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失去了任性妄為的權利
很多時候遲南雪總是會想,像是遲麓麟這樣的男人,真的知道什麽是愛嗎?
仔細想來,或許是不知道的。
他會因為細枝末節的小事輕易地喜歡上一個人,也會因為一點點的不順心將愛人棄如敝履。曾經是晏雁,而今是陸薇薇。
陸薇薇已經沒有眼淚了,隻是靜靜站在那裏,麵上一片死寂。
遲麓麟本想隨著救護車去,醫生開口道:“剛才來的時候,外麵好像是有記者,不知道是在追著拍什麽。”
遲麓麟的腳步頓時就是一頓,看向姚采薇,低聲道:“采薇,抱歉,我這實在是不方便,你也知道這如果被那些人拍到,他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姚采薇沒多說話,隻是含著淚點頭。
遲麓麟知道姚采薇不會如何,輕輕摸了摸姚采薇的頭,這才看著她出去了。
良久,遲麓麟方才歎了口氣轉頭看向遲南雪:“南雪,情況你也看到了,爸爸也不想瞞著你,公司那邊你幫著多周旋一下,別讓這種事影響了。”
遲南雪微微垂眸:“好。”
“一點都不影響我想是不太現實的,但是……”遲南雪淡淡道:“畢竟公務為重,我想大家都有這個自覺性。”
遲麓麟的臉上劃過一絲難堪,道:“我不能允許他們在公司說我的閑話,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
“不可避免的……”陸薇薇低笑了一聲,臉色蒼白如紙:“那隻是你的特助,她在我們家來來往往,你還說是不可避免的?”
“我說了,你應該認清你自己的身份。”遲麓麟沉聲道。
陸薇薇咬了咬下唇,道:“你放心,我太知道我自己的身份了,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一天不和我離婚,我就一天都是這個家的夫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你想讓姚采薇爬到我頭上來,就等我死了吧!”
她說完,徑自一甩手就要上樓。
遲麓麟的臉色登時無比難看,沉聲開口道:“你現在若是上樓,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和你離婚!”
陸薇薇卻像是忽然冷靜了下來,她扭頭看向遲麓麟,垂眸笑了:“你去吧,你真的覺得我還在意嗎?”
遲麓麟沉默良久,陸薇薇這才輕蔑地笑了:“我現在覺得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我居然覺得你也是個成功人士,現在想來,你可能就是個天生的暴發戶罷了。”
她說完,徑自甩手上了樓去。
遲麓麟一個字都沒說,隻是手背上的青筋看起來有點嚇人。
遲曉晴有點緊張地握住了遲南雪的手,遲麓麟側目看到了,臉色頓時無比難看,厲聲嗬斥道:“攪家不寧!什麽東西!”
遲曉晴微微咬住下唇,遲麓麟愈發變本加厲地開口道:“你和你媽都一樣,我他媽就不該讓你們進門!”
遲南雪在旁邊聽著,明知道遲麓麟是在發泄,卻還是覺得說不出的滑稽。
遲曉晴閉了閉眼,第一次如此淩厲地開了口:“你不用覺得對我很好,我該對你感恩戴德,我對你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
麵對遲麓麟愈發冷冽的神色,遲曉晴隻是平靜地笑了:“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出生在你們的家庭,不是我主動想要的,如果是讓我選,我還不如生在一個家境沒那麽好的家庭裏,至少我知道我爸爸媽媽都愛我。”
遲麓麟輕蔑地笑道:“你不用說這種漂亮話,你自己過一下那種日子再來和我說,不用現在說,你找男朋友都知道找有錢的,你以為我不了解你?遲曉晴,你過去的所有生活都是我給你的,你現在倒是會說……”
“我不在乎!”遲曉晴近乎撕心裂肺地喊道。
她不想哭,可是眼淚幾乎是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如果能選擇,我從來都不在乎。”
她的聲音愈發小了下去,卻不知道自己是在說給誰聽。
許久,遲曉晴方才閉了閉眼,臉色難看地厲害。
“我媽別的不說,這句話是真的說對了,你就是個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遲曉晴咬牙道:“我等著看你孤獨終老的一天,那時候你就等著遲祥龍給你養老吧!”
遲麓麟看了遲南雪一眼,似乎是在思考這句話中有多少是出自遲南雪的。
遲曉晴卻隻是匆匆轉身,抓著手包衝過去門去了。
遲麓麟咬咬牙,道:“你一會兒回去嗎?”
遲南雪淡淡頷首:“回去,父親有事?”
“沒什麽,讓你看笑話了。”他下意識道,又萬分諷刺地開口了:“不過話說回來,是遲曉晴叫你回來的?”
遲南雪輕輕笑了,她打量著這裏的一切,曾經的熟悉感正一點點被時間剝離了,她隻覺得說不出的恍惚:“什麽時候開始我回自己的家都需要他人的允準了?”
“這畢竟不再是你的家了,你既然選擇了出去住,就該明白這一點。”遲麓麟蹙眉正色道。
“或許太久沒有提醒父親,父親已經忘記了,這棟房子我母親留給了我一半,這裏有我的一半產權。和陸薇薇離婚會讓父親失去為數不少的財產,可是倘若父親要和我清算這筆賬目,我倒是也不介意和父親好好清算一二。”遲南雪含笑開口,目光分明那麽清明,卻讓遲麓麟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陸薇薇、遲南雪……甚至是從前最安分的遲曉晴都敢和他爭執不休了。
而他是如此地無能為力。
許久,遲麓麟方才道:“行,那你自便吧。”
這幾乎是最後一點強撐的自尊,遲麓麟上樓的時候甚至有點忐忑,生怕遲南雪再說出什麽來。
遲南雪卻隻是平靜地將一些東西收拾了,這才出了門去。
遲曉晴就在院門口靜靜跟靠著,眼眶紅紅的,見遲南雪出來,她這才苦笑一聲:“姐。”
她的聲音很小,眼神也怯怯的。
遲南雪忽然就想起之前司明遠說過的——
她還是太心軟。
遲南雪輕歎了口氣,道:“怎麽?”
“我出來才發現,我連能去的地方都沒有。”遲曉晴小聲道:“我不敢去夏家,我……”
她連最基本的任性妄為的權利都失去了。
她沒來由地想起從前和柏年肆意吐槽的日子,忽然就有種說不出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