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活的,會說話?”
光色光芒遍布的海洋,便是趙宇林獨特的靈台,他自己化作一個很小很小的小人兒,站在海洋光流的正中央,怔怔望著頭頂變得很巨大的四個秦篆。
“我是你意識的一部分,你可以理解為我是活物,也可以將我理解成一個靈體。”
孽龍邪券低沉的聲音響起。
“那你以前為什麽不說話?”趙宇林問道。
他發現自己比想象中鎮定,絲毫慌張也沒有,仿佛此時經曆的這一切,本就理所當然的應該發生。
無比龐大的秦篆裏再度傳來聲音:“因為你以前從未思考過,我指的是人性。”
趙宇林想了想,自己以前光顧著練功學醫識字,十幾歲就被風老頭丟到阿富汗戰場,當童子軍打仗掙錢去了,壓根兒也沒那閑工夫思考人生、人性這類勞什子概念。
“人得先活下來,否則思考什麽的都是扯淡。”他回答道。
隻有閑得蛋疼的人,才會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也許是這樣,如果你繼續在戰場上奔波,可能此生走到盡頭,都未必能見到我。”秦篆巨字沒有嘴,聲音不知道是從哪兒發出來的,似乎感受到了宿主的錯愕,繼而說道:
“不要驚訝,我就是你,你過往二十年經曆的所有,同樣也是我的記憶,我自然了解,甚至,我比你自己還要更懂你。”
從開始到現在,這四個龐大的篆體字已經說過好幾次,它就是趙宇林,但趙宇林始終固執的認為,它隻是孽龍邪券。
“當你開始思考,何為善惡,何為慈悲,何為城府,我就會出現。”巨字悶重的話語聲再度響起,似遠卻近。
“這也就意味著,你打開了這部心法的第一重境界。”
金光裏的絲絲黑芒湧動,須臾間盡數在趙宇林化身的小人兒前方凝聚,看上去輕飄飄的,像是一團黑雲。
“這些東西,是你對這個世界的懷疑,其中有孽龍邪券第一重的秘術。”
聲音落下,那團黑雲飄飄忽忽地,將趙宇林的小人兒籠罩在內,看似緩慢實則以極快的速度,鑽進了小人兒的身體。
那小小的人隻是他的意識,所以他無法抗拒黑雲的侵襲,也逃不開——場景是在他的腦海之中,人的意識又如何能從軀殼逃離出去?
元神出竅,那是小說裏寫來騙小孩子的。
“黑了?”
趙宇林看著闔眸的世界,一時間有些茫然。
金光耀眼的萬丈海洋悄然消失,無蹤無影,他也無法再居高臨下地看到那個與自己模樣無二的小人,隻剩下一片虛無空洞。
“這尼瑪!”
趙宇林感到一陣陣蛋疼,很難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是個什麽破心法!跑出來裝個比就跑了?好歹把使用說明念完啊!信不信老子投訴你售後服務?!”
他在內心深處憤怒呐喊,可是沒人搭理他,連回音也沒有。
仿佛金光退散後,他的靈台重新變回了正常,那個類似於幻覺的世界,突然就不見了。
……
這一夜趙宇林睡得很不踏實,二十年來,他已經習慣看著金亮入眠,陡地一下變換了背景色,賊不適應。
他還做了個奇怪的夢,此前的二十幾年裏,他從來不知道做夢是什麽感覺,現在看來,做夢其實並不舒服,很影響睡眠質量。
腦袋昏昏沉沉地下樓,趙宇林發現自己起早了,冷寒霜正獨自在廚房裏打轉,忙著替他們準備早餐。
“師姐,現在幾點?”
“六點,你起這麽早,又要出門?”冷寒霜拿勺子攪著鍋裏的粥。
“不是。”
趙宇林自顧自接了杯溫水潤喉。
“哦,那就好。”
冷寒霜轉過臉衝他笑了笑,圍裙擦手的動作很熟練,絲毫沒有高手的風範,也不知是她演保姆的角色過於投入,還是真的出於喜歡而適應了這種鍋碗瓢盆的生活。
她指著一個方向,樂吟吟說道:“那棟別墅的保姆張大姐從鄉下帶了些自家曬的紅薯幹,給了我一小袋,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喝紅薯幹熬的粥,你要是出去了,下次再想喝就得等很久了,靈娃她們可不會給你留。”
趙宇林有些詫異:“那妮子金貴得很,也愛喝紅薯幹粥這種窮人吃的玩意兒?”
冷寒霜自信道:“靈娃沒你想得那麽矯情,再說了,你師姐的手藝,就是個窩窩頭,我也能讓那倆小丫頭饞得張不開嘴。”
趙宇林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說道:“師姐,我眼裏的金光沒有了。”
冷寒霜忙碌的身影頓住,看著他問道:“什麽原因?”
