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這場仗不算贏
西北距離京城甚遠，西北大漠風沙，離離草原，浩瀚戈壁……寬廣無垠，即便這場仗打到人煙俱滅、亡魂哀嚎、風雲變色，對於京城甚至是稍微離西北遠一點的城鎮，也不過是落於唇齒中的感歎和浮於言表的擔憂。
沿路茶棚內，各種各樣的人聚集在一處，顯得魚龍混雜喧鬧不堪。
“西北就要被攻占了，京城倒還是一派歌舞升平？真是愚不可及。”一人書生打扮，風塵仆仆，像是經曆了一番逃亡，他視線遙遙望向京城的方向，感歎道。
“小兄弟，你方才說什麽？西北就要被攻占了？”鄰桌的幾人身材壯實，虎背熊腰，看著就像是習武之人。
那書生一見他們，頓了一頓，道，“我一路從西北來，沿途逃亡者數不勝數，此事豈能有假？”
鄰桌一人猛地一拍桌子，一臉怒容，“這二十餘萬人是怎麽守的城？！不是說西北軍是鐵血軍嗎？都他娘的幹什麽吃的！”
桌邊幾人被他一嚇，看見他高大威猛的身材，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壓低了聲音，唯恐惹怒他。
書生卻是一皺眉，眼裏雖有恐懼，但卻被他狠狠壓下。“這位兄弟話說的怕是有些不妥。西北軍雖厲害的很，隻是兵無將領，再凶狠也發不出他們的實力來。”
那人眼睛一眯，凶狠的光從眼中一閃而過。“你是說沒了北堂冥，西北軍就什麽也不是了？”
還不等書生回答，桌子邊上坐著的另外兩人都一把拉住了那人，“老三，冷靜點，別惹事。”
書生有些懼怕，身體不自覺的就往後邊挪了挪，然而嘴上卻依舊逞強道，“西北軍固然厲害，但若是沒了魏武侯就如同一盤散沙，無法聚力。事實如此，原本就狡辯不得。”
“你這書生，倒是什麽都敢說！”那人終於忍不住，一把拍開兩人的手，粗聲怒道。
隻見他一把扯過書生的衣襟，輕而易舉的就將他提小雞一般提起。提在手上搖了搖。看了看周圍人慌亂失措的模樣，三兩步就提著他走出了茶棚，走到路中央。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又沒說錯……”書生的臉都漲的通紅，不知道是被勒的還是羞恥的。
那大漢將他放到地上，剛想做什麽，後麵趕來的兩人就急忙製住了他。“老三，別衝動。你忘記我們來之前……”
話語突然停下，急促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接著路上就出現了一騎身影。幾人默然看著，都不再出聲。
隨著一卷黃塵滾滾，駿馬飛馳而至，但見馬上人持韁繩大喝：“八百裏加急！禦賜金牌，阻者死，逆者亡！”
幾人慌忙閃避，讓出一條道來。
隨即便見煙塵滾滾，騎者已然離去！此時，古道凝雲，晴空赫然！
幾人詫異至極。不多時，大漢被兩人拉走，唯有書生看著駿馬飛馳而過的方向沉思了片刻，喃喃自語道，“八百裏加急？”
是勝了、還是敗了？
……
“這一場仗我們不算贏。”北堂冥聲音微啞，語氣沉沉，帶著幾乎無人覺察的自責和哀痛。
自然不算贏，隻是把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拿回來了而已！
隻是原本的城鎮，不說繁華如許，也是人煙淡淡，百姓平穩度日。而如今，戰亂的傷痕深深劃過這整座城池，再也抹消不去。蕭瑟荒涼，一如這其中人的心。
北堂冥走出郡府大門。眉宇鋒利如刀，左眉的刀疤更顯出幾分狠厲，配上他生人勿近的冷厲氣息，顯得更加冷戾無情。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走了多久，經過一個偏僻的小巷子。北堂冥抬腳就要離開。
“賤女人！你還以為自己冰清玉潔啊！本大爺上你是給你臉！”囂張帶著濃濃情欲的話語響起。
北堂冥停下腳步。
“滾開！”尖利的女聲撕心裂肺，卻依舊無法阻擋事情變得更加糟糕，聲音裏都是孤注一擲的絕望。
北堂冥側眸往小巷子裏麵看去，巷子烏漆墨黑，即便是在白天也依舊尋不到些許亮光。不過，他作為習武之人眼力自然不差，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一男一女兩人的身影。
他心中原本就煩悶不已，又剛巧碰上這等事，想也不想就出手。
他一腳踹翻那個男的，踢的他岔了氣，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他這才瞥了一眼還窩靠在牆角，臉龐匿於陰影，低低啜泣的女子。
他頓了頓，冷聲道，“已經沒事了，自己起來走吧。”說完，也沒有要拉她一把的猶豫舉動，轉身就要離開。
那女子扶著牆慢慢站起來，好不容易止住了啜泣聲，用隱隱還帶著哭腔的聲音道，“多謝恩公救我，否則今日，小女子恐怕就要……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煩請恩公告知姓名，若有一日，小女子可當麵拜謝。”
北堂冥頓了頓腳步，冷聲道，“不必，不過舉手之勞，你日後一個人莫要隨意出門便是。”
那女子似乎想說什麽，卻還是低低應了一聲。
北堂冥這就要提步離開。腳步一動，卻定在原地。瞬時，一把劍朝他的脖頸直戳過來！
他反應極快，迅速往側邊一閃，險險避開。
他定神一看，卻見四方都不知從何處閃現出好幾個身影。堵住了他所有能退的路徑，還不待他想些什麽，淩厲帶著濃濃殺意的劍招就直到眼前！
北堂冥眼神狠戾，攔住就要往身後追去的殺手，薄唇低低吐出兩個字：“快走！”
那原本被踹到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男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連滾帶爬就朝著巷子另一端跑走了。而那女子也不知是不是被嚇破了膽子還是腿軟了，竟扶著牆，走都走不了。
北堂冥心裏暗罵一聲，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樣死在這群殺手的刀劍之下。
他反手奪過一人手中的劍，側身一劍挑了快要接近那女子的殺手的頭顱。鮮血噴湧而出，澆了滿天滿地。他臉色不變，手中的劍如同白蛇吐信，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