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暫時的平和
遲箏下意識的想拒絕,可是如果付出的代價是小司的話,那麽她寧肯待在宮黎川的身邊。
兩個人靠的很近,身體交接的位置,也是傳來陣陣的暖意,遲箏的心髒也是微微的顫了幾分。
“那還請宮總放開我。”遲箏壓低聲音說道,黑暗中,看不清麵前的男人。
可是黑暗中,其他感官卻是無限的放大,遲箏的脊梁緊緊地繃在一起,咬緊牙關,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宮黎川卻是微微的低頭,嗓音低沉沉的,“現在不叫宮哥哥,也不準備主動的獻身了?”
他的話分明像是夜色一樣的涼薄,可是卻像帶著幾分的侃意,聽的不是很真切,可是依然是讓遲箏忍不住的戰栗了幾下。
他的每個字都讓遲箏的心髒顫了顫,手抵在他的胸膛處,想要避開一定的距離,可是卻被他錮的更緊,兩個人像是緊緊貼在一起一樣,她原本抵著的樣子,也更像是欲拒還迎。
“難不成宮哥哥就好這一口?”遲箏忍不住的嗤笑,卻是沒有繼續的掙紮,而是在黑暗中揚著下頜,語氣也像是帶著尖銳的刺。
她這一次回來,像是把渾身上下武裝起來一樣,滿身的刺幾乎是要紮的人遍體鱗傷。
遲箏知道他最厭惡的是什麽,可偏偏就是故意的踮腳,湊近他,“那如果我陪宮哥哥一晚上的話,你會不會把撫養權給我?”
她柔軟的手也是搭在宮黎川的胸膛上,忍住自己的情緒,故意讓語氣聽起來輕快。
現在的遲箏,早就不期待宮黎川會愛自己,磕磕絆絆了那麽久,她不會繼續傻得一頭撞上去,她現在唯一渴求的,隻剩下小司了。
宮黎川卻是沒有阻止她的動作,暗夜中,兩個人的呼吸聽著也是很明顯,似乎糾纏在一起,也似乎隻是幻覺。
遲箏本以為他會厭惡的甩開自己,那麽自己就可以趁機的離開,可是誰想到,自己的櫻唇都要貼上他的時候,卻是仍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她微微的停頓了,哪怕她像極了故事裏的惡毒女配,可也沒辦法說服自己做出一些踐踏尊嚴的事情。沒有愛情已經夠可憐了,她又怎麽會把驕傲和尊嚴也給一並扔掉?
“要撫養權?”宮黎川的嗓音在黑暗中,雖然不是很高,可也是很清楚。
他溫熱的氣息落在遲箏的臉上,讓她渾身都繃緊,咬著唇瓣,身體往後傾,可是他的話卻是輕輕的落在耳朵裏。
“休想。”
簡單的兩個字,卻狠狠地砸到遲箏的心髒上。
她的心髒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頓時的血肉模糊,潰不成軍。
“鬆開我。”遲箏的情緒略略的激動,所有的偽裝也都是偽裝不下去了,想要掙脫開他的鉗製。
宮黎川的薄唇擦過她的耳尖,感受著她的戰栗,低啞的笑聲似乎在她的耳邊綻放。
“現在知道反抗了?”宮黎川的聲音似乎比整個暗夜還要冷,也似乎是蘊著些許的沉沉,“今晚讓你待在別墅,自己偷偷的跑出來,倒是有點本事。”
這句話聽著像是簡單的敘述,可是遲箏聽的清楚,他話裏的嘲諷。
“不這樣的話,你會讓我見小司?”遲箏反譏道,像是炸毛的小獸,豎起了渾身的刺。
宮黎川的手卻是劃過她的脊梁骨,輕輕地掠過,可偏偏帶著陣陣的戰栗,“你一直就這麽認為我?”
他的嗓音帶著些許的暗啞,遲箏徹底的怔住了。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他從一開始就沒想把自己和小司隔絕開?可是之前算是什麽?
懷裏的女人安靜的多了,宮黎川才不緊不慢的說:“為了小司正常的成長,你必須要參與,可是不代表著我同意讓你拿走撫養權。”
每個字都攜著他獨特的氣息,讓人忍不住的沉淪。
聽到能夠見小司,遲箏一直緊繃的心才稍微的緩和下來,至少現在對於她而言,已經是足夠了。
可能是屋裏的動靜太大,小司迷迷糊糊的低聲叫道:“媽媽?”
他的身體這幾天太過於孱弱,甚至說話的氣息也是弱的多,在寂靜的夜裏,這樣孱弱的聲音,像是重擊的鼓聲,一下下的狠狠砸到她的心髒上。
遲箏現在哪裏還顧得上麵前的男人,掙紮的推開他,快步的走到小司的身邊,輕輕環著他,“媽媽在,別怕。”
小司在朦朧中抱著遲箏,小腦袋也是在她的懷裏蹭了幾下,打了幾個小小的哈欠,“爸爸呢?爸爸沒有來嗎?”
