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跟蹤
死命壓住自己心底那種衝動,男人小心翼翼地任詹溫藍拉著,在售貨員詫異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走出超市。
轉了個彎,四周的光線迅速變暗,詹溫藍壓著他的手突然放開,那男人一個轉身,正要動手,卻被詹溫藍迅速從衣服裏掏出的那把手槍怔在當下。
“現在,告訴我,誰派你來的?”拿著槍的手穩而平靜,絲毫沒有顫抖,如同那槍支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壓住槍口,自然老練。
男人忽然陷入一片沉寂,臉上麵無表情,這時,有人正好路過,見有人在巷子裏拿著槍,一時,尖聲驚叫……。路人的尖叫打破了小巷的寂靜,很快引來四周許多人過來圍觀。那個被詹溫藍拗斷了一截指骨的男人朝著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忽然放聲大叫:“殺人啦,有人帶槍殺人啦!”
槍!一個字一出,所有看熱鬧的人都開始慌亂地跑起來,深怕自己遭魚池之殃。在內陸,除特殊許可,比如說特警執行公務之類的,否則攜帶槍支絕對算不上良善人士該有的表現。詹溫藍自知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報警,這個一路跟蹤的男人絕對會第一時間偷跑。未免節外生枝,他將槍很快收起來。
男人嘲弄地看他一眼,準備繼續叫喊。這個時候人心慌亂,正是脫身的最好時機。
誰知道,聲音剛到喉嚨口,後腦勺突然一陣劇痛,下一刻,他眼簾一翻,整個人到底,隻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女人的影子在麵前晃動。
他伸出那隻沒受傷的手,想要確定自己是不是幻覺,卻很快一下子被黑色的香甜包圍,整個人陷入昏迷。
“你怎麽過來了?”詹溫藍有些擔心地看著從巷子後麵繞出來的雲溪,隨即將她身上披著的外套抱住她整個人,隻露出她半張臉以便呼吸:“等待就該有警察來了,趕緊走。”
這四周剛剛還聚在一起的路人現在一個人影都沒有,估計是怕有人開槍,所以躲得遠遠的,但即便路人不報警,這周邊的店家未免自家遭殃肯定已經撥了110。
“等一會。”雲溪撥開他的手,反而蹲下來,朝著那個暈倒的男人身上摸了一下。
衣服上並沒有什麽特殊的,隻是,順著他腰側一探,果然發現冰涼硬硬的東西,掀開衣服一看,倆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竟然,這人也帶了支槍。
而且,最讓人驚心的是,這支槍明顯配了滅音裝置,隻怕,如果剛剛不是詹溫藍先動了手,現在就不會是這般場景。
雲溪檢查了一下其他的口袋,並沒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這時候,四周冷下去的人群已經發出一陣陣的吵鬧聲:“警察同誌,這邊,就在這條巷子,剛剛我看到兩個人影在裏麵,有人突然說要對方要開槍殺人,然後突然沒動靜了。”
雲溪知道再沒時間留在這慢慢查問,隻能和詹溫藍手拉著手,一起朝著巷子後麵的小道先走。
兩個人在路上都沒有說話,剛剛那個男子詭異的行動讓兩人到現在都摸不清這背後到底是藏了什麽事情。
如果是有人故意針對詹溫藍,那會是誰?如果是為了雲溪,那又是為了什麽?
他在國外的身份除了英國政府高層幾乎沒有其餘人知道,雲溪又隻是一個學生,即便一年前極為高調,這在國外交流一年的時間裏也已經逐漸淡化了別人對她的印象。
兩人在腦子裏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過了一遍,說實話,有敵意的人的確是有,但是,會派人揣著把手槍一路跟蹤,甚至“殺人滅口”的人選想來想去也沒有一個。
李嫂倒垃圾的時候,恰好看到他們兩人皺著眉頭,在院子裏什麽話也不說,心底一愣,心想,這才幾天,小兩口就開始鬧別扭,果然還是孩子,都沒長大。怕影響他們倆,所以早早地避開了。
院子裏一時間隻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不早了,”到底是詹溫藍先開了口,穩了穩情緒,他輕輕撫了撫雲溪的臉頰:“你早點睡。今晚的事情你不要多想,我會找人去查查。”那槍雖然剛剛隻是匆匆掃了一眼,他卻看得分明,壓根不是內陸常用的型號。如果找人順著這黑市查查,或許能找到些線索。
雲溪沉吟了一會,沒有再多說什麽,隻叮囑他路上一定要小心。
直到詹溫藍整個人都從家門口消失,雲溪轉身上樓時,突然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道:“明明自己有槍,為什麽看到別人拿出槍,反而倒是愣住了?”她在巷子轉角處看得分明,那個男人被詹溫藍逼到巷子裏,即便手指骨斷了,臉上隻是痛苦和惱羞成怒的表現,直到詹溫藍拿出槍,才露出那樣的表情。
如果目標真的是詹溫藍,那主使者不會不告訴他要小心提防,應該早就知道他的背景。而他那樣從小生活的環境,身上有槍,並不奇怪。
“嘭”——
打火機一開一合,火焰在樓梯口亮起,一個人站在那淡淡道:“因為壓根沒有料到別人也會有槍。”愣住隻下意識的反應,如果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一般人即便膽子再小也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雲溪抿了抿唇,看著李叔的身影隨著那團火焰消失在盡頭,忍不住輕聲歎息,今晚那人果然是衝著自己來的。隻是,她才回國沒幾天,即便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大多也知道她是冷家的小姐,誰敢這樣出手?即便不怕她父親,難道她家那位鐵血將軍祖父就是尊擺設嗎?
