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們不過彼此彼此
嚴渙麗有點詫異地看了遲南雪一眼,訕訕問道:“遲小姐,您和我們總裁……”
“你先出去。”司明遠淡淡開口。
他的聲線不算嚴厲,可是嚴渙麗還是立刻噤聲,轉身就走。
遲南雪靜靜站在門口,一動沒動。
她抬眼看向司明遠,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事實上也的確是隔世了,前世的她想必早已死在那冰冷的大海中,今生不過是得了上蒼眷顧,倘若自己重蹈覆轍,連她自己都不能接受。
遲南雪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淡淡道:“抱歉,司少,我不知道這是您的公司,我不會繼續麵試流程了。”
“不知道。”司明遠盯著遲南雪看了一會兒,眼底的神色相當陰鬱:“那天給我下藥的時候,你倒是很有勇氣,怎麽?現在在這裏和我同處一室,就讓你這麽不自在?”
遲南雪知道自己沒辦法給司明遠解釋。
倘若是今生的她,是無論如何都沒膽子再靠近司明遠一次的,更遑論給他下藥了。
可是事情畢竟做出來了,她微微垂眸:“司少,那是我一時糊塗……”
司明遠靠近一步,遲南雪心底大駭,徑自向後退了一步,後背差一點就撞在冰冷的牆上。
下一秒,遲南雪整個人都僵住了。
司明遠的手自然地墊在她的身後,避免了她狼狽不堪的窘態,卻也同樣讓兩人的距離無比靠近。
司明遠的眼底是明顯的不耐,遲南雪向旁邊不動聲色地縮了一下,輕咳一聲道:“謝謝。”
聽出她語氣之中的不自在,司明遠抽回手,眉頭卻蹙得更緊。
他就是不明白,這樣的遲南雪,怎麽會做出那種給自己下藥的蠢事?!
司明遠的神色愈發難看,頓了頓方才道:“這份合同你看一下。”
遲南雪一怔,一眼就看到上麵的抬頭——
勞動合同。
“司少,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確了,我不適合這份工……”
“你手中有我的照片,即使你不來這裏麵試,在照片銷毀之前,我也不可能讓你離開。”司明遠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那是絕對的醜聞,司家是軍旅世家,不可能容忍這種醜聞的出現。
遲南雪心知肚明,她微微蹙眉,在心底權衡著利弊。
司明遠像是看出了遲南雪的心思了似的,淡淡道:“倒是不巧,我手中也有些東西。”
遲南雪猛地抬頭。
司明遠唇角笑意漸深,眼神卻是相當的冰冷,他輕輕摁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旁邊的玻璃熒幕上,剛好是遲南雪給司明遠下藥的片段。
遲南雪渾身頓時僵硬了。
她對這段視頻印象太深了。
她穿著從未穿過的性感小禮服,小心翼翼地哄著司明遠喝酒,喝下那杯攙著藥的酒。
鏡頭一轉,是自己坐在床上,伸手一顆顆解開司明遠的紐扣,她眼底的濃情蜜意化也化不開,遲南雪現在看著,隻覺得無比悲哀。
到了後麵,遲南雪小心地解開自己的係帶,露出姣好的身型……
司明遠目光陰沉,徑自摁下暫停鍵。
“這電影好看吧?”
太好看了……
遲南雪覺得自己就要昏厥過去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因為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前世也是如此。
前世這段視頻還有後續,他們活色生香的畫麵後來被傳得到處都是,司明遠的臉被馬賽克得好好的,隻能看到沉醉其中的自己。
那幾乎成了壓垮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讓前世的遲南雪對司明遠近乎徹底死心了。
現在司明遠用這個來要挾自己,卻是遲南雪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她疏忽了,當時應該好好找一下這個攝像頭。
前世的遲南雪為這件事找了無數次借口,她想過這攝像頭是林凝擺的,也想過這可能是夏家的手段——
她隻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一切居然真的是司明遠做的。
“司少的手段,未免有點太過卑鄙。”遲南雪深吸了口氣,這才看向司明遠。
司明遠冷笑一聲:“卑鄙?一個給我下藥的女人,告訴我這樣的手段卑鄙,遲南雪,我們彼此彼此。”
“你要我簽署這份合同?”遲南雪拿起桌上的文件。
“三年。”司明遠神色淡漠:“三年後,我將視頻銷毀,你手中還有我的照片,我們是彼此牽製,這交易對你而言很劃算。”
“是麽?”遲南雪閉了閉眼。
“否則我現在就將這份視頻寄給你父親還有你外公。”司明遠補充道。
遲南雪眼神淡漠地看過去,司明遠終於淡淡彎起唇角,笑容卻是冰寒:“你知道我這個人說到做到。”
遲南雪咬著牙,在合同上改了幾筆,這才道:“這是格式合同,本身對作出合同的人有利,我在上麵改動了幾條,司少看一下能否接受。”
司明遠草草看過去,盡數都是一些限製性條款,沒了這些,他約束遲南雪也會變得相當困難。
司明遠淡漠地笑了笑:“隨你。”
他有無數手段可以讓遲南雪就範。
“這份合同比我想象得寬容許多。”遲南雪咬著牙,簽上自己的名字。
司明遠輕笑一聲:“我對剝削勞動力沒有興趣。”
遲南雪冷著臉將屬於自己那份合同收了,看著司明遠將那個裝著視頻的U盤丟進抽屜裏鎖好,這才收回目光道:“我去辦公室了。”
“等等。”司明遠懶怠地開口,看了遲南雪片刻,這才道:“我這邊有個合作項目,你一會兒跟我去一趟。”
遲南雪詫異地看過去。
“你是法務專員,這是你的職責所在。”
遲南雪沒再多言,隻是微微頷首應了:“好,需要我準備什麽嗎?”
“不需要,我們這次去接觸的是嘉合置業公司,”司明遠的眼底帶著三分玩味的笑意:“嘉合置業派出是他們的千金,你也很熟悉。”
遲南雪抬眼看過去,心跳沒來由地快了幾拍。
“昨天還幫我打電話找的人,現在就忘了?”司明遠含笑問道,隻是那笑容太冰冷,讓遲南雪幾乎不寒而栗。
“林凝。”遲南雪神色微凝。
“對,走吧,差不多到時間了。”司明遠抬手看了一眼,自然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