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不再低聲下氣
遲箏戒備的看著他很久,終於,漸漸的支撐不住而睡下去,宮黎川在她的輕微的鼻鼾聲響起的時候睜開眼睛,確定她真的睡著的時候,下床,幫她蓋被子。
然後便舍不得離開,一直待在她的床邊,雙眼直勾勾的注視著她的睡顏。
沒想到,這個小女人,她的脾氣那麽大,讓他束手無策:“我該拿你怎麽辦。”
那天晚上,遲箏一直在做夢,夢中,有一聲歎息一直在耳邊徐饒。像是要對自己說千言道萬語,可是,任憑她如何努力,就是靠不近那一個人的身邊,她的心,跟著悲傷起來。
下一刻,她便被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對上了小司那一雙烏溜溜的雙眼:“媽媽,你醒了啊,我還以為你要睡多一會兒呢,我還想著,等爸爸回來和爸爸交代一聲,讓他告訴你,我上學去了。”
遲箏急忙坐起來:“你要上學?誰送你去上學?”
宮夫人從旁邊走過來,手裏麵端著一杯溫開水,遞到小司的唇邊之後說道:“是我送小司去上學,你不要擔心。”
“伯母?”現在還那麽早,沒想到,宮夫人就到這裏來了:“你那麽早就過來了,都沒有休息好吧。”
宮夫人笑了笑:“當然不是,我是老人了,睡眠不需要那麽長,我早就睡夠了呢,倒是你,我來的時候看見你睡得不是很安穩,是不是做噩夢了,還是你的身體很不舒服?”
遲箏搖頭:“沒有,我很好。”
“那就好,當我聽到你們在醫院的事情之後,我就覺得太可怕了,也太危險了。幸虧你們都沒事,不然啊,我怕是會倒下去。”宮夫人拍著胸脯,狠狠的鬆口氣。
“伯母,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小司有事的。”
“小箏啊,我將你當做自己人呢,你可不要光是保護小司,你自己也要好好的保重啊,我聽說,你是因為保護小司而險些送了命,這可不行啊,小司雖然重要,你也很重要,答應我可以嗎,下一次不要這樣了。”宮夫人走過來之後,就拉著遲箏的手,關懷之情可以看的很清楚。
遲箏笑著點點頭:“我並不是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我隻是本能的要保護小司、”
“這點我都知道,你身為一個母親,是有這些方麵的反應,看見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險之中的時候,就是會不顧自己的安危而撲上去的。”宮夫人認認真真的點頭。
“伯母,時間也不早了,可不要讓小司遲到才好。”遲箏催促人家離開。
“對呀,我都忘記了,我們本來是要離開的了,沒想到一聊就那麽一會兒了,時間都要來不及。”宮夫人說罷,對小司說道:“小司,我們可以走了。”
小司早就準備好了,書包是宮夫人送過來的,此刻已經背著了,還戴上了他的小帽子,聽到宮夫人的話之後笑道:“媽媽,我們走了,你和爸爸好好的相處可以嗎?”
這個叮囑也是沒有誰了,當即笑了笑,點頭。
先答應小司,等孩子走了之後,她要不要和宮黎川交談都是她的自由了。
“好,你也要慢點,注意安全,好好聽老師的話,和同學們和睦相處,好嗎?”遲箏叮囑。
她好久沒有送孩子上學了,此刻,心裏有些感概,也有些舍不得。
“好,媽媽你放心吧。”小司笑道。
等小司離開之後,她便躺下去,安安靜靜的準備休息。
“你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宮黎川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遲箏嚇到,白了他一眼。
宮黎川一臉無所謂,走過來,拉了一張凳子在床頭坐下,一瞬不瞬的盯著遲箏看,也不說話,就這麽盯著看。
遲箏本來不想理會他,權當他是在發瘋,可是,人家的耐心很好啊,就這麽一直盯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換做是誰,哪有心裏不發毛的。這樣,讓她如何能睡著啊。
“你可以回到你的床上嗎?”她就是心軟,為什麽要聽小司的話呢,當時就離開了,不在這裏住,小司頂多也隻是鬧一下,不然,哪裏會像現在一樣,那麽尷尬,那麽煩悶。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宮黎川說道。
這種無賴式的話,也隻有宮黎川才可以說得出來,這讓遲箏很不反感,她就不知道了,為什麽會有這種人啊,這麽無賴的話,可以說的那麽理所當然。
“我不想和你說太多,你要是不走的話,我可以走。”遲箏一臉厭惡。
“我倒是相反,我想和你多說一些話。你若是想走,我陪你走走。”宮黎川笑道。
這……
遲箏覺得自己的忍耐力瞬間得到了挑戰,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憤怒,努力讓自己平靜,幹脆直接躺在床上,用後背對著他。
“我現在才發現,你的背影看起來還是挺好看的。以前我怎麽沒有發現。”宮黎川說的很認真,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居然有一種討好的味道。
對這點,遲箏是感受不到的,她現在隻想安靜,而宮黎川沒有要實現她這個願望的意思,一個勁的在那邊說說說,實在是很呱噪。
這是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宮黎川還有這麽呱噪的時候,簡直是太令人煩悶了一些。
“小箏,你說,我們出院之後帶小司到哪裏去看日出,小司對看日出的事情很熱衷。”宮黎川抬出了小司這個殺手鐧。
因為他知道,隻要是涉及到小司的事情,遲箏都不會不理會。
果然,遲箏一下子坐起來,一臉不滿的吼道:“我不想和你說話,你可以不要說話嗎?”