到底是什麽人?……
她忽然想起當初在國外街頭,和陳昊一起遇上槍戰的那一次。可那是國外,黑槍遠比國內來的平常。再加上陳昊本身身份就比較特殊,結仇的人士多是狠辣之徒,和如今這情況完全不同。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一樣,隻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裏。
一個晚上,腦子裏浮現起許多場景,就像是一部無聲放映機,她細細地在這些影像裏尋找自己需要的答案。
良久,她閉上雙眼,靜靜地呼出一口氣。胸口起伏,很快卻是陷入了夢想。
一直在外麵守著的李叔眼睛暗了暗,順著走廊轉了個彎,輕輕推門而入,一直不怎麽常在家的冷家主人今天竟然在書房一直默默喝茶。
他抬頭,看著自己貼身多年的下屬,慢慢道:“她睡了?”
李叔點點頭,拿出煙盒,正準備再抽一根,卻忽然停了手,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焦躁:“我明天去查查到底是誰動的手。”
不僅是雲溪自己,就算是他們兩個經曆了這麽多事故的老人都拿捏不出今天到底是誰出的手。
雖然冷雲溪和詹溫藍走得快,也沒留下來什麽痕跡,但總歸還是有內行的人看得出門道,再加上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有監控,已經有人在雲溪他們回來之前就給冷家掛了電話。看到兩個小輩都平安無事,他們這才放下心。
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終究沒有再詳談。
第二天,雲溪起了一個大早。神清氣爽,壓根沒有半點異樣。
李嫂笑眯眯的給她送上早點後,告訴她有人在門外已經等了一會了,估計是她朋友。
雲溪看了一眼手表,表情有些出奇,才不過六點,是誰這個時候來找她。
一進客廳,卻看見陳昊僵著坐在那,對麵恰好是她父親。
這場景,怎麽看怎麽有些違和。
雲溪估摸著,陳昊活到現在也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乖覺的了。平時的那股禁欲感也不知道被踢到那個疙瘩去了,在她父親麵前恭敬地坐著,姿態宛若雕塑一樣,就連眼睛都不想往常那樣隨性。
倒不像是被某人的氣場壓倒,反倒是有點手足無措,不知怎麽表達的樣子。
這是陳昊第一次見到冷雲溪這位赫赫有名的父親。
雖然說起來,他和她壓根沒有血緣關係,不過是她重生在他女兒的身上。但這種事情,估計正常人都不會相信,以外界對冷雲溪家中地位的評價來看,雖然她那位祖父最為明顯護短,眼下這位也絕不遜色絲毫。
“你是雲溪的朋友?”冷國翼喝了口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夜天”的老板或許並不夠入他眼的,不過作為蕭氏第二股東,和蕭家存在著若有似無關係的陳昊,他到底是聽說過一些。更不用說,當初雲溪南下拍電影,這位也立馬跟了過去,在政壇混了這麽多年,如果連這人對在家女兒是什麽心思都看不懂,那也隻能說是他老眼昏花了。
“是的,伯父。”他正謹慎地考慮措辭,忽見對麵走來一個靈動的身影,隻簡單批了件外跑,衣服有些皺紋,估計是才起床的緣故。
看到他,她似乎一點也不吃驚,最多是有點驚奇。
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爸,我和陳昊有點事,先出去一趟,您用早餐吧。”說不上笑,隻是表情有些平靜地,她領著陳昊走出房子,兩人一起上了車。