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白羽兒的抉擇
笑容凝固在孟不凡臉上，一股寒意灌入心髒，隨著脈搏的跳動，遊遍全身。
天地間突然失了色，也不知道是天黑了還是夢醒了，有些希望身體能夠感受疼痛，這樣，就不會太難受了吧？
“不凡？不凡？你沒事吧？”白小菜使勁搖晃目光呆滯的孟不凡，她可不希望孟不凡出事，不然師父會臉色會很嚇人的。
“你撒謊！”孟不凡突然地喊道，猛地衝到葉逍俠麵前，抓住他的右手，“你一定有事瞞著我，演戲演得也太假了，怕弄髒我送你的手帕，都是用的左手……”
葉逍俠抓著孟不凡的衣服，將她摔到一旁的樹幹上，“我說了，別擋我的路！至於你那什麽可笑的手帕，還給你！”
葉逍俠想要扯下係在手上的粉色手帕，可能是係得太緊，一時間竟解不開，生氣的葉逍俠將手帕咬破，撕了下來，甩在孟不凡身上。
手上結著厚厚的黑痂，也許是用力過猛，滲出了血。不過葉逍俠不在乎，隻是背過身去，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麽？”手帕緩緩飄落，直到消失在視野中，孟不凡用盡最後的力氣問道。
“不，是真的，不過，隻有你自作多情了！”葉逍俠微笑著道：“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為你那個聖主父親，本以為能榮華富貴一生，不過現在看來，能夠奪得孫固的人頭，自己成為史詩，豈不是更妙？”
葉逍俠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孟不凡拖著沉重的身子到他的麵前，奮力甩出一個耳光。
“啪！”
葉逍俠這突如其來的一記耳光，讓他莫名地憤怒，破口大罵：“你個臭婆娘，真以為老子不敢宰了你！”
葉逍俠已經拔出了「墨羽」，若不是白小菜擋在麵前，恐怕就血濺十步了。
看到白小菜手持弓箭，嚴陣以待的模樣，葉逍俠悻悻地退開，“切，以多欺少，等我成了史詩，要你們好看！”
說著便離開了。
葉逍俠離開是如此的隨意，就像風一樣，來不及思考，已經悄然逝去。
“哎？你沒事吧？”白小菜轉過身，發現孟不凡已經昏倒了。
“先把她帶回客棧。”白羽兒道。
“啊！羽兒姐姐，你怎麽也在這兒？”白小菜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小秘密被發現了。
“不想被你師父罰，就按我說的去做。”白羽兒看著臉色蒼白的孟不凡，道。
“是是，千萬別讓師父知道了！”白小菜趕緊抱起孟不凡，趕忙往客棧跑。
風吹起粉色的手帕，飄到眼前，白羽兒抓住這張殘破的手帕。
“我可不管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是逃不掉的！”
葉逍俠用全身的力量在狂奔，舌頭也恨不得想要使上勁兒，感知範圍提升到了極致，覆蓋了近半個聖城，隻要是有元力波動的東西，就逃不開他的感知。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樣了，但這種感覺從未遠去，隨時都能恢複到全盛狀態。
葉逍俠突然停了下來，一秒鍾就將氣喘籲籲的模樣收了起來，裝作過往的路人，在攤邊買了頂鬥笠戴上，與一隊士兵擦肩而過。
“全麵封鎖這個區域，任何可疑人都不能輕易放過！”隊長命令道。
士兵們井然有序地散開，把守各個要點。
葉逍俠如同黑夜中精靈，悄然避開所有的探察點，對於他來說，這再簡單不過了，可為什麽還有有些忐忑不安呢？
不管了，現在出城才是最重要的事，至於其他的……
“白羽兒……”葉逍俠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在關鍵的轉角處會碰見她。
“怎麽？見到我很驚訝？”白羽兒一副笑盈盈的模樣，若不是手持弓箭，可算是個天使了。
“突然出現一隻鳥人，是誰都會驚訝！”葉逍俠笑道。
“看來你很是健忘啊？”白羽兒也不生氣，隻是將弓弦拉得更緊了。
“健忘？怎麽會，我這人記性好著呢！”葉逍俠一邊說一邊向白羽兒走近。
“既然你還記得，就跟我回翼火城，別逼我動手！”白羽兒冷然道。
“你覺得你能帶走我嗎？”葉逍俠笑道。
“你想毀約？”白羽兒警惕起來，弓弦拉到極致。
“你要是殺了我，可就沒人能幫你了。”葉逍俠絲毫不在意，繼續向白羽兒走近。
“站住！”白羽兒喝道。
葉逍俠停了下來，“你的那些親朋好友可以無所謂我的死活，隻要交易順利就行，而你和我一樣，都是交易的籌碼。當然，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你們羽族的危機也可以得到暫時的緩解，不過這樣一來，交籌碼隻剩下你自己了！”
“你覺得你的話能讓誰信服？”白羽兒冷然道。
“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麽選擇——要麽現在殺了我，提著我的腦袋回羽族，要麽繼續約定，放我一條生路。”葉逍俠道。
“對我來說，羽族的存亡才是最重要的！”白羽兒將箭頭瞄準葉逍俠的臉，那張令人厭惡的笑臉。
“那就鬆手啊！毫不費力地就能拯救你最重要的羽族！”葉逍俠慫恿著，好像要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見白羽兒遲遲沒有動手，葉逍俠繼續道：“你以為犧牲自己就能拯救羽族？別做夢了，霍乘青是個什麽人我不知道，但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整座城池，擊退了蒼北大軍，不過是換來了蠻族的狼崽。”
白羽兒默而不語，緊拉著的弓弦卻鬆了些。
“留給你我時間不多了，”葉逍俠走到白羽兒麵前，“在我離開之前，你隨時都可以取我性命！”
葉逍俠一步步退開，轉向另一個巷子，這條巷子的長度，就是白羽兒考慮的時間。
葉逍俠將背後給了白羽兒，步伐出奇地平穩，不快也不慢，完全不像個生死不由己的人。
白羽兒想了很多，饒是她這樣聰穎的人，這一刻也難以抉擇，家族與個人，竟然被一個外人逼得不得不做出取舍。
“葉逍俠！”
“啊？”葉逍俠走到了巷尾，應聲轉過來，一支箭迎麵襲來，與鬢發擦過，削落幾許青絲。
“你這箭術還有待提高啊！一箭都射不死人的。”葉逍俠笑道：“既然姑娘願意放在下一條生路，日後必定重謝！”
葉逍俠抱拳行禮，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白羽兒咬了咬嘴唇，“葉逍俠，你要敢騙我，就算你藏進土裏，我也會把你挖出來！”
“不是吧？難不成你想和我躺一塊？地方太小了，很擠的哎——”
“咻——”
要不是葉逍俠腿腳靈活，差不多可以就地安葬了，碑文上的死因可以用兩個字總結：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