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賭注
“你,你怎麽…。會有…。這個視頻!”因為當初刺激過度、神經受損的緣故,張先生遠非外人看來的隻是麵癱這樣表麵病況,相反,神經的受損使得他左右腦無法正常協作,因而,在雲溪當著所有人的麵,播出這段他和喬老在醫院的視頻之後,他徹底沒有控製住身體的平衡。當下,往右一拐,整個身體,連帶著輪椅都偏向一方。
四個保鏢和醫護人員光顧忌著冷雲溪是否會突然出手,卻是沒料到張先生會自己倒地!
狼狽、局促,已不足以形容當初這位名滿香江的大鱷,他整個腳麵癱在地上,嘴邊唾液流出,浸濕了衣領,卻抵不住那雙如狼似虎的眼睛,如饑餓許久的猛獸,恨不得能撕裂眼前的冷雲溪。
可是,他的話,到底還是說出了口。即便是口齒不清、即便聲音顫栗,卻依舊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果然,這個視頻,並非作假!
當人們潛意識地認定,冷雲溪的視頻是真的,張先生是故意找來視頻要讓她“消失”的時候,大多數人對張先生放出來的那段視頻就徹底失去了信任。
曾經有一位資深人士告訴過業內,“當出現緋聞的時候,最好的辦法不是去澄清、去辯解,相反,最有效的辦法,是用另一個更大、更刺激的緋聞或醜聞去鋪天蓋地。那麽,誰還會去在意之前那個過時的新聞。”
不得不說,這條定律,不僅是運用在醜聞或緋聞前,在任何業內都是一樣的鐵律。
醫護人員手忙腳亂地扶著張先生起來,卻不妨,雲溪忽然蹲了下來。
“你果然,和喬老勾結到了一起。”她輕輕地,仿若呢喃一般,在張先生的耳邊懶散一笑。
他拿出來的視頻,如果沒記錯的話,正是他還在昏迷的時候,她說給蕭然聽的。
暫且不論,他今天是如何從蕭然的掌控中逃出來,隻光當時他毫無反抗之地,身邊連一個心腹都沒有的情況下,怎麽能錄下這段視頻。唯一的解釋,便是後來出現的喬老,暗中指派了人早早在那間vip房間裏安排了人手。房間裏有攝像頭,她一早就知,以他如今的處境,想要透過層層醫院的人脈拿到那天的視頻,絕無可能。所以,當初,看著喬老陷害冷家,不過是袖手旁觀的張先生如今是徹底投靠了喬老。
“真可憐。成了別人的應聲蟲,還敢這樣狂妄自大!”雲溪豁然站了起來,眼底的“憐憫”赤果果地將某人的自尊踐踏在腳下。
對於這種急功近利到連基本的智商都失去的人,她連動手都覺得,浪費自己的時間。
“你,你別得意!”吳老見張先生的模樣,心底有種衝動,恨不得立刻溜之大吉,可一想到自己還有把柄留在張先生的手上,即便今晚逃了,最後不過是落得一個被檢舉揭發當初惡意撞死人的事情,背後汗濕了大半,卻強裝出一副淩然大義的樣子!
雲溪目光一轉,望向吳老,隻炸了眨眼,食指和中指在空中輕輕彎了彎,眨眼的功夫,不知道從哪裏走出兩個一身黑衣的男子。
現場頓時像被雷擊了一樣,每一個賓客都驚呆了眼,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兩個黑衣人,直接走到吳老身邊,左右一夾,其中一人捂住了他的嘴,當下,不過幾十秒的功夫,這個叫囂了良久的老油子便徹底消失在眾人麵前。
竟,來去自如、恍若無人之境。
這,這哪裏是被人戳破假麵、無依無靠的柔弱女子?分明是玩弄別人於鼓掌之間的強人!
“我特地從美國趕回來,還以為,這次商會宴會會有什麽好戲,你便隻準備了這些?”雲溪漠然地巡視了四周一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微微瑟縮,無聊地調轉眼神,輕輕地睨著張先生那氣得已經麵色發紫的臉上:“看來,我可真高看你了。”
“你!”張先生被激得整個人一個倒仰,差點人就翻過去了,好在這次醫護人員有了準備,牢牢地按住了他的後背,這才防止剛剛那不堪的一幕再次發生。
“站在高處久了,不僅身體會生鏽,連腦子就是越過越回去了。”雲溪朝堂兄揮了揮手,很快,冷偳便把那個u盤拔了下來,送到她的眼前。
她卻像是丟垃圾一樣,將那個u盤直接扔到張先生懷裏,隨即,她俯下身子,聲音微細:“我既然敢當著你孫子的麵說要你死,就不會怕你來找!喬老能拿到那個醫院的監控,你怎麽不想想,嶠子墨難道會坐視不管?”喬老當時連消音手槍都敢帶著,卻為什麽到最後都沒敢動她一分毫毛?
