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紙人!
“認識啊。”孔溪笑著說道。
“你們怎麽會認識呢?你和陳總監又不是一個地方的人。”
“緣分就是這麽奇妙,有些人啊,莫名其妙就認識了,走著又著又散了。說不定在某一個拐角,又一不小心撞了個正著。”
“這是宿命論?”湯大海愣愣的問道。
“是的,宿命。”孔溪看了陳述一眼,點頭說道。
“照你這種說法,那陳述和我認識的更早了。佛說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陳述都救過我的命。那得修多少年?”
“湯大少還真是好勝呢。”謝雨潔有些不滿的說道。自己還想從這個死黨嘴裏挖出一些深料呢,畢竟,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這個心高氣傲極少和異性往來的愛情絕緣體閨蜜對待陳述的態度有些異於常人。可是兩人之間相識日短,以前更是不曾有任何的交集。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又怎麽會有無緣無故的愛呢?“那麽多次回眸,你就不怕把脖子給扭斷了?”
當然,現在人多眼雜,她也不好多說什麽。還是尋找良機再好好「逼審」一回。
“那當然了。”湯大海一臉驕傲的模樣,說道:“好勝心是成功的基礎。”
“那就祝湯大少早日成功吧。”謝雨潔把手裏的一幅裝裱好用牛皮紙包裹起來的畫作遞了過去,說道:“開業禮物。”
“就送這個啊?”湯大海有些嫌棄,說道:“是不是想著就要過來了,隨手就在白紙上塗抹了幾筆,然後就當作禮物送出來了?我說啊,你們這些作家畫家都忒小氣啊,送人禮物不是送書就是送畫,反正都是自產自銷,連個淘寶下單環節都省掉了。”
“要不要?不要我收回去了。”謝雨潔被氣壞了,就想要把畫給收回去。
“要。當然要了。”湯大海一把抓住畫框,說道:“你們越是小氣,我就越是要收下你們的禮物。就喜歡看你們心痛的樣子。”
“湯大海你還真是……”
“你想罵我賤是不是?”湯大海指著陳述,說道:“我能賤得過他?”
“賤不過。”陳述一臉認真的回答道。
“……”
孔溪和謝雨潔彼此對視一眼,都有種「我們為什麽要和這種人為伍」的羞恥感。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別人不會以為自己和他們是一樣的人吧?
好驚慌!
湯大海拆開外麵的包裝製,說道:“看看你畫得是什麽。”
外層紙打開,裏麵是一幅陽光下絢爛綻放的向日葵。
“向日葵?”湯大海的視線轉移到謝雨潔的臉上,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向日葵?”
孔溪也頗為驚訝的看了謝雨潔一眼,別人或許不知道,她心裏是清楚的。這幅向日葵是她致敬梵高所畫,也是自己整體風格的一次改變和突破。
一般「試水作」是不會輕易贈人的,因為那代表自己的心境和筆法都不夠成熟。或許畫作中還有很多瑕疵,留待下次作畫時進行修正。
可是,謝雨潔卻將自己耗費了數個月時間的《向日葵》送給了湯大海……
這代表著什麽?
孔溪知道,或許麵前這個整天嚷嚷著「不愛」「不婚」也「不生」的女人心境已經發生了變化。
謝雨潔沒想到湯大海這個家夥當場就把自己贈送的禮物給打開了,這讓她有種將心事暴露於最好閨蜜麵前的羞澀感。
避開孔溪的眼睛,謝雨潔很是鄙夷不屑的說道:“誰知道你喜歡向日葵了?就是恰好畫完了……順手就卷了送給你。”
像是在向湯大海解釋,更像是在向孔溪解釋。
湯大海招來助理,說道:“掛在我的辦公室。”
“好的。”助理答應一聲,抱著畫就準備離開。
“等等。”湯大海又招手把她喚回。說道:“把畫放在我辦公桌上,一會兒我上去看看掛在那裏合適。”
等到助理遠去,湯大海笑嗬嗬地看著陳述,說道:“他們哪裏有咱們這樣的格調?怕他們眼光不行,胡亂找個空白地就掛了。”
“畫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陳述聳聳肩膀,無所謂的模樣。
“陳述……”謝雨潔一腳飛起,就要踢向陳述。
“哎,好好說話,你別動手打人啊……動腳也不行……”孔溪在中間勸說。
來找孔溪寒暄的人越來越多,有人想要找孔溪要簽名,孔溪順手就簽了。有人找孔溪要合影,孔溪也沒有拒絕。當有人還想要孔溪的微信號的時候,小助理郭旭冉站了出來。
郭旭冉把一個備用手機交到孔溪手裏,孔溪彬彬有禮的和那幾個想要加微信號碼的「賓客」互加好友……當然,這個手機大部份時間都在助理手裏,你的信息孔溪大概是看不到的。
這是大人物的常規操作。
典禮結束,賓客各自散去。
孔溪還有行程要趕,便在陳述和小助理的陪伴下一起離開。
謝雨潔也要回去,她的畫室距離這裏非常近,走幾步就到了。
“我送你。”湯大海追了上去,出聲說道。
“不用了。”謝雨潔拒絕,說道:“前麵就是。”
“就是近我才送送。”湯大海咧嘴傻笑,說道:“要是太遠我就不送了。”
“……”
兩人並肩行走,沉默無聲,一下子也都失去了聊天的話題。
一直走到謝雨潔的畫室門口,謝雨潔停下腳步,說道:“送到這裏就可以了。”
“好的,那你快進去吧。”湯大海笑著說道。
“那件事情你和家人商量的怎麽樣了?”謝雨潔出聲問道。
“什麽事情?”湯大海一臉茫然。
“訂婚的事情……上次不是說過了嗎?讓你回去告訴父母婚約取消……”謝雨潔有些生氣。上次吃完晚飯,湯大海送她到畫室門口,她對他說過這樣的一番話。沒想到這個家夥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實在是太可恨了。
“哦。原來是那件事情啊……”湯大海恍然大悟。
“你說了?”