借著弱弱的月光,一個頎長的身影過來,“身體不舒服?”
宮黎川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語氣也是帶著幾分的擔心,畢竟這可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兒子。
小司饜足的打了個哈欠,小小的身體滾動了一下,難得帶著幾分的執拗,“我要爸爸媽媽陪著我睡!我也要向小胖一樣!”
他說的小胖應該是學校裏的同學。
遲箏的眼睛微微的有些酸,如果當初自己多回頭看一眼的話,也不會讓小司沒有媽媽的陪護下,長到這麽大。
“嗯,媽媽一直在。”遲箏鄭重的說道,順便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鼻尖仍然是有些酸澀。
可是小司固執的不肯睡,哪怕現在是哈氣連連,非要爸爸媽媽陪著他睡,才甘心。
一張不算很大的病床上,小司躺在中間,遲箏和宮黎川在兩側,月光籠下來,倒真的像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小司一隻小手攥著遲箏的衣服,一隻手攥著宮黎川的袖子,終於是支撐不住的沉沉睡過去。
宮黎川的手拍打著他的背部,熟練自然,一直確定小司睡著了,他的聲音才不輕不重的說道:“小司學會自己獨立生活之前,他都需要媽媽這個身份,我希望至少這段時間,我們能夠好好相處。”
他算是為了小司讓步了。
如果不是小司的話,怕是宮黎川根本不會容許她靠的那麽近,怪不得剛開始合作就讓自己搬進別墅。
遲箏嘴角勾起的弧度,就連她也弄不清楚是什麽情緒,“嗯,我也希望能暫時的好好相處。”
算是達成協議。
至少在爭奪撫養權之前,她都希望能夠有正大光明的身份待在小司的身邊,而今天恰恰是最好的契機。
屋內的氣氛算是融洽,隻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糾纏在一起,很久都沒有這樣融合的時候了。
適應了屋內的黑暗,遲箏大體的能夠看的清楚小司的輪廓,心裏卻有些扯的疼痛,哪怕當初她真的跋扈囂張,可是唯獨沒有後悔的就是,生下小司。
感受到他清淺的呼吸聲,像是瞬間的盈滿了胸腔,遲箏輕輕地撫著他的背部,卻不小心和宮黎川的手觸碰到一起,指尖也竄過一陣的電流。
她不著痕跡的把手收回去,方才的一瞬,似乎心髒也是微微的頓了一下,不受控製的情緒,讓她自己也是煩躁的厲害。
桌子上擱置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因為是靜音,除了在黑夜中閃著光芒,再沒有什麽擾人的動靜,最終沒有被接起來的電話,歸於沉寂。
黎琥死死地攥著手機,手背泛白,固執的赤足站在那裏,一動未動。
“黎小姐,您該休息了。”劉媽不耐其煩的勸說道,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可是黎小姐就是不肯聽勸。
黎琥低頭看了看手機,依然是沒有動靜,眼底不可避免的浮現出失落。
她早就應該知道,遲箏回來肯定會有影響,可是沒想到,這次對自己的衝擊那麽大。如果——如果他們真的重歸於好的話,那自己應該怎麽辦?
“黎小姐!”劉媽頭疼的擋在她的麵前,語氣也是微微的重了些,“少爺說了,讓您好好的休息,不要再折騰自己的身體了。”
黎琥嘴角的弧度苦澀,腳下的冰冷早就寸寸的蔓延,腳步停下,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是不是身體好了,就能搬回去了。”
她現在大半部分的時間都是住在醫院,甚至見到宮黎川的機會也是少之再少。哪怕是利用他的愧疚心,時間久了,也總會失效的。
頭一次,她有了危機感。
“等您身體好了,肯定就會搬回去的。”劉媽安慰著說道,順便扶著黎琥到病床上去。
黎琥像是沒了靈魂,原本秀長的頭發柔順的貼著,身上穿著也是單薄,看著整個人都是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好,我知道了。”黎琥的手捏緊,垂眼說道。
之前,她既然能夠逼走遲箏,那麽現在,她同樣也不會甘心的把自己想要的東西拱手送出去。
地位,她要。男人,她同樣也要!
劉媽看著黎琥側躺在床上,才走到另一側坐下,心裏去卻多少的有些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別人嘴裏單純幹淨的女孩,看樣子,不像是說的那麽單純。
似乎總是有些違和感……
清晨來的很快,一縷柔和的光從窗杦落進,照滿了整個屋子,把所有的黑暗和陰沉都驅逐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