥翻了幾頁,也無心看下去,消磨著時光,等了好一會,外頭才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楚琉素側目看著進來的男人,上朝時他襲了一身明黃龍袍,眉宇間收斂了懶散,周身的氣勢無形散發,眼神不怒自威。而此刻,他斂了淩厲,含笑走來,楚琉素垂眸寒光一閃,卻笑著迎上去。


  就欲起身,卻被宋肖攔下了身子,他笑道,"可是等著急了?"

  楚琉素搖搖頭,瞧著眾人退下去的步子,淡淡笑道,"餓了。"

  宋肖挑眉,輕輕邪笑,"現在傳膳可好?"

  楚琉素再次搖頭,"給我講講朝堂之事可好?"

  宋肖一怔,忽而眯眼,眸似萬丈深淵,問,"怎的忽然想問這種事了?"

  楚琉素心中一驚,深覺宋肖極為敏銳,麵上卻頷首一笑,"那你要是帶著我去上朝,我豈不是一樣能聽到?隻是近來悶得慌,想聽你說話。"

  這話著實取悅了宋肖,他挑眉邪笑,抬手摸著她如畫的眉眼,說道,"近來邊關傳來消息,宋燁已經與你舅舅取得了,正在密謀策劃來個絕地反擊,滅一滅南宋的氣焰,前些時日派人傳來信,想要請求支援,可你要知道宋燁此次帶兵,可是拿走了北宋一半兵權,如若再前去支援,隻怕朝堂上無人支持。畢竟在出兵之前,北宋並不知曉南宋早已作了埋伏,故而大張旗鼓的前去,中了南宋的計,即是宋燁出兵不利,自是要他自己解決。"

  楚琉素凝眉,半晌道,"也就是說宋燁所在之地舅舅一時還抽不開身前去相救了?"

  "恩。"

  "宋燁被困,那軍隊自然也被困,舅舅既抽不開身那一定是還在前線作戰。那為何不讓宋燁密謀夜襲呢?"楚琉素正起身,問道。


  宋肖笑笑,**溺地道,"如果能夜襲自然是好的,可南宋不是傻子,既然埋伏,那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楚琉素擰眉,思索問道,"這算下來也要有半個多月了,那軍隊在山上豈不是吃大了苦頭,這天兒往後還會冷,如果沒有充足的取暖工具和糧食,隻怕會生生凍死餓死!"

  宋肖傾了傾身子,挑眉哂笑,"看你說的義憤填膺,可是心疼宋燁了?"

  楚琉素無奈至極,卻下巴一揚,"我心懷天下可以嗎?我心疼北宋軍隊可以嗎?我為你著想,不想讓你整日被煩心事糟心,可以嗎?"

  宋肖摩挲她的下巴,光滑如玉的感覺,邪佞睨她,"嗯?真的心疼我?"

  楚琉素歪頭,傲嬌揚眉,"自作多情!"

  "哈哈,"宋肖朗聲一笑,"好!算是本主自作多情,那你來說說,我整日裏愁苦些什麽?"

  楚琉素一怔,這話怎的就又饒了回去?緋唇巧笑,"你呀,整日裏愁苦著怎樣登上皇位,愁苦著怎樣才能把皇上的兒子一個個發配到偏遠的封地去。"

  這話要是讓外人聽見,是一定要殺頭的,可楚琉素不懼不怕,含笑瞧他,似乎是他不敢拿自己怎樣的模樣。


  宋肖懶懶躺在暖塌軟枕上,劍眉一動,鳳眸斜挑,說道,"你真不怕本主殺了你?"綿長的聲色裏透著凜冽,似乎她在說錯一句話,便死無葬身之地。


  楚琉素趴在他耳畔挑釁地道,"宋肖,都這些時日了,你還不了解我麽?我對你的情意是真的,但對你的恨也有,可我為何還敢在此大放厥詞,你明白,我也明白,隻因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

  她挑明了道,眼波生寒,隻因不屑再裝,整日裏的試探,她早已快要崩潰,發瘋了。


  宋肖似笑非笑地挑眉,緩聲道,"阿素,你這樣真讓我傷心,你知道的,我對你的情意也在。"

  楚琉素讚同點頭,笑的沒心沒肺,"我知道啊,可是小過利用不是嗎?我為什麽會毫發無傷的進入玫貞宮後麵的宮殿,主公……最明白呢。"

  宋肖,你最明白,不過是引我入局罷了。


  "可我也對你有用不是麽?不過是互相受益,各取所需。"宋肖闔眸,似乎不想看見她譏誚的樣子。


  楚琉素笑笑,卻是苦澀,說,"或許是吧,也或許是逃不過棋子的命運。"

  室內忽而安靜了下來,案幾上嫋嫋飄起的檀香似乎是苦澀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無奈的,無法改變的。棋子也好,利用也罷,放在天下麵前,這渺不可及的情愛,又能算得了何?

  一轉眼兩日已過,殘雪也化作水漬,蒸發在空氣中,化作寒風。北宋向來有輪番侍疾的規矩,這天正巧輪到蓮貴妃,本應不該出現在玫貞宮的她,卻偏偏出現了,道是縣主來宮裏小主,也不譴人告知她一聲。


  楚琉素心中冷笑,她跟蓮貴妃非親非故,何須告知?而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理,楚琉素啜著茶,等待著蓮貴妃的後話。


  蓮貴妃端坐在下首的貴妃椅上,淺淺飲茶,覷了眼楚琉素,柔聲道,"縣主近來在宮中住的可習慣?您要是無事,去臣妾那坐坐也好。"

  楚琉素審視她一眼,這個女子倒戈的功夫倒是極快,這些時日中深宮內外早已傳遍她與攝政王同吃同住的消息,宋肖身為北宋的掌權人,不管是現在的勢力還是以往手握的權力都比皇上權重,所以這便捏著笑來上門求好麽?

  楚琉素頷首,"您說笑了,該是綰邑這個晚輩登門拜訪才是,隻不過這段時日一直在斟酌侯府一事,故而耽擱了,娘娘莫要見怪。"

  蓮貴妃狀若驚訝,詫異地問,"攝政王還未下命令?"

  照理說,不該拖到現在才對。


  楚琉素愁苦擰眉,歎息地道,"可不是,到底是事關重大,需要好好琢磨才行,畢竟侯府旁支還有一檔子事,處理起來總歸是有些棘手。"

  蓮貴妃柳眉一凝,試探著說,"縣主可有跟攝政王討論過此事?要臣妾說呀,這巫蠱之術雖是大罪,可裏麵牽扯了些許無關緊要之人,應該是依法治罪,切莫連帶無辜的人一並處決了!"

  楚琉素了然,原以為蓮貴妃來此作何,原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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