難道真當嶠子墨到紐約是去旅遊的?
被雲溪兩句話點醒的張先生,終於明白,自己從踏上國土的那一刻便被她徹底算計了。
她壓根就是設了一個圈套,讓他自投羅網!
當時在紐約,蕭然縱然為了她當眾奪了他的權,卻因為血緣關係絕對會維護他到底,即便是圈禁,他這輩子也能衣食無憂,卻沒想到,她這一局下來,不論蕭然是否還能依舊維護他,丟了這麽大的臉麵,他在整個b市,整個z國,他卻是再無立足之地了!
“你,好毒的心腸。”他咬牙切齒,卻已經再無恐嚇之力。大勢已去,望著四周人人望來的鄙夷麵孔,一輩子愛麵子愛到什麽都可以放棄的張先生恨不得此刻直接昏迷過去!
縱橫商場數十載,沒曾料,自己竟然被一個小輩就這樣簡單地算計了結局!
誰曾想,當初,那個還要看著他臉色來拍電影,靠著他提攜才在香港打出娛樂界一片天地的女孩,如今,手起刀落,卻是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心,我不會讓你現在就死。”雲溪仿佛看不到他淬毒的雙眼一般,微微撥弄了一下耳側的碎發,妖嬈一笑,隻那風華,卻讓近處的人,心頭一涼。
“你不是以蕭家為榮嗎?我當初說過的話,不會變。”揉了揉眉角,她輕輕地勾起紅唇。“讓整個蕭氏給他陪葬”,這話她不僅是說過,還會做到。想要讓她從商會徹底除名?
可以!
她自己再創一個嶄新的商會便是!
至於蕭家……。
雲溪微微笑著,看著門口忽然人流湧動的方向,目光一轉,冰冷而譏諷的神色一閃即逝。
任蕭然有千般手段、萬種財路,怕也接不住,她之後的手段!
冷偳望著自家堂妹的表情,頓時有種冷汗津津的感覺,剛往後一步,卻見一直站在雲溪身邊,神色不動的陳昊突然目光直直地落在某處。
就像是某種訊號一樣,所有人都朝著他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全場,頓時,嘩然!
竟然是傳聞中,今天不會出席宴會的蕭然,親自來了!
門口的人,自動地往旁邊退開,對於今晚商會的真正主人,所有人保持著緘默,以一種難以形容的心態,看著他一步一步,穩穩走來。
就像是一條看不盡盡頭的長廊一樣,明明幾分鍾的距離,卻給人一種呼吸都被扼住的感覺。
就像是,他走的每一步,都踩在眾人的心跳之上一樣。
他的神色,被燈影遮住,忽明忽滅,讓人無法看清。
但所有人此刻卻都有一種感覺,蕭然,整個商界的帝王,此刻,眼中,隻看得到一人!
終於,在所有人覺得自己即將因為窒息而亡的前一刻,他終於站在了大廳正中央。
麵前,正對著,是悄然微笑的冷雲溪。
“我還以為,你會來得更早一點。”在自家的地盤,竟然被張先生翻牆跑了,她已經不知道該說,這人是心思大亂,還是當真喬老的手段好到這般地步,連弄一個人出國都這麽簡單。
蕭然沒有說話,相反,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臉上,歉意、悲涼、憂傷,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眼底,他伸出手,輕輕地,想要托起什麽,卻被她輕易一個閃身,給避開了。
時間、空間,像是突然被劃開一個口子。
是誰,當初,在那張溫馨的大床上,對著另一個女人,以一種輕蔑和無所謂的態度說到,“她隻不過是個玩物”。
是誰,曾經望著她心心念念、執迷不悟地要在蕭氏站穩腳跟,百無聊賴,神色輕蔑。
又是誰,如今神色慘白、麵色悲哀,靜靜地望著自己的最愛,終不過,輕輕垂首歎息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所有人此刻都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怎麽可能!
睥睨眾生的蕭然,整個商界譽為帝王的蕭然,竟然會對著這個把他長輩逼到絕境的冷雲溪,說出一句“對不起”?
而此刻,身為眾目焦點的冷雲溪,卻不過清淡而冷然地看他一眼,那目光裏,無悲無喜,仿佛不過隻是看到一個路人而已。竟是一眼,隨即,轉身,不屑一顧!
她曾那麽的愛他,如今,哪怕他萎靡到塵埃,卻已換不來她駐足一刻。
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這就是緣起緣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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