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 開心
那幾頭鹿竟然同時都湊上來,把她圍起來了。
雲溪瞧得有趣,見領頭的那隻小鹿一個勁地往她手心湊,知道是被她手裏的東西引過來的,便放心的打開手掌任它動作。
那鹿雖說是在黃石裏長大的,算是大自然環境下成長的,但因為見慣了遊客,所以並不畏懼人,見雲溪態度十分和善,便立馬伸出舌頭舔了舔。
結果,舔完第一口之後,就,欲罷不能了。
雲溪自己這個時候也才有功夫瞧清楚,手心裏的那塊東西竟然是塊軟糯的糕點。
她轉頭睨了嶠子墨一眼,實在是沒搞明白,這人什麽時候順了一塊這玩意出來的。
眼見那領頭的鹿兒吃得香甜,旁邊湊過來一隻鹿,用鹿角頂了頂它,順便抬頭,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雲溪。
雲溪被望著一愣,當下有點哭笑不得。她這輩子還真沒被誰用這麽“濡慕”的眼神望著過,可她手心裏的糕點就這麽一塊。雲溪想了想,幹脆將手心的東西撕碎,弄成一小塊一小塊,朝那剩下的幾頭小鹿招了招手。
立馬,那幾個被“冷落”的鹿兒幾乎歡騰起來,眼睛滴流滴流地轉,時不時地蹭著雲溪的衣角,一臉歡喜的樣子,引得一甘圍觀的遊客滿是羨慕嫉妒。
當下,快門的聲音此起彼伏,許多帶著單反相機的拍客們都開始技癢,忍不住不停地按著快門。
日頭西落,遠處的雲已經連成了一片,被燒得火紅的樣子,住在這裏的遊客本就沒打算在這個時間點再出去轉悠,見到這樣難得的場景,當下,心思一陣激動,明明看著嶠子墨那樣一臉清雅難以靠近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走近寒暄。
這一點,在雲溪看來倒極為少見。
雖然外國人總是一臉開懷直爽的樣子,但那是別人願意給你看出來的樣子,玩起幺蛾子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奸詐,沒什麽是不能坑蒙拐騙的。可世上偏偏有一種人,讓人隻是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不好惹的,這種人,要麽就是做朋友,要麽遠遠看到就繞路趕緊跑,惹不起,躲總躲得起吧。
而眼下,這位讓人看一眼就要麽當朋友要麽當大神敬而遠之的嶠子墨,竟然被那些個衣著休閑的外國旅客們團團圍住,熱熱鬧鬧地攀談聊天。
雲溪再望了一眼自己被鹿群團團圍住的樣子,忍俊不禁,這,是不是變相意義上的“同步”?
落日下,她側頭微微一笑,兩頰上的酒窩隱隱一現,嶠子墨卻眼中微微一亮,就連眼下站在他身邊一直說話的人,他也不嫌他們聒噪了。
酒店的經營人顯然十分得趣,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走過來勸他們去附近的觀景台,看看即將出現的星空。
因為都市環境汙染等問題,很多大城市長大的孩子都已經不能在晚上直接看到那種星光漫步的夜空了,可是在黃石,這並不是什麽難以達到的奇跡,相反,酒店還專門搭了玻璃房,任人整夜整夜的觀賞。
自然又來了一群特地來攝影的遊客,好在大多素質很好,怕影響別人休息,說話聲音都放得很低,不時交談著自己旅遊的經曆,大家談談過往,時間竟然過的很快。
雲溪再抬頭的時候,竟然發現,不僅是星空就在頭頂,就連那輪月亮,都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隻覺得,整個玻璃房都被一層朦朧的月色包裹住,交接玉潤,清冷中自透出一股傲然,這個樣子,竟是和那一夜,如出一轍。
她忽然轉頭,去尋他的目光,想看看,此刻,他眼底是什麽樣的神色。
卻沒料到,一轉頭,還未來得及逡巡,就已經直接對上了他的目光,仿佛,從她還未感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一直呆在那裏,等著她回頭去尋他。
就像,他們的初遇一樣。
那一晚,他,傲然如玉,端在一方,以黑白為陣,清冷出塵。
她在喧囂走來,漫步庭院,轉頭,對上他的一雙眼,從此,心中刻下一道身姿——月下美人,君子當如是。
腦中思緒紛飛,眼前,卻是他這一雙如墨漆黑的眸,不知為什麽,忽然心底升起一陣溫熱,眨了眨眼睛,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卻已經被人摟緊懷裏。
她幾乎都沒看清,他是怎麽一下子避開眾人的眼目,就已經整個人都被他摟住了。
“你……。”雲溪一愣,剛要開口說話,想想,卻見大家多是在抬頭看景,聲音便不自覺地小了下來。
他卻是忽然笑了。
明明是那般奪目的星辰,墜在漆黑的夜色裏,便是最浩瀚美麗的電影都無法描述這般絕色景象,可這一刻,被他摟在懷裏,雲溪隻覺得頭頂,那片星光在他現在的這片笑容裏都顯得暗淡無光。
這一雙眼,像是被什麽忽然點亮了一樣,便是整個星辰光輝都成了他背後最卑微的點綴。
若說驚豔,嶠子墨給人的第一眼,就是讓人咋舌,可雲溪從來沒發現,自己竟然會有一天,被這人的簡單一個笑容就怔住了。“噓!”他卻似乎無知無覺,隻不過輕輕低頭,示意她不要出聲,自己卻是將懷抱收的更緊,讓她整個身子都貼在他懷裏,“這麽晚了,冷不冷?”嗓音清淡,卻帶著嶠氏特有的磁性。
雲溪被他堵得一默,當下哭笑不得地望著他。
黃石公園的氣候其實還算不錯,雖然這裏晝夜溫差大,但,他們好歹是在暖房裏,他這話要是給酒店的人聽到,人家老板大概會哭的吧?