龍洞村的師兄師弟們都修習風老頭的八重般若,隻有趙宇林例外,至於為什麽,她們都知道那是因為趙宇林腦海中自帶一門心法,這在師門裏並不是秘密。
趙宇林將昨晚孽龍邪券的異變簡單講了一遍:“我現在閉上眼睛,什麽都看不到,應該跟普通人沒什麽分別。”
他有些不確定,畢竟他也不知道正常人閉眼後看到的黑暗,是否就是他現在閉上眼看到的這種黑暗。
眼前的黑,到底是不是黑,他很迷惑,正如旁人不曉得,以前他說的金色,是什麽金色。
金光消失之前,曾有一團黑雲沒入他的靈台,所以沒準是孽龍邪券在他眼前遮住了簾,忘了掀開也說不定。
冷寒霜思忖半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隻好放棄:“有時間的時候,你打電話問問師父,他也許能知道一些事情。”
“嗯。”
趙宇林點點頭。
早餐做好上桌,孫樂靈和陳美儀起床的時間正合適,陳大警花比她們醒得更早,已經圍著寬敞的院子晨跑了十多圈。
“你有沒有吃早飯的習慣?”趙宇林在門口喊道。
陳思瑤隔著一段距離瞪著他,並不溫柔:“你說呢?”
“那你還不過來?”趙宇林沒好氣的說道。
“催催催,催什麽催!”
陳思瑤很不喜歡這副語氣,猶記得童年上學的那段時光,每次放假想睡個懶覺,她媽媽也是這麽古怪的言語叫她起床。
“這日子過得真憋屈,跑個步還隻能在院子裏跑。”美女警花嘟嘟囔囔地小跑到門口,運動過後滿身香汗淋漓。
“冷阿姨,我們今天早上吃什麽呀?”
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著汗珠,陳思瑤嗓音甜甜地朝飯廳裏喊道,對比她跟趙宇林說話的態度,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思瑤,今天早上好多好吃的呢,還有紅薯幹熬的稀飯,特別甜。”
回答她的是孫樂靈,明明昨天下午之前倆妹子還跟生死仇敵一樣,這才過了一晚上,竟然親昵得仿佛一起長大的親閨蜜。
女人這種生物,果然難以捉摸。
隻不過此時的趙宇林,完全沒心情去在意這些細節,他兩眼發直地盯著由遠及近的陳思瑤,哈喇子險些從嘴裏流出來。
“好身材!”
“真他娘的好身材!”
趙宇林心裏感歎連連。
陳大警花穿著一條寬鬆的迷彩勞保庫,上身則是一件背心,領子開得特別低,是很清涼的款式,緊緊貼在身上,將腰身線條完美勾勒顯現。
小腹平坦,再往上,便是突然拔地而起的兩座雄偉山峰,加上依稀可見的晶瑩汗珠,襯得肌膚宛若凝脂,吹彈可破。
這還不算,陳思瑤那張本就精致的小臉,運動過後紅撲撲的,更顯嬌豔可愛,舉手投足之間,容貌與身姿活脫脫的相得益彰。
用一句戰場上那些混球們的糙話來說:世界小姐的臉蛋,紅燈區女表子的身材,搭配起來,簡直勾魂至極。
趙宇林以前隻覺得陳思瑤長得漂亮,但現在眼前這一幕,讓他頓時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兩腿之間那剛從晨醒的擎天姿態退出來的小兄弟,又忍不住再次抬頭,對著前方的小娘子肅然起敬。
陳思瑤一開始還納悶兒,心說這貨怎麽站在門口忽然發起呆來了,當她餘光不經意瞥到那朵小帳篷,再看到那饒有趣味的眼神時,才明白自己的處子之身已經被這王八蛋的眼睛褻瀆了一萬八千遍。
“我去你大爺的!”
陳思瑤表情霎時變得十分驚悚,繼而憤怒,抬起膝蓋一腳猛踹在趙宇林襠部。
“唔!”
年輕兵王臉色瞬間鐵青,過於聚精會神的他毫無防備,被這一腳踢了個結結實實。
孫樂靈和陳美儀在飯廳裏,隻聽見外麵嘣咚一聲,不由好奇。
“怎麽了呀?”大小姐仰著頭朝門口問道。
“沒事,我上台階踩空摔了一跤。”
趙宇林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小寶貝,聲音雲淡風輕,麵目早已猙獰到了極致。
人體最柔軟的部分遭受沉重打擊,饒是他的身體再強悍,也絕不可能安然無恙。
畢竟佛門金鍾罩都要練至化境,才能縮陽入腹護住這麽隱私的部位。
“你他嗎的!我不就是看了兩眼嗎!?”
趙宇林壓低聲音,恨得咬牙切齒,這他嗎還人民警察,居然用如此下作的招數。
陳思瑤也有些慌了,她以為憑這混蛋的身手,那一腳輕而易舉地就能避開,哪知道居然踢中了。
“這……怎麽辦?”
美女警花茫然四顧,她清楚那是男人的要害部位,磕一下碰一下尚且疼得肝腸寸斷,嚴重的甚至會死人,她剛才那一腳,可是用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