“我們在討論小司的事情,難道,你連小司的事情都不想要聽了嗎?”宮黎川問道,一臉虛心求教的模樣。
“小司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觀察,我不想和你討論,你現在,可以回到你自己的床上去了嗎?”遲箏盯著他看。
這個樣子,讓宮黎川的心裏很不舒服。
很久之前那個一看到他就笑意盈盈的遲箏,到後麵小心翼翼的討好他的遲箏,無論是哪一個,和現在的比起來,都夠讓他懷念的了。
“小箏,我們就不能和睦共處嗎?”
遲箏搖頭:“不能。”
“沒有可能?”宮黎川再問。
遲箏點頭:“是的,沒有可能,除非,你能讓我失去的都回來。”
宮黎川知道她指的是什麽,頓時,失去了言語,他讓她失去的太多了,比如,父親,家,還有孩子,一次次的打擊,都是他給到她的。
他後悔了,可來不及了。
宮黎川陷入沉默,遲箏便重新躺下,她想哭,不想讓他看見,唯有躲起來,努力忍耐,不讓他發現,自己在麵對他的時候,會如此的脆弱。
“對不起,我很誠意的道歉。”宮黎川突然開口。
遲箏的眼淚瞬間被逼出來,她差點就要忍不住的嗚咽出聲,幸虧狠狠得咬住了手,才阻止了自己這一聲的示弱。
她不能被宮黎川聽到,他的道歉,對她還有效果,隻有漠視,才是最適合的。
“好,如你所願,我不打擾你。”宮黎川終於改口。
那麽突然就改口了,一點預兆都沒有,讓遲箏一點都不相信。
從那個時候開始,宮黎川真的做到不再騷擾她,麵對她的時候,除非必要,都和陌生人一般。
他對待陌生人的模樣,一向是高冷,此刻,對待遲箏的樣子就是如此。
看到他如此,遲箏鬆口氣的期間,還帶有淡淡的失望。隻是被她自己壓製住了這種失望。
本來就是,她有什麽好失望的,這不是自己最期待看到的嗎。
小司從學校回來之後發現了不太對,他的爸爸媽媽交談的時候,好像很客氣,他想了想,突然笑了,是不是爸爸媽媽這是要和好了呢,先不要對對方生氣,然後就可以繼續好好相處?
小司為自己的想法點讚,覺得就是如此了。爸爸媽媽將他的話都聽進去,並且,還很開心的待在一起,他馬上就要實現同時擁有爸爸和媽媽的日子了。
“爸爸,你和媽媽之間聊清楚了是嗎?”小司一臉期待的看著宮黎川。
後者看了一眼遲箏,點頭表示小司說的話很對。
小司一下子高興的跳起來,拍著手說道:“太好了,爸爸媽媽終於要在一起了。”
遲箏剛要反駁,宮黎川一下子拉著她到了外麵的走廊上,小司很詫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撓著頭,一臉困惑。
遲箏剛想要開罵,宮黎川便將她的手給放開,給她自由:“先不要急著罵人,你應該知道,我這麽做,是要讓小司開心。”
“你少拿小司來當擋箭牌。”
“小箏,怎麽你覺得我真的要將自己的自尊丟到地上任由你踐踏,都要將你給求回來嗎?”宮黎川問道。
這個問題,讓遲箏瞬間失去言語,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的確如他所說的,這一段時間,他的自尊的確都拋開了,曾幾何時,他如此低聲下氣的乞求過人過。
唯有對遲箏,那是因為他真的對不起遲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