“沒有。”
“為什麽不說?”
“當初我想阻止訂婚的時候,你沒有說話。現在你想取消婚約,就想讓我說話?沒門。”湯大海義正辭嚴的說道。
“……”
機場。VIP休息室。
蘇音正喝著果汁看著美劇的時候,張琳接完電話走了進來,說道:“小音,有個事情得和你說一聲。”
蘇音看到張琳臉色嚴峻,問道:“琳姐的表情這麽嚴肅,難道是我又被人黑上了熱搜?是我被富豪包養了還是又多了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一個私生子?”
“……不是。”張琳趕緊出聲否認,說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的小腦袋瓜裏整天在想些什麽啊?哪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媒體不整天報道這些嗎?我還能想些什麽?”蘇音一臉淡然的模樣,說道:“到底是什麽事情?”
“孔溪去參加螢火蟲的開業典禮了。”張琳說道。
“去就去唄。”蘇音無所謂的模樣,說道:“她有那個時間,想去哪裏去哪裏,關我們什麽事情?”
“我總感覺事情不太對勁。”張琳出聲說道。“上次湯大海去找咱們的時候,不是說他們去找過孔溪幫忙,結果被孔溪給拒絕了嗎?”
“是有這麽回事兒。”蘇音點了點頭,說道:“那又怎麽樣?和孔溪去幫螢火蟲站台有什麽關係?”
“你想啊,當時孔溪拒絕別人的求助,大家相處的並不愉快才是。為何她這個時候跑去給人站台呢?螢火蟲又不是一家多大規模的公司,而且雙方又沒有什麽合作基礎……我們送個花籃過去就已經是很重視他們了,孔溪那樣的身份地位,用得著自己親自跑過去?”
嘩啦…..
蘇音一下子站直了身體,手裏捧著的橙汁也喝不下去了,她瞪大眼睛看向張琳,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懷疑我們被他們欺騙了。”張琳輕輕歎息,說道。眼前的這位姑奶奶自然是極其聰明的,但是,就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更何況那些人要是合起夥來,她一個人哪裏會是對手?
“你的意思是說,湯大海知道我和孔溪關係不和,所以故意在和我談判的時候說了那麽一句……為的就是激起我的逆反心理,想要通過這件事情和孔溪掰一次手腕。結果我再一次被他們給套路了?”
張琳小心翼翼的看了蘇音一眼,擔心她受到這連番打擊心理承受不住,低聲說道:“這隻是我的個人猜測,也許事情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據說孔溪是由陳總監陪著一起去的。”
“如果湯大海當真和孔溪有芥蒂,孔溪用得著去理會他們?”蘇音麵罩寒霜,冷笑連連,說道:“這個湯大海,麵相看起來很老實,原來還有這麽多的心眼呢。”
“也不一定是湯大海想出來的。湯大海應該沒有這樣的心思手段……他要是有什麽心思手段,以他的身份背景,也不至於這麽多年就是一個播音主持了。”
“難道是孔溪?”蘇音銀牙緊咬。
哐……
蘇音把手裏的果汁瓶拍在麵前的小幾上麵,殺氣騰騰的說道:“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陳總監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張琳在旁邊提醒著說道。
蘇音搖了搖頭,說道:“應該和陳總監沒有關係,當時我要用李如意,他是大力反對的。”
——
“得不到的,從來矜貴”
“身處劣勢,如何不攻心計”
——
湯大海嘴裏哼著這首《白玫瑰》,腳步歡快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伸手摸了摸那尊瓷馬,那是孔溪送來的禮物。
駿馬呈現奔騰之勢,手工很好,顏色明麗,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又捧起那幅《向日葵》,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好看。
“沒想到行走的奢侈品展示櫃當真是個畫家呢……”
“既然這樣,為什麽第一次見麵要以那樣的形象示人……難道她還沒有見過我就討厭我?和我一樣?”
“嗯,這幅《向日葵》畫得真好,和梵高差不了什麽……”
——
湯大海把畫框放在左邊牆上比劃,然後搖了搖頭,這裏有個書架,向日葵掛過去顯示不出它獨一無二的耀眼。
湯大海把畫掛在右邊牆壁上麵,再一次搖了搖頭,這裏又空曠,顯得這幅畫孤零零的太過單調。
背後是不能掛的,後麵就是落地窗,掛在窗戶上像什麽話?
湯大海想來想去,就把這幅畫掛在了正前方的牆壁上麵,自己工作累了的時候,一抬頭就能夠看到它的存在……
當然,它也可以時時刻刻欣賞著認真工作的自己。
是誰說得來著?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
正在這時,樓下傳來驚呼的聲音。
湯大海打開窗戶,出聲喊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板……”公司正在收拾現場的小姑娘們聚集在一起,滿臉驚恐的看著小院的正門口。
在那裏,一個紅紅綠綠麵目滑稽的紙紮小人正在熊熊燃燒。
那是送喪時用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