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和他的零距離,忍不住默念,想抱就抱,扯這種借口,是在懷疑她智商嗎?
這個時候,好幾個人已經聽到他們的動靜,轉眼看到他們抱在一起,也沒覺得驚奇,反倒是吹起口哨,一副欣賞的姿態。
說到底,天空是美景,眼前這幅情侶相依的景象也是美景啊。
美人嘛,有時候,享受的待遇就是不同常人。
雲溪又看了一會夜色,可到底今天一天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越野車上,再好的精力也跟不上這樣的疲倦,眼下,精神一放鬆,這個人都有些困意了。忍不住打了個嗬欠,隨即,揉了揉眼睛。
嶠子墨看她有點累了,便牽著她的手,朝四周善意打趣的人微微頷首,領著她,往別墅房走去。
他們的房子是坐落在最北麵,四周種了些植物,月光下,越發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
房間按照鄉村別墅的風格造的,並不奢華精致,卻是處處透著一種異國情調。
刷了卡,房子裏一片漆黑,雲溪正準備插卡打開房間的燈,背後卻忽然貼過來一片溫熱。
她一陣暈乎,等那片溫熱離開了,才醒過神,原來是他親了親她耳垂。
那種親昵隨意的氣息……。雲溪還沒回身,他卻已經把燈全部打開了。瞬間,整個房間,一下子透亮。
嶠子墨自然地走到衛生間去調水溫放水,轉身出來的時候,見她還站在門口,臉上倒是沒多大表情,就是咬著唇,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微微鼓著的嘴唇,讓她臉上帶出一種少有的嬌媚氣質。而她這幅矛盾的表情,倒是從來沒在那副冰山美女的外貌下顯示過,當下,他有些好笑:“怎麽了?”
“嶠子墨。”她忽然很鄭重其事地叫他的名字。
這聲音讓他一愣,然後,又有點有些驚奇:“嗯?”
雲溪的耳朵幾不可見地紅了紅。這人是不是故意的,怎麽連發出這麽個單聲的詞,都能這麽性感好聽,還要不要人活了?
“我突然發現,你肯定是幹機密工作的。”雲溪咬了咬牙,決心把話說清。
“為什麽這麽說?”嶠子墨倒不覺得被人發現老底有什麽值得吃驚的。別說他對冷雲溪幾乎沒有什麽隱藏的,就算是他什麽都不說,她冷家上下怕也早知道他背後代表的意義是什麽了。更何況,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雲溪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甚至光明正大的樣子,當即恨得牙癢癢,“你潛伏工作做得不是一般的好。”
嶠子墨一愣,這才反映過來,她指的是什麽。
於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狂喜慢慢地在心底蔓延開。
這一種,像是等了很久,終於看到雲海消散,曙光即將灑滿整片天空的那種心情。
已然不知道,自己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多久,從香港,第一次明確的表白開始,被拒絕,被冷淡,被各種禮貌地保持距離,他從來隻是淡淡一笑。
心底,卻不是沒有過踟躕的。
她是冷雲溪,冷家最看重的嫡親女,無需攀附別人,手控百億資產,可就是這樣的人,當初,任性妄為、心高氣傲、嬌蠻無理也是真的。
為什麽,卻是短短一個夏天的功夫,出現在b大的時候,就已然脫胎換骨,變得不動聲色、心思難測?
如果說她是一本書,他怕是,一見誤終身。
從詹溫藍到祁湛,從蕭然到陳昊,他見過無數的男人為她神傷,也見過她從湍急的河流中爬起,笑得讓人心底冰涼,然後,一手將詹溫藍打發得幹幹淨淨。
何曾沒想過,如果,她真的冷了心,再也不願談論情愛,自己的這份執著該如何收場?
卻沒想到,這世上,原來,真的會有命中注定。
“不,你的潛伏工作才是做得舉世無雙。”否則,他為什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時候,住到了他的心底,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當下,他勾住她的下巴,湊在她唇間,又是一個濕熱的吻。
雲溪閉了閉眼,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忽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從來沒有過的,哪怕是之前再纏綿,就連以前在泳池裏幾乎擦槍走火,他的眼睛裏都不會有這種神色。她什麽樣的世麵沒見過,可看到他此刻的眼神,老天保佑,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她竟然連眼睛都不敢亂瞄。
天殺的,她現在就是不願意去看他那張肆意的臉。
笑,笑,笑,笑死你算了!
“是不是,越來越習慣我的味道了?”所以,連在門口,被他剛剛吻了耳垂都沒有絲毫不習慣?
是漸漸習慣了他的吻?
不。
嶠子墨幾乎是有些激狂地含住了她的唇:“冷雲溪,怎麽辦,你離不開我了。”
嘖!
就知道,這個男人,寵不得!
雲溪推他一把,轉身,就往浴室走。
身後,某人抹了抹自己的唇邊。一縷笑容從淺入深,映著那遠處的花鳥圖景,當真如畫一般……。
而在浴室裏,一把將自己沁在熱水裏,舒舒服服泡澡的某人,忍不住側頭微微一笑。
有多久,她沒有笑得這般舒心暢意……。
------題外話------
情人節快樂,稍微加了點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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