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葉青禾一瘸一拐的挪到廣場上的時候,人早已散去,偌大的廣場空蕩蕩的,隻有無數燒了半截的蠟燭,相互依偎著,整齊排列成燦爛的心形,在廣場上孤獨的搖曳著,那個點燃幾百隻蠟燭的人卻早已不見。
風吹來,點點燭淚流淌。
葉青禾歎了一口氣,她那麽努力,還是來晚了。
夏時夜是一個極其守時的人,他說過不會超過九點半,就一定不會超過九點半。
她淒涼的一笑,瘸著一條腿費了半天勁挪到蠟燭中間,頹然的坐下,眼淚啪啪落了下來。
他說過,那是最後一次機會。
現在,她失約了。
她抱著頭,不一會兒就哭得抽抽搭搭的,瘦削的肩膀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那個人,為什麽在她想擺脫的時候總是擺脫不掉,她想追回來的時候,卻總也追不上?葉青禾突然覺得心裏很痛,痛的幾乎要碎掉。
過了很久,她覺得有人靠近,抬頭看卻是溫如初。
“你怎麽還不走?”
“我不放心你。”
他蹲了下來,捉過了葉青禾的一隻腳,那隻腳的腳踝部紅紅腫腫的,他輕輕碰了一下,葉青禾疼得趕緊縮了回去。
“我送你去醫院吧,怕是骨折了。你再這麽硬撐下去,整條腿估計就要廢掉了。”
溫如初鎖著眉頭,語氣很是嚴肅。
經他一提醒,劇烈的疼痛再次傳來,葉青禾愣了愣。
這樣的痛,自己剛才是怎麽硬撐著過來的?
“聽我說,我知道你在等人,但是,你要追上那個人的腳步,像現在這樣一瘸一拐是不行的。來吧,跟我走走,以後還有機會!”
葉青禾終於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心痛的感覺竟然壓過了腳痛,這是忽然回過神來,竟然覺得有些受不了。
溫如初用力扶起了她,“能走嗎?要不要我抱你?”
說完,他俯下身,就要來個公主抱。
“我可以走。”葉青禾倔強的推開了他,溫如初隻好駕著她的一條胳膊,慢慢的向自己的座駕走去。
不遠處,夏時夜剛剛從便利店出來,他的臂彎裏抱了兩桶方便麵,正要穿過馬路,抬頭,忽然眉頭便蹙了起來。
他終於看清了蠟燭中間那兩個人相互攙扶的身影,忽然一轉身,將手裏的方便麵狠狠扔了出去,咬牙切齒道:“葉青禾,你這是幹什麽?我低聲下氣的來跟你道歉,求你回去,你就是這麽向我示威的嗎?”
哼,遲到也就罷了,居然還跟那個男人一起來,你這是要向我攤牌,從此跟我一刀兩斷的意思嗎?
我夏時夜在你的心裏究竟算什麽?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麽魅力讓你瞬間沉淪如此?或者,從開始我就看錯了你,你隻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而已?
夏時夜看著那兩個身影走遠,眼睛漸漸眯了起來,目光陰鷙,臉上的表情愈發狠厲。
據冷一卓反饋的消息,溫如初隻不過是個小混混,沒有正式的工作,整天就喜歡泡在酒吧裏,和各色女人廝混。上次參加洛琪琪的派對,他也隻不過是臨時頂替了一個DJ的工作,沒想到卻半路開小差,跑來勾引葉青禾。
這樣的人,葉青禾為什麽會喜歡他?他又有什麽資格站在葉青禾的身邊?
回到別墅的時候,夏時夜抬頭看見葉青禾房間的燈亮著。
他的心忽然一動,扒住旁邊一個傭人道:“是葉小姐回來了嗎?”
他漆黑的眼睛裏明明有喜悅在跳動,然而他的話語說出來卻仿佛冰刀霜劍一般讓人戰栗。
那個傭人愣了愣,抱緊了懷裏嶄新的被褥。
“先生,不是葉小姐,是宋儀宋小姐。”
夏時夜的手緩緩的從他的肩上無力滑落,他抬起頭,冷漠的看了一眼房間裏亮著的那盞燈。
忽然,他冷笑了一聲,對著那個戰戰兢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傭人道:“去吧,好好伺候宋小姐。”
“是!”那個傭人一躬身走了,留下夏時夜一個人站在院子中,他這才發現,他院子中寬敞的地麵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紙箱。
哼,這個宋儀,是要把自己的家都搬過來嗎?
夏時夜沒有立刻上樓,他在花園裏點燃了一支雪茄,坐在搖椅裏搖了半天,才理了理西裝,緩慢走上了樓。
“時夜,你看看,我新布置的房間,漂不漂亮?”
夏時夜沒心思看,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微笑著敷衍道:“你這個國際當紅模特的眼光,還需要我來品評嗎?”
他的手輕輕伸過來,宋儀立即會意,嚶嚀一聲倒在了他的懷裏。
“我知道你會喜歡的。”宋儀一邊嬌笑著,一邊抬起頭,很快,一蕊丁香便要探進他的雙唇。
夏時夜猛然回頭,“今天太晚了,早點兒睡。對了,明天的新品發布會你跟我一起去,記住,打扮的漂亮點兒。”
他推開她,歪著頭看著她。
這個女人的溫度,怎麽會跟那個女人有那麽大的差別?
心中默默歎了一聲,沒有等宋儀答話,他便迅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把自己狠狠甩在房間裏的大床上,夏時夜本來想趕緊睡去,然而,這段日子以來的影像卻不停的在他麵前浮現。他咬了咬牙,忽然坐起來,從架子上拿了一瓶紅酒,慢慢斟了一杯。
電話聲音響起,是冷一卓。
“你不是在休假嗎?”夏時夜按下接聽鍵,沒好氣的問了一聲。
“我不是人不在心在嗎?”冷一卓笑了笑,夏時夜聽到了那邊有推杯換盞的聲音,嘈雜的很,好像在酒吧裏。
借酒消愁,看來冷一卓的日子過得並不像他預想中那麽好。
“說吧,你想知道什麽?”這深更半夜的,如果不是受了傷,這個好不容易從繁忙中逃脫的人怎麽會願意主動回到他的魔爪之下?夏時夜深深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不用他請,就自動上了門,“我實話告訴你,我現在也情路不順,如果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話,我們就這樣隔著電話線喝一杯吧。”
“那多沒意思?”冷一卓斷然拒絕,“打開電腦,我們視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