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終於還是失去了
司明遠的神色帶了三分諷刺,淡淡道:“陸女士,有些話雖然你從來都是這樣說,卻未必旁人都會信。”
陸薇薇的臉色愈發蒼白幾分。
“看到你對遲曉晴的做法,我想你的承諾或許並不可信,”司明遠淡漠地笑了一聲,漠然地抬眼看過去:“陸女士,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在司明遠這裏,她的承諾從來一文不值。
陸薇薇咬緊牙關,這才低聲應了:“我……明天,明天我就可以去辦工商變更手續。”
司明遠這才微微笑了笑,道:“行,對了,今晚遲祥龍要做個小手術,你應該知道了吧?”
“對,對,我知道……”陸薇薇的心都跟著提起來了。
“這個時候,我以為你會在醫院。”遲南雪輕聲道。
陸薇薇的手指微微蜷緊。
如果不是因為迫不得已,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個時候離開遲祥龍的身邊。
可是遲麓麟被捕了,這對於她而言,簡直是最好的時機。
陸薇薇尷尬地抿抿唇,輕咳一聲道:“我想著回來轉轉……畢竟這裏……我也住了這麽多年。”
“是麽?”司明遠輕嘲一聲:“你看吧,我讓人跟著你。”
“不……不必了。”陸薇薇似乎是有點驚慌,緊忙起身尷尬地笑了一聲:“我這就回去了。”
她話音未落,一個小保姆匆匆衝了過來:“夫人,您讓我收拾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您看是……”
陸薇薇簡直要被嚇傻了,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保姆,近乎嘶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讓你收拾東西了!你給我滾!”
“你……”那小保姆也被驚呆了,呆呆地看向陸薇薇:“不是,陸女士,不是您讓我收拾的嗎?您不能不認賬啊……之前您還說過呢,隻要我給您好好收拾了,您就給我發工資呢!您怎麽能出爾反爾呢!”
這些小保姆都要被磨瘋了。
工資被壓了好幾個月的沒發,之前看起來好好的怪有錢的家庭,忽然就落魄成這樣。
現在可好,好不容易夫人回來了,說給她偷偷收拾了東西,她就給發工資,一轉眼就又不認賬了!
小保姆哪裏會看陸薇薇的臉色,猶自咬著牙道:“夫人,您若是真的這樣,我們可就報警了!”
“是啊,哪裏有壓著工資不發的道理!”
“您也是苦日子出身過來的,您應該知道,我們都是靠著工資過活的。”
小保姆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越來越大,遲南雪看著陸薇薇愈發慘淡的臉色,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道:“都收拾了什麽東西?”
小保姆似乎這才想起來遲南雪的存在。
從前遲南雪離開遲家時,他們其實也沒什麽感覺。敏銳點的覺得家裏要變天了,就那樣悄悄收拾包袱走了,可是後來呢?
後來遲麓麟似乎也還是活得風生水起,留下來的甚至覺得之前走的太過杞人憂天,甚至有點想要發笑。
可是現在……時過境遷,他們方才驚覺其實那時候若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就好了。
“小姐,您看看。”小保姆像是獻寶似的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來。
遲南雪隨手翻了翻,微微笑了笑,道:“你打算將這些帶走,是想著東山再起,還是打算靠這些度過餘生?”
陸薇薇整個人都在發顫。
“哦,我差點忘了,你還有從遲麓麟那裏拿來的股權……怎麽?打算之後就放棄遲祥龍,帶著這些離開江城了?”遲南雪含笑問道。
陸薇薇終於忍不住了:“我隻是想要開始新生活……遲小姐,你母親當年拋下那麽多離開時,你不是也沒說什麽嗎?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是我好歹也在遲家這麽多年,我拿走一點東西怎麽了?就算是離婚,我也不可能分文不取地走吧?”
她近乎聲嘶力竭,遲南雪安靜地看著她,神色始終平平靜靜的。
司明遠麵色微沉,想要讓人控製住陸薇薇,遲南雪卻隻是笑了笑搖搖手:“讓她說下去。”
“我也沒什麽對不起你的,說到底還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年如果不是因為遲麓麟願意,我能進的來遲家的門?我浪費的這麽多年,如果不能用金錢來彌補,我現在這個年紀我能去哪裏?”陸薇薇也是氣急了,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你去不了哪裏,也是因為你自己。”遲南雪微微笑了笑,道:“的確,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也從來都沒認為過遲麓麟是無辜的,至於你……自然也是一樣。”
“你什麽都有了,你就當做是放我一條活路……”陸薇薇簡直要急瘋了,眼睛通紅地開口道。
遲南雪沒來由地想起前世的自己,縱使是後來被司明遠逼到了那種程度,她也知道自己是個無家可歸的人。
那個家,早就不屬於她了。
沉入冰冷的海底時,誰想過放她一條活路?
似乎是察覺到了遲南雪情緒不對勁,司明遠伸手握住了遲南雪微涼的手指,這才開口道:“現在去辦股權轉讓登記,然後等遲祥龍身體好了,你就帶上他離開江城。”
陸薇薇的臉上寫滿了慘淡,啞聲道:“我一無所有……你們就這樣逼我……”
“沒錯,”司明遠輕蔑地笑了一下:“當年你走進遲家的時候,就該料到這一天的到來。”
她怎麽可能料得到?
那時候的陸薇薇隻覺得自己一步登天,從此以後錦衣玉食,什麽都會有。
那些上層社會的宮殿城堡已經為她敞開了大門,而不是現在……
陸薇薇一身落魄,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曾經住過的房子,物是人非,司明遠和遲南雪正在裏麵商議著什麽,而她知道,這棟房子他們都留不住,遲麓麟不行,她更是一樣。
她終於孑然一身,和來時一模一樣。
陸薇薇幾乎是跌坐在了遲家門口,嚎啕大哭。
遲南雪微微蹙眉,看向司明遠。
“不用理會她,門口還有記者,她這樣無非是給記者提供了素材。”司明遠淡漠道。
遲南雪頓了頓,笑了:“我隻是覺得……挺滑稽的,她拚盡一生想要得到的,終究還是失去了。”
如